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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里格就感覺到一陣火辣辣的勁風從耳邊掃過,是蜂針獸追上來了,大河近在眼前,但是他們恐怕來不及了,里格有些絕望。 就在里格這么想著的時候,他感覺自己又一次騰空,他被一陣巨大的力甩飛了出去,接著清涼的河水就包圍了他。 不,查理—— 他用盡力氣回頭,想看看他兄弟,但是四分五裂的細小泡沫很快阻礙了他的視線,查理被氣泡分裂成很多很多個,然后一起破碎了。 他視線里殘留的最后鏡頭,是一只惡心的黃蜂抬起自己的尾針戳向查理的眼睛。 千鈞一發之際,是查理用力把他甩向河中央,自己陷入了黃蜂的包圍圈。 過往的碎片像泛黃的膠片電影般,在里格腦中一幀幀滑過。 把他的蛋殼從湯鍋中叼出來的怪力小雞,隨便講個笑話就咻咻笑得喘不過氣來的低能小雞,被他指使著干著干那的的勤勞小雞,把所有幼崽們都輕松KO掉的神氣小雞,審美殺馬特又非主流的土味小雞...... 眼淚大顆大顆從里格的眼睛里掉出來,很快跟湖水融為一體。 查理——嗚——里格抽泣。 咻? 哽咽得不能自已的時候,熟悉的叫聲透過悶悶的水流落進里格的耳朵里。 是錯覺吧,里格沉浸在失去一切的情緒里不能自拔。 接著,耳垂就被溫柔地啄了一下。 淚眼迷離間,里格抬起眼皮,看見離他幾步遠的河岸上,查理正站著歪頭看他,見他傻愣愣地把頭埋在水里,又伸過尖嘴來,要啄他的耳垂。 嗚——咳咳—— 里格一下子被河水嗆住了。 ...... 河岸上,不知怎么就活了一條命下來的獸人們四仰八叉地躺了一地,布跟幾個腿腳快早一步跳進水里的正用一根長樹枝往岸上拉濕漉漉的族人。 查理把脖子伸到里格手邊,里格牢牢抱了上去,就像從河里夠起一片樹葉那么著,里格就輕飄飄地被帶上了岸,暈乎乎被查理放在草皮上的時候,還有些回不過神來。 他緊緊抱住查理的脖子,后怕還殘存著,不想放開。 腿軟腳軟的族人們休息了一會,從驚恐中回神,跑得快率先跳進河里的人開始問落在后面的人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兒。 沒有族人死亡,只有幾個落在最后面的受了點輕傷,這已經是很好的結局了。 “嚇死狼啦,我以為我肯定死了——”有人哀嚎。 “我都已經看到我外婆在跟我招手了,他說乖寶寶,到外婆這兒來,臥槽。”加爾打了個冷戰。 “我本來被一群蜂針獸包圍了,毒針險些扎進我的腦子,但是后來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兒,所有蜂針獸的動作都停了下來,接著頭也不回得飛走了?!?/br> “是啊,好像飛的很倉皇啊,整個飛行陣列都亂了,壓根顧不上我們。” “唔,這件事有點奇怪,但我們完全不用追究,能活下來就是最大的幸運了。”布摸著下巴沉吟道。 “有蜂針獸存在的話,那這里就太危險了,等歇過勁兒來,我們拿上東西就趕緊離開。”布下達了命令。 心頭縈繞著蜂針獸帶來的陰影,大家草草歇了歇腿就往營地趕。 眾人互相扶持著回到營地的時候,并沒有看到戰士們和兩個幼崽的身影。 大家收拾好東西,又站在原地等了一會兒,氣氛也隨著等待時間的增加變得低迷。 又等了好一會兒,時間足夠獸人戰士的腳程在周邊打個來回了,還是沒有人回來,隊伍里漸漸沒有人說話了。 終于,布站出來說:“各自備好自己的東西,我們準備出發了?!?/br> 他是族長,應該由他來當這個惡人,雖熱部落不會主動丟下任何一個族人,但也不能拿所有族人的性命開玩笑。 “可是出去尋找幼崽的戰士還沒有回來啊?!庇蝎F人焦急地出聲。 “對啊,我們等他們回來再一起走?!?/br> “阿瓦和達達沒有回來呢。”幼崽奶聲奶氣的聲音無疑加重了大人們心里的沉重感。 他們不會回來了,看著一張張天真可愛的小臉,布無法對他們說出這樣的話。 只能沉默著擺擺手,表示就這么定了,不要多說。 里格和查理縮在隊伍邊的小角落里——這兩只還緊緊地抱在一起。 爸爸們沒有回來,兩只幼崽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水光。 我們不走,要去找爸爸,爸爸們那么厲害,一定沒事的。 他們又堅定不移地同時心有靈犀了。 于是趁著大人那邊一片愁云慘霧壓根關注不到這里的時候,兩只幼崽很雞賊地偷偷挪到粗壯的大樹背后,借著茂密草叢的遮掩,偷偷開溜了。 布安撫好族人的情緒,尤其是重點安撫了失去幼崽的兩個家庭,跟他們陳述利弊,告訴他們蜂針獸隨時可能會再來,那時候也許他們就沒有那么好的運氣,也許整個部落的族人都會死在這片森林里。 何況那么一大片蜂針獸肆虐過后,幼崽們很可能已經出事兒了,他們就算留下了也無濟于事。 在自己幼崽(很可能已經死了)和剩下的族人性命之間,他們選擇了后者。 跟感情豐沛的里格他們一家不同,獸人們本質上都是些趨利避害的家伙,雖然有親情和對族人之間的感情,但是一旦涉及到這個部落存亡的大事兒的時候,他們雖然會猶豫,但最終一定會選擇站在大局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