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問鼎仇城_分節閱讀_53
等紅燈的功夫手機響了,拿起來一看,是小媽方瑤,不用問又是叫他回去參與無聊的家庭聚餐,陸孝嚴直接將手機往旁邊一甩,任由對方打到不耐煩自動放棄了。沒一會兒沐夏也打了電話過來,陸孝嚴隱約記得沐夏前些天曾經約過他去聽什么狗屁的音樂會,他完全沒有興趣的,也懶得想借口敷衍,索性就直接掛斷了。 跨海大橋堵得厲害,車子走走停停半天挪不動幾米,陸孝嚴剛打算抽支煙解悶,第三個電話打過來了,是林廣樂。這次他接了,還接得迫不及待:“阿樂,什么事?” 從林廣樂嘴里說出來的,當然不會是正事:“晚上有安排嗎?不如一起去吃火鍋怎么樣?我有朋友新店開張,叫我多找些人去捧場……” 陸孝嚴并不關心晚餐吃什么:“你人在哪?” 林廣樂逮到機會又吐起了苦水:“林總管當然是做總管該做的事嘍,正在公司陪‘一哥’準備比賽用的新歌呢。喂,我專程從音樂學院幫他請了個老師過來做的編曲,效果簡直好到爆,等會你來聽聽看,然后咱們去吃……” “等著,我這就過去。”得到了想要的信息,陸孝嚴就懶得再聽林廣樂啰嗦了。他只是想見凌希而已,恰巧林廣樂給了他一個借口,否則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無緣無故為什么非要去見凌希一面不可。 新公司的辦公地點是由林總裁選定的,裝修風格也完全走的是林氏“兒童樂園”路線,除了拐來拐去迷宮般的布局,紅橙黃綠各種色彩鮮艷的玻璃隔斷,他還單獨開辟出了一片休閑區,從桌球到飛鏢到迷你高爾夫到老虎機簡直一應俱全。陸孝嚴趕到公司的時候,林總裁正拉著清潔大嬸死纏爛打非要用塔羅牌給人家算桃花,礙于他的身份,清潔大嬸不好強硬拒絕,但那副表情分明比喝了清潔劑還難看。 陸孝嚴繞著錯綜復雜的辦公區轉了好幾圈,終于找到了窩在角落里專注背著新歌詞的凌希。凌希穿了一件寬松肥大的淺灰色厚毛衣,頭發軟軟的,神情蔫蔫的,兩條長腿支起來懶洋洋架在沙發上,恨不能縮成一坨絨線團。 凌希手上還抱了個特大號保溫杯,里頭裝著蜂蜜羅漢果煮的潤喉茶,是寶妹讓老媽幫忙燒的,據說是祖傳獨門秘方,可以清肺去火生津利咽。凌希前幾天著了涼,持續低燒,喉嚨發炎,雖然打了針吃了藥,卻一直不見好轉。眼看比賽在即,他心里著急,于是就病急亂投醫,從早到晚寶貝一樣捧著寶妹老媽的潤喉茶,時不時灌上一大口。 決賽時每人有兩首歌的表演機會,一首是開場熱身的分組對唱,一首是自由發揮的獨唱,中間還會插播幾位選手的賽程回顧和精彩片段剪輯。因為是最后一場,主辦方將主題定為了“經典與傳承”,為了契合主題,凌希特地選了一首老歌進行改編,結合他自身的特點,在原有基礎上加入新鮮元素,為同樣的旋律賦予不同的靈魂,同時也提供給了他更大的發揮空間。只可惜喉嚨出了問題,他試唱幾次都不理想,要么key上不去,要么干脆破音,為了保護嗓子他又不敢做太多練習,一整天下來情緒已經跌倒了谷底。 見寶妹恰巧從旁邊經過,陸孝嚴一把將人扯到跟前,下巴沖著坐在遠處的凌希擺了擺:“他怎么樣,好點了嗎?你那個‘獨門秘方’到底有沒有效果?” 寶妹愁眉苦臉地搖搖頭:“喉嚨完全不見好,尿多了倒是真的。” 大部分公司職員包括寶妹都不知道陸孝嚴才是世紀天星的幕后老板,在大家眼里他就是個游手好閑的闊氣基佬,是林總裁的狐朋狗友之一,所以說起話來也都沒什么避忌。 寶妹的回答顯然不能令陸孝嚴滿意:“算了,去幫他收拾收拾,準備吃晚飯。” “還吃什么呀,”寶妹小聲嘀咕著,“灌了一肚子水,從旁邊走過都能聽見‘咕嚕咕嚕’水響,哪還吃得下飯。” 陸孝嚴一聽臉色瞬間臭了不少:“你們怎么搞的,干嘛給他灌那么多水?” 寶妹委屈得嘟著嘴,連雙下巴都擠出來了:“我也沒辦法嘛,他現在壓力大到不行,人都傻掉了,我不給他喝這個他就老想吃藥,藥都是有定量的,又不能多吃,換成是你怎么辦?” 陸孝嚴嘴唇動了動,一時竟想不出合適的話來反駁,他郁悶地來回踱了幾步,氣呼呼扯松領帶小聲自言自語道:“麻煩,真他媽麻煩。” 站在拐角的垃圾桶邊抽完一支煙,陸孝嚴晃晃悠悠蹭到凌希身邊,語氣盡量溫柔地問道:“餓不餓?去吃飯吧。” 凌希耳朵上架著碩大的耳麥,并沒聽見陸孝嚴說話,直到陸孝嚴將手伸到眼前晃了晃,他才發現身邊多了個人。為了保護嗓子他這幾天都盡量避免開口說話,再加上精神略差,所以只是隨意地瞄了陸孝嚴一眼,目光連半秒都沒做停留,就悄無聲息潛回了自己的世界。 陸孝嚴抬起手想試試凌希額頭的溫度,被凌希靈活地一歪頭閃過了,神色里隱約還帶著一絲抵觸。陸孝嚴無奈,直接摘掉了凌希的耳麥:“能不能先聽我說完話?你不舒服就回家去休息,一場比賽而已,到底多重要?能比健康還重要?再這樣的話我看干脆就不要參加了。” 凌希默默掃了他一眼,又從他手中拿回耳麥,重新架在了耳朵上。 “嘶……”陸孝嚴的執拗勁兒也上來了,伸手又去摘凌希的耳機,凌希就偏偏不肯給他摘,兩個人幼稚園小朋友似地拉拉扯扯著,一下沒控制好力道,硬生生將連接線給扯斷了,搞得彼此都嚇了一跳。凌希抓著禿線頭左看看、右看看,足足盯著看了一分鐘,然后面無表情地站起身,邁開大長腿走向了隔壁的小會議室。 “誒,”陸孝嚴緊走幾步追上凌希,“得了,別生悶氣了,我賠你一副新的總可以了吧?”見凌希不肯理他,他笨拙地自己給自己加著碼,“要不然賠你兩副,牌子任選,好不好?” 眼見凌希進了門,他正準備隨后跟進去,誰知凌希反手一甩直接將房門給扣上了,差點撞得他一臉鼻血。 恰巧走過來找人的林廣樂看到這一幕,不自覺倒吸涼氣捂住了屁股,似乎已經預先感受到了被踹的力量,他以為陸孝嚴被這么對待鐵定是氣爆了,可出乎意料的是,陸孝嚴非但沒有發火,反倒還扒著門縫兒跟凌希輕聲細語商量了起來:“對了,要不我直接賠你副orpheus好不好?聽說你們玩音樂的都喜歡,是發燒友的摯愛……” 等了半天凌希在里頭沒有動靜,林廣樂不知死活地湊了過來:“孝嚴啊,你變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陸孝嚴眉毛一挑:“我以前什么樣?” 林廣樂指了指窗外:“要是以前,你早把人踹到對面大廈里去了。” 陸孝嚴斜了林廣樂一眼:“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能攥在手里的鳥是一只死鳥。”其實他也發現自己在凌希面前變得越來越能控制情緒了,并為此生出了幾分小小的得意。 林廣樂故意曲解了他的話,嬉皮笑臉道:“先別管死鳥活鳥的,難道不是只有我和呆頭這樣的孤家寡人才把‘鳥’攥在手里?我記得你們色中惡鬼都是往洞里塞的啊,哈哈哈……” 林廣樂才剛笑到半截,就被陸孝嚴一巴掌拍在后腦勺上給打斷了:“什么話都往外說,要不要給你舌頭上戴一只安全套?也不看看……”他飛快朝著緊閉的房門瞟了一眼,又壓低聲音威脅林廣樂道,“總之再多嘴我就讓你見識見識什么才叫真正的‘死鳥’!” 火鍋太燥熱,凌希喉嚨發炎不能吃,陸孝嚴就拖著他去喝粥了。林廣樂臨時被放了鴿子,只好召集公司幾名員工一起去給朋友新開的火鍋店捧場。可他畢竟是老板,就算脾氣再隨和再沒架子,跟老板同桌吃飯也絕不是什么好差事,所以那些受邀對象們一個、兩個全都找借口溜掉了,到最后只有寶妹傻乎乎響應了他的提議。 寶妹身材圓潤臉頰飽滿,看起來rou嘟嘟的活力四射,也從不像別的女孩那樣整天嚷嚷著要節食、要減肥,吃起東西向來是生冷不忌能葷能素,對于她這樣一位“飯友”,林廣樂還是比較滿意的。 因為環境不太熟悉,林廣樂誤將車子停在了與餐廳相隔兩條街的大廈底層,出來之后才發現找錯了地方,兩人只好步行趕往火鍋店。 既然說好是林廣樂買單,寶妹自然樂得輕松,連錢包都沒帶,渾身上下只帶了一副御寒用的薄絨線手套。她的主要工作是照顧凌希和幫助凌希處理日常瑣事,為了行動方便,平時的穿著打扮都以運動休閑為主,套頭帽衫、牛仔褲、帆布鞋,這樣的組合既簡單又舒服。傍晚時分天氣不算太冷,手套還派不上用場,寶妹就將它們塞進了衣服前襟的大號插袋里。 兩人剛走到路口,忽然間幾輛豪華轎車從遠處駛來,剛剛好停在了他們身旁,車門一開,一大群珠光寶氣、穿紅掛綠的女人沖下車來,瞬間將林廣樂和寶妹團團圍在中間,并一邊前前后后打量著寶妹,一邊嘰嘰喳喳熱烈討論了起來。 首當其沖是個滿頭銀發妝容精致的老太太,她對著寶妹被手套撐起來的小肚皮激動不已:“阿樂,就是她嗎?是不是她?你這臭小子有點眼光,嗯,看模樣很有幾分奶奶當年的風采……” 旁邊一個戴滿翡翠耳環、翡翠項鏈、翡翠手鐲,總之全身綠油油的中年女人搶著握住了寶妹的手:“好啊,好,大伯母很滿意,一看就喜歡,這大臉盤像我,大臉有福氣……” 又一個身穿玫瑰色旗袍,披著高級裘皮的女人繞到背后不住點頭道:“屁股比你小嬸娘的還要大,絕對有潛力,要我說生他十個八個的都不在話下……” 品評來品評去,幾個女人差點為了寶妹體重到底是一百二十斤還是一百三十斤、到底愛吃酸還是愛吃辣、左臉頰上的痘痘到底屬熱還是屬寒這些怪異問題而吵起來,最后還是林廣樂出面穩住了局勢:“奶奶,大姐,小妹,各位伯母嬸娘姑媽,別忘了這里是公眾場所,是在大街上!” 那群女人互相看了看,爭先恐后表態道:“對對對,這樣打擾你們年輕人約會確實不好,還是等正式見面吧,都等正式的,這次就假裝我們什么都沒看到!”說完她們又一窩蜂涌回了車子,七嘴八舌嚷嚷著,“開車開車,走走走,我們什么也沒看到,趕緊回家去打個八圈!” 等車子陸續開走了,林廣樂才頗為尷尬地跟寶妹解釋道:“別放在心上,那些都是我的家人。我的家人呢是奇怪了一點,其實她們也是誤會了,還以為你是我的……好吧,其實她們是在搞行為藝術,快閃,知道吧,哈哈哈……”林廣樂自以為說出的話很幽默,可寶妹完全沒有任何回應,還保持著之前的姿勢站在原地一臉糾結,這讓他更加過意不去了,“喂喂,你沒事吧?不是這樣也能嚇著吧?好吧,我承認她們的樣子確實有點恐怖……” 等他兀自沒話找話說了老半天,寶妹才幽幽轉過頭來,一臉陶醉地傻笑道:“你快掐我一把,讓我瞧瞧自己是不是在做夢……天啊,我長這么大,還是頭一次看到那么多奢侈品的logo同時在眼前晃,誒呀真是……太過癮了!” 林廣樂簡直哭笑不得:“為什么你驚訝的是logo,不是奢侈品本身?” 寶妹得意忘形地在他肩膀上捶了一拳:“你傻啊,那是因為我只認識logo!” 自告周末上午父親陸遠騰要去做健康檢查,陸孝嚴奮勇陪在父親身邊充起了孝子賢孫。有錢人都惜命,父親循例每半年會做一次全方位體檢,身邊也配有專門的家庭醫生和營養師,這幾年關節出了點小毛病,于是又多請了一位私人物理治療師過來。 能讓陸孝嚴抽出時間去演戲的理由當然不只是裝孝順、博好感那么簡單,他的真正目標是那位小媽介紹給父親的新任家庭醫生,一個名叫莊信的家伙。所謂事出蹊蹺必有妖,前任家庭醫生為父親服務三年多,一直盡心盡責沒出過任何差錯,忽然就被小媽胡亂找個借口給辭退了,而這位莊醫生表面上是父親朋友介紹的,其實和小媽方瑤早就認識,還曾經在同一家醫院共事過,尤其是葬禮上jiejie說過的那句話,“你和那小醫師的事還沒說清楚呢”,讓陸孝嚴記憶深刻。 起初陸孝嚴以為這男人和小媽有jian情,特意讓私家偵探調查了一段時間,得到的結果是小媽確實多次與莊信偷偷碰過面,可每次時間都不長,而且不是在醫院就是在咖啡館之類的場所,雖然照片上看起來關系比較密切,卻還遠遠達不到曖昧的程度,這倒是很出乎陸孝嚴意料。說是偏見也好,是先入為主也好,陸孝嚴絕不相信方瑤處心積慮嫁給一個比自己大二十幾歲的有錢男人是出于什么狗屁的“真愛”。 需要檢查的項目很多,cao作起來有些繁瑣,好在提前打過招呼,并沒預約其他客人。坐在診療間隔壁休息室里喝咖啡的功夫,檢查報告出來了,莊醫生拿著報告走進來的時候,有意無意瞥了小媽一眼,目光交匯,小媽眼神里帶著探尋,而莊醫生則看似打招呼一般輕描淡寫地點了點頭。這些細微動作并沒有逃過陸孝嚴的眼睛,他更加斷定,小媽和莊醫生之間一定存在著某種不可告人的秘密,而這秘密很可能就藏在體檢報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