宋歡咬咬牙說：“吃！”

    “行吧，和你患難驢共”

    “是患難與共！”

    “哦~”

    同宿舍有兒子的馮先生，摸著小布丁的小腦袋笑著說：“小布丁，你知道同舟共濟患難與共是什么意思嗎？”

    小布丁誠實地道：“不造呀～應該不是好的～”

    “為什么”馮先生很好奇。

    “因為，爸爸說要邁過艱難大關，上一次這么說的時候我們家進水了，然后爸爸說布丁被沖走了。沒有布丁吃，太難熬了。”小布丁嘆嘆氣解釋著，說完十分珍愛的又挖了一大勺。

    “……”布丁，居然能被沖走？？馮先生突然想到自己騙孩子的招數，給了宋歡一個“我懂我懂”的眼神。

    宋歡很欣慰，露出了慈母的微笑。上一次是真進水了，損失了些家具和幾本是宋歡趁小布丁睡著了攤在地板上邊吃宵夜邊看書之后，滾上床之后沒放書架上，而所謂被沖走的布丁，不過是是宋歡一時間沒控制住吃光了兩個大布丁，怕被兒子發現，隨口編的。

    開心不過三秒。小布丁又嘆氣道：“唉，我爸真傻，布丁那么重，怎么可能被水沖走呢？理由都編不好。布丁應該是被他偷吃完了，還不給我重新買。我那么大方，就請他吃一次吧。”然后看向一臉尷尬的宋歡，一板一眼的說：“下次不準偷吃了，我請你吃，我很大方的。”

    馮先生：！！！……學到了，以后編借口嚴謹一點！

    大黃：我的小天使真是聰明啊～

    “對了，宋歡昨晚的事情，結果出來了嗎？”從癡漢狀態調整回來之后，大黃想起宋歡剛剛說的“艱難大關”，可能是結果不太好，所以這么說。

    宋歡機械地報了一個數字。

    大黃倒吸一口冷氣，這五位數是筆不小的數目，作為同樣來自鄉村的普通小學教師，真的抵上好幾個月的工資了。這個數在ｓ城這座大都市可能真的不是很多，但是一線城市和三四五甚至排不上線的城市差距是很大的。ｓ城和他們偏遠城市偏僻鄉村間的差距，很明顯的存在與公共基礎設施、醫療衛生條件、生活水平、人均收入水平等方方面面，可能走個十里八里路才那么一間診所，而且還是只能看一些小病小痛，真的遇上了什么大病，只能是傾家蕩產的到大城市看病，幾萬塊看起來是相對起救命真的不是非常多的錢，可能對于很多鄉村家庭來說，就是把整條村和所有親戚都借便都可能集不滿的數目。

    而對于孩子來說，關系比較大的莫過于教學資源和教學水平的不平衡，老師大多數不愿意來這種偏遠地區教書，錢少而且偏僻，很多被調配過去的老師，一般一兩年就會走了，而且也是一種不成文的規定。不是說這些老師太過注重物質，而是當今社會現實不得不讓人們學會妥協。男人如果月收入低就意味著買不起車買不起房，就娶不到老婆，房子車子票子孩子一個都沒有，男教師如果長期駐扎在這些地區，生活壓力和生存壓力真的很大。女教師雖然沒有房子車子票子這些社會比較傳統的壓力，但是，她們面對的是自己最美好的青春留在純天然的鄉村，沒有過高的收入，家人的擔憂，不在適婚年齡成家等等的時候壓力。

    一個人奉獻自我就不意味著所有人都要奉獻自我。每個人合法的選擇都應該被尊重、被換位思考，任何人都不應該用道德去綁架別人。現在有人揮毫著大旗，一邊高呼教育平等，一邊批評部分教師沒有責任心與大愛，試問，如果覺得如此看不下去這些行為，那那些整天有空當鍵盤俠的人，為什么不自己去做？他們又憑什么去譴責他人、要求他人？

    而那些被送出去的孩子呢？他們是不是真的就無憂無慮的享受著更好的教育？其實也不一定。

    很多矛盾很多問題，在短期間內是沒辦法立刻解決的，而身在這一個關節點的人，就更應該認真的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在力所能及的基礎上去盡哪怕只有一點點的力量，都可以為這些問題的解決貢獻能力。坐在原地抱怨、指責社會不公，既無聊，又無用。

    宋歡說道：“雖然撞的是花槽，但是不幸的是，那個地方是花槽和防護欄的交接處，所以防護欄有損，同時這個坑爹的防護欄還把車給刮了……”

    大黃拍了拍宋歡的肩膀以表同情，突然想起這個好像是宋歡大學同學：“這個不是你大學同學嗎？居然沒給你打個折！你們以前是情敵嗎？”

    宋歡冷汗一滴，情敵不算，前男友而已。

    馮先生緩緩說：“其實同學也沒有這個義務去減免賠償，其實想想，如果遇上的不是同學，而是遇上故意抬價騙錢的人，那就更倒霉了。”

    宋歡點頭同意，還好沒遇上碰瓷的，賠不起啊……

    想到宋歡一個人帶著孩子的艱難，馮先生溫和的說道：“如果需要幫忙，可以跟我說。”

    大黃也一臉熱情的接話。

    宋歡感動的笑著，然后一一認真的感謝。

    小布丁好像朦朦朧朧的懂了些什么，無聲地爬上床悶悶地埋在宋歡懷里，奶聲奶氣的道歉：“爸爸對不起，以后我不會亂跑了。”

    宋歡趕緊安撫：“寶貝，這不是你的錯。這種叫意外，而你，差點就出事了，如果你除了什么意外，再多的錢都換不回來。所以，我們小布丁現在活蹦亂跳的，就是最好的，知道嗎？”

    然后湊到小布丁的耳朵邊說：“之前寶貝不是賠爸爸加班了嗎？爸爸在電腦上有賺錢的，所以完全不用擔心！明天還可以請你吃大餐！”

    “真的嗎？”小布丁用圓溜溜水潤潤的大眼睛看著宋歡。

    “真的真的，明天就去吃大餐！給你點辣子雞！”

    “爸爸我最愛你了！”然后一臉放心的脫離懷抱，“爸爸我要刷牙睡覺了。明天起床吃辣子雞！”

    “行行行！”

    “小布丁我幫你呀！”大黃毛遂自薦。

    小布丁毫不猶豫的點頭，大黃投入養成游戲。

    s市的第一個星期就這么有驚無險的過去了。

    *

    這幾天天氣悶悶的沉沉，熱浪在空氣中翻滾著，一股又一股地拍打到人身上，卻總不是如海浪一樣充滿了勁一把把人拍得頭暈眼花，它只是粘乎乎的涌過來，擠得你呼吸不暢渾身壓抑了，就再慢悠悠的像只鼻涕蟲一樣。

    這樣的熱氣壓著壓著，像是在醞釀著密謀著一場大戰一樣，一團熱氣撲面而來，另一團也跟著湊過來。

    “嘿，兄弟，準備好了嗎？讓我們折騰這群愚蠢的人類吧。”

    “快了快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夕陽西下，天色慢慢轉灰，等回過頭來，發現天已經擦黑了。隨著晚風浮起，那股折磨人的熱潮也暫時褪去，甚至帶來了絲絲涼意。

    宋歡覺得不能再這樣咸魚下去了，遲早也墮落在空調與冰的樂園里。于是百般掙扎后，終于戰勝小惡魔，扛著小布丁出門。

    小布丁出門還想抵抗，他被下午的炎熱給嚇出了心理陰影，今天下午被送去畫室的時候，平日里活蹦亂跳的小家伙變得軟綿綿懶洋洋的，回來的時候也是被宋歡給背回來的，說什么都不動。宋歡不知道這種耍賴皮的霸道是不是每個小孩子都有，如果不是，他可以把責任推卸到他混蛋爹身上。

    夜晚意外的清爽，似乎還夾雜著濕潤的氣息從遠處飄來。

    宋歡跟小布丁一人拿著一個甜筒，在校道上漫無目的的晃悠著。

    小布丁三兩口把甜筒啃完，然后嘟著小嘴巴說：“爸爸我們去找晴晴和睿睿玩吧！”

    “行，半個小時，你爸我還要回去寫作業趕稿。”

    然后就是這猝不及防的半小時，回來半路上大雨像倒水一樣傾盆而下，把兩父子澆了個透，鞋子里都能倒出水，更別說濕得重了幾斤的衣服。小布丁“阿嚏阿嚏”的連發好幾個，眾人連忙把它剝干洗凈，再裹進被窩里，宋歡泡了杯濃郁的紅糖姜茶。

    “爸爸，這個好辣QAQ”小布丁眼淚汪汪的瞄著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