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編輯[第一部]_第41章
“我也是京宇的大股東。”莊墨淡淡道。 玄原一愣,三秒鐘之后:“合同在哪里,這一票,我跟。” 《塵煙笑》簽在京宇,于玄原來說是少不更事時最懊悔的事。IP風口,是只豬都在飛,他這么大的一尊神卻沒有丁點獲利,就是因為京宇于版權變現這一塊兒完全空白。舞藍死做內容,完全不懂IP開發,手下也沒有任何人可以幫他cao這個盤子。 玄原當年會被譚思比下去,就是因為譚思背后的cao盤手替他做了全產業鏈開發,電影、電視劇、游戲、動漫、漫畫、同人、影游聯動、周邊授權……每一個產業都在給譚思引流,每一個衍生品都是在給他臉上貼金。試想,隨便走到哪兒都可以看到《詭域》的相關產品,就算是再孤陋寡聞的人,都知道譚思這個名字了吧? 而他背后的人,就是莊墨。 玄原和京宇簽了十年代理版權,他原本打算再等個一年,解約了之后自己開個公司去做這件事。沒人捧,自己捧自己還不行么?但是說實在話,他作為鴻安地產的老總,并沒有心力再去從另一個領域從頭做起。搞房地產和寫書就已經讓他忙不過來了。 現在,莊墨拿著7%的股權上門邀請他上同一條船,玄原求之不得。不要說白送他7%的股權了,之前他還想過把莊墨挖過來,投他幾千萬,讓他幫自己組局。錢對他來說不是問題,他缺一個優秀的代理人,而莊墨就是他看中的那個人。 “合同我這里出一版,不過呢,我有個條件。” 看莊墨笑得像個老狐貍,玄原瞬間警覺起來:“你想怎樣?” “追加一個條款,股權轉讓到你名下的半年之內,你把坑給我填了,不然我盡數收回。” 玄原:“……” “你不寫我怎么給你組局?”莊墨一挑眉,低聲誘惑道,“乖。” 第33章 版權輸出 葉瞬約了白殤殤吃午飯,把觀文和京宇之間的齟齬和盤托出。白殤殤攪著盤子里的沙拉,突然意識到,在成名十年之后,她失業了。 她本以為聽到這個消息自己會很慌張,卻發現好像很久以前就經歷過這個場景:坐在同一家餐廳,同一個位置,聽著對面的葉瞬宣布這個最終判決,像是輪回一樣。 所以她只是在心底里輕輕說:呀,來了。 “你打算去哪兒?”在輕柔的小提琴曲中,葉瞬優雅地切割著牛排。 “去哪兒?” 葉瞬抬頭,耐心地笑了:“我是說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白殤殤變得好像只會重復對方的話。 葉瞬失笑,看來他的小姑娘深受打擊,失去了思考能力了。 “你不要著急,有我在,總有你口飯吃。”他意識到說得太凄涼了,又緊跟著與她聊起未來,“《新繪》倒了也是件好事,老是耗在這個半死不活的平臺上,對你進一步提升有害無益,我早就說過了。我們得好好重新規劃下一步的發展道路。” “你有什么建議?”白殤殤回過神來,并不掩飾自己的焦慮。 “這段時間我在試著幫你牽線其他平臺,到時候你可以從中挑選一個感興趣的。” “我在京宇是一姐,去其他平臺我是什么?從頭開始么?”白殤殤覺得這有點傷自尊,還讓她心很累。她做了十年的知名作者,順風順水,承受不了重來一次的坎坷與辛苦,那種坎坷與辛苦她從其他作者身上見識過很多遍了,光是看著就讓人心疼,放到自己身上更是無法忍受。 葉瞬安慰她道:“當然不是。你是大作者,去哪兒人家都搶著要,我會給你談個好條件。” “然后呢?我就要去我不熟悉的平臺、和我不熟悉的對手、競爭我不熟悉的領域?”寫小說統稱為寫小說,其實各類型之間的差異非常大。白殤殤明白,自己在青春校園文類中可以排到一流,對于其他門類卻一竅不通,在市場上沒什么競爭力。而且紙媒作者跟網文作者相比有天然的劣勢,紙媒作者一年產出一本20萬字的實體書,外加幾個短篇,而對于一些網文作者來說這只不過是一個月的產量,去到平臺意味著她要整個調整自己的節奏,她沒有把握可以把手速提升到那個地步。質量不行,產量也不達標,也許一開始可以靠著先前的名聲勉強維持一段時日,日子久了會被人發現只是紙老虎的。 “你慌什么?你還有我,我不會不管你的。你選擇哪家平臺,我就去哪家工作,到時候還是我帶你,明白么?” 葉瞬拿出十二萬分的真誠,卻只從白殤殤眼中看到了不信任。她倒并非懷疑他的忠誠,只是懷疑他的能力。 葉瞬顯然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低笑一聲,向她解釋道:“我換個公司,雖然職位也不會特別高,可這又有什么關系呢?我在京宇也是從新人開始干的,到最后也沒有干成主編,可你在京宇是什么地位,嗯?你如果跟的是烈火哥,反倒不一定會有今天——他的事兒太多了,他的作者也太多了,他哪有那么多時間來照顧你一個?他有空給你磨封面、磨大綱么?不可能的啊。所以你真的不用太擔心,我永遠都是全心全意為你著想的,換了新公司也一樣。我會為你爭取一切資源,也會為了你努力去爭取話語權,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白殤殤總算暫時安下心來,雖然離開的時候依舊心事沉沉。葉瞬卻毫不介意,他甚至心情大好地哼起了歌。變亂意味著機會,他要向白殤殤證明他是個值得依賴的男人。 這禮拜的其后幾天,田恬在辦公室里屁事沒有,過上了喝茶看電影的退休生活;葉瞬反倒忙碌了起來,成天不是在電腦前噼里啪啦打字,就是神神秘秘去天臺接電話,田恬懷疑他是在找新工作;而烈火哥和莊墨從辦公室里消失了,一連幾天鬼影都不見,田恬懷疑他們已經找到新工作了。 對烈火哥來說,他的工作內容確實煥然一新——他原本只要在格子間里應付他沒完沒了的瑣事即可;而現在,他要在秋老虎肆虐的天氣里,穿著對他來說鐵處女一般的西裝,在外頭馬不停蹄地趕場子,一天要趕十多場,從早應酬到晚,與各路影視圈人士見面吃飯。晚上再回公司加班加點,整理他那份長長的版權列表。 他起先還不明白,為什么京宇還是那個京宇,想買版權的人卻驀然間踏破了門檻。后來才得知,莊墨以玄原的名義把整個影視圈都撩了一遍,誰都想要《塵煙笑》,誰都愿意跟他談,他談著談著就掛羊頭賣狗rou瘋狂推其他本子,引起了各路影視方的關注。 “這些年你們接觸的影視方也不少了,現成的資源,全放在微信列表里躺尸。以后有什么書想做版權輸出,你就各家全發一遍,沒什么好害臊的。”莊墨囑咐他道,“IP說到底就是一種商品,你賣商品你都不吆喝,酒香也怕巷子深。” 一開始,莊墨定了幾家,選擇性地與會。有可能知道他身份的人,他避之不及;小魚小蝦他才勉為其難地接見一下,親身給烈火哥示范到底應該怎么跟人應酬。 第一天,烈火哥仿佛進入了一個新的世界,滿耳朵聽到的都是新名詞:什么版權自制、超級網劇、網大、全產業鏈啊,對莊老師充滿了崇拜,回去還查個百度百科,跪求莊老師講講課; 第二天,烈火哥覺得莊老師臉皮忒厚,數據全靠吹牛逼,要錢從來不手軟,忽悠起來就像賣拐,平時看起來挺正經的一人,想不到還有兩幅面孔; 第三天,烈火哥已經在莊老師的威逼利誘下,一口氣學會了吹牛逼、畫大餅和要錢,雖然時不時要靠莊老師遠程指揮,但姑且像那么回事。 莊墨發現烈火哥這個人吧,其貌不揚,可是學習能力特別強。 就這么幾天,他迅速對影視圈行情有了個大概的了解。什么好賣,什么不好賣;什么吃香,什么不吃香;什么適合影改,什么適合綜藝;哪個題材大熱,哪本書適合cao明星;哪些禁忌根本不能去碰,哪些囤著有可能政策會放松……一個禮拜前,他還屁都不懂,跟千八百的影視方談了上百個小時,沒吃過豬rou也見過豬跑了,往往前一場學來的東西,下一場就直接變成他的資本。他在圖書領域有這么多年的積累,只要給他足夠多的信息,影視內容的需求他是能夠融會貫通的。 而且烈火哥不但對內容敏感,他還會揣摩別人的為人處世。一開始出去,他還大姑娘似的扭扭捏捏,坐在莊墨邊上,連話都不敢講,看得出來沒什么底氣。可是他不說話,他也不閑著,他各種觀察:觀察莊墨的體態神情、話術方式,觀察莊墨怎么應酬、怎么談判,觀察完立刻就學去了,情商不是一般得高。 烈火哥就這樣從一個月薪一萬、踏實工作的執行主編,變成了一個厚臉皮、吹牛逼、一要錢就幾十上百萬的版權方,滿嘴平臺、資本、組局、變現,他甚至都學會搶著買單了! 莊墨老懷大慰。他本來也就是試一試,沒有想到這個人看上去傻乎乎的,其實很有能力。起點低無所謂,只要進步大,他都愿意帶一把。 他看烈火哥成長率這么高,放心地把影視這部分人脈資源對接給他,讓他整理和維護。 烈火哥雖然每天都在應酬,卻一無所獲,忍不住就要焦慮。 “莊老師,”他現在管莊墨叫莊老師,“我到目前為止見了這么多家,一本都沒有深入詳談。大家都說很感興趣,可怎么才能更進一步?我們也不能成天瞎扯啊。”這些應酬都在飯桌上進行,他一天要吃七八頓正餐加餐,都胖了3斤了。 “你不要心急,飯桌上本來就談不下來任何事情。”莊墨戴著眼鏡檢查他上交版權列表。烈火哥看上去是個熱血青年,熱得有點燥,做事卻手腳麻利、踏實仔細,讓他很滿意。 他在列表后頭加了一列報價,交還給烈火哥:“現在,以你這么多年對內容、對作者,以及你對影視圈的認知,給這些作品定級。” 烈火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