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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云,我就是來看看你?!敝x筠意天生一張嫩生生的娃娃臉,分明已是弱冠之年,卻還一團孩子氣,笑起來雙眸彎如新月,酒意微醺下臉頰緋紅,頗有幾分不諳世事的天真。 沈云階眸色軟和下來,伸手輕輕握住謝筠意手腕:“夜里涼,少爺還是進來吧?!?/br> 謝筠意順勢翻過窗子,剛一站穩就伸手將沈云階圈在懷里,小狗似的亂蹭一氣,哼哼唧唧道:“阿云阿云,對不起……爹娘他們不準我大宴賓客,但是你放心,三書六禮該給你的我一樣都不會少,你就是我要明媒正娶的人,誰都攔不了。” “少爺……”沈云階鼻端酸澀,還未說話就被謝筠意掩住唇。 “不要叫我少爺了。”謝筠意小聲乞求道:“像我娘親一樣喚我阿寧,我不要再和你做主仆,過了明天,我們就是真正的夫妻了?!闭f著,他又笑起來,害羞地將臉埋進沈云階柔軟的發絲間,喃喃道:“阿云,我真高興?!?/br> 沈云階沉默不言,方才落了灰燼的掌心忽然灼痛起來。 謝筠意膩歪了會兒,戀戀不舍地松開了沈云階:“阿云,你早點睡,到了明天……” 沈云階忽然拉住謝筠意,眸間隱著水色,含笑凄涼道:“少爺,不要明天了好不好?我們今晚就做真正的夫妻……” 謝筠意一時還未明白過來,沈云階已經先一步將他抵在榻上,俯身吻住他雙唇。謝筠意被突如其來的幸福沖得七葷八素,他將沈云階捧在心尖兒上多年,從不敢冒失,生怕委屈了他的阿云一星半點。 “阿云,我們這樣……”謝筠意眼看著沈云階抽去發間墨簪,青絲垂落,柔軟了清冷眉眼,衣衫盡褪也只是眨眼間。 謝筠意將‘不合禮數’四個字咽下去,雙眼發直地看著沈云階,頭腦泛懵道:“可、可以嗎?” 沈云階笑了,眼底有淚:“可以,少爺做什么都可以?!?/br> 簾帳扯落,遮住床榻春色……(車先欠著) 天色將明時,沈云階費力地睜開眼,癡癡看著謝筠意睡顏。謝筠意的手臂還緊緊環在他腰間,兩人青絲交纏,難舍難分。第一縷晨曦灑在簾帳之上時,沈云階撫去眼角涼意,撐起酸痛的身子,貼在謝筠意耳邊輕聲道:“少爺,天亮了?!?/br> ※※※※※※※※※※※※※※※※※※※※ 搖搖車可能微博掉落 第3章 金陵花燭動,府中畫新人。武靖王拗不過兒子,便由他胡鬧去,根本不把這場親事當真,自然也不會出面坐高堂。 謝筠意卻歡喜極了,邀了三五好友前來觀禮。聽著友人道喜,謝小世子腦子里全是昨夜春宵,初嘗云雨,滿心的期盼,只道是片刻也不愿與心上人分開。 “怎么還不來?”謝筠意邊接過好友敬來的酒,邊眼巴巴往外瞅。不過相隔幾個院子罷了,他的阿云這般慢。 好友笑著起哄勸道:“哪有你這樣心急的?新嫁含羞,不得慢慢等?” 謝筠意俊臉微紅,聞言傻笑。 酒到正酣,紅燭淌淚,廳堂門被人大力推開,府上下人連滾帶爬慌張撲到廳上。 謝筠意皺眉,卻也沒有發火:“慌里慌張的干什么?” 下人跪在世子面前哭喊道L:“少爺不好了,前面出事了!” 武靖王府被二十六營禁軍包圍,為首的是神機營的昭武將軍,另一位則是天衣府的府主江嶺心。此二支,都是皇帝親信,一掌禁軍軍權,一掌督查之責。 天衣府府主持節杖和虎符,是陛下為辦密案專設,歷任府主向來不講情面,除了陛下外,不聽命任何人。如今這位府主江嶺心更是出了名的冷若冰霜,行事作風出了名的狠辣。 神機營此來無聲無息,不過短短三刻就將武靖王府盡數制住。 武靖王站于庭中,面色鐵青,厲聲道:“不知昭武將軍和江府主突然來訪,有何貴干?” 江嶺心神色冷峻,勾唇一笑:“武靖王勾結外戚權宦,斂財受賄,結黨營私,欺上瞞下,欲行謀逆之罪。今我等奉陛下手諭,緝拿武靖王一干歸案,還不束手就擒?!?/br> 謝筠意匆忙趕來時便聽見江嶺心定罪之辭,一時間愣在原地,茫然地看向他的父親。武靖王臉色更沉,咬牙切齒道:“放肆!本王豈能容你這般污蔑!” 江嶺心唇角含笑,眼神冷寒:“是不是污蔑王爺心里門清,您這么多年來結黨營私的密函鐵證已盡數在陛下手里?!?/br> “一派胡言?。?!”武靖王雙眸赤紅,歇斯底里。 江嶺心嘆息道:“王爺,紙焉能藏火?觀兒,你說對不對。”隨著話音落下,從他身后緩緩走來一人,長身玉立,神色清冷似寒泉濺雪,一襲白衣襯得謝筠意身上殷紅喜袍格外刺眼。 沈云階走到江嶺心面前,跪下行了個大禮,叩首道:“師尊?!?/br> 謝筠意怔怔看著沈云階:“阿云?你在說什么……” 江嶺心扶起自己的愛徒,從袖中抽出陛下手諭,冷然道:“將武靖王押入詔獄!其余人等盡數收押待審?!?/br> 禁軍蜂擁而上,森冷的戈矛劃破漫天的紅綢,謝筠意眼底只剩下被兵馬踩踏在腳下的片片殷紅和眼前那冰冷的白衣。泛著寒意地鐐銬扣在小世子雪白的手腕上,沉重得仿佛能將那腕骨壓斷,束發的玉簪在推搡間不知落在了何處,青絲凌亂散落遮住他天真的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