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對面的蘇mama又沉默了一陣子，緩緩說：“你以前……從來沒跟mama說過。”

    蘇識不知道該怎么說，只能低低嗯了一聲。

    沉默了一會，對面蘇mama問：“所以沒有轉變的余地對么？”

    “沒有。”蘇識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嗓音艱澀。

    “小識，我知道你知道你是成年人了，也知道你肯定已經考慮過了。我知道這個問題很多是基因決定，所以mama不會死纏爛打，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再想一想。”蘇mama說著深吸了口氣：“我已經買了車票，希望能跟你見面聊一聊，可以么？”

    這種近乎祈求的語氣讓蘇識瞬間哽咽，他舉著手機仰臉做了幾次深呼吸才平穩了聲音，盡量裝作如常地咳嗽了一聲，然后說：“媽你不用這么麻煩，我回家。”

    “好，”電話里蘇mama笑的聲音聽起來十分疲憊，“不用很早，先把早飯吃上。”

    蘇識伸手捂著眼，死咬著嘴唇盡量平靜地嗯了一聲。

    蘇mama沒讓蘇識直接回家，約他在小區附近一家咖啡館見面。

    兩人到的時候九點剛過，咖啡店開門沒多久，加上今天假期本來就人少，車還沒停蘇識就看見了坐在那道坐在角落里的熟悉的身影。

    蘇mama坐在靠窗的最后一張桌子上，手扶額頭看著桌子上的咖啡愣神。蘇識過去的時候她甚至都沒有發覺，直到蘇識輕聲喊了一聲“媽”，她才一下回神抬起頭來。

    蘇mama腫著眼皮，眼眶周圍一圈還是紅紅的。

    蘇識嘆了一口氣：“對不起。”

    蘇mama擺了擺手：“小識你……重新考慮過了么？這一步邁出去，后面路上的難處是沒有盡頭的。”

    “我想過了……”蘇識點了點頭。

    蘇mama等了一會，但是只看見對面的人低著頭，沒聽見蘇識繼續往下說。她嘆了口氣：“小識你跟女孩子……完全沒有可能了么？”

    蘇識輕輕搖了搖頭，緩緩說：“我沒有辦法跟女孩子做親密的動作。”

    桌上沉默了很久，咖啡的香味現在聞起來尤為苦澀。

    “……你從來沒跟mama說過。”蘇mama輕聲說。

    “我之前以為……可以一直自己一個人。”蘇識低著頭說。

    蘇mama看著自己眼前好像犯了錯一樣低著頭的蘇識，良久，她輕輕嘆了一口氣：“你們認識多久了？”她問。

    “不到一年。”蘇識說。

    蘇mama問：“你之前是打算一直瞞著我跟爸爸么？”

    蘇識搖了搖頭，迅速抹了一把臉，然后佯作無事抬頭笑了一下：“如果我想瞞著，是不該帶他中秋節回家的。”

    “你下了決心，那他呢？”

    蘇識想了想，說：“他的決心下得比我早。”

    蘇mama輕輕嘆了口氣：“你不是莽撞的孩子，不可能想一出是一出。”她說著低頭攪了攪桌上的咖啡，輕聲說：“既然真的到了這一步，我知道你肯定在心里想過無數回了，利弊權衡之后如果你還是選擇這條路，我沒有辦法接受，但也不會阻攔。”

    “小趙是個很好的人，但是你們兩個人的身份不是平衡的，關系也是不被多數人認可的。”蘇mama說著伸手摸了摸蘇識的頭發：“這條路可能比你想的要難走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