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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記人避開他的抓扯,怒道:“你這么臟,我不弄死你已算仁慈,再逼逼,惹毛我沒你好果子吃。” 晁汐不糾纏他,抬頭看了看掛在門上的編碼,大步走進一號刑室。 第56章 刑罰無非是受點皮rou之苦,只要仙魂不被逼出來,晁汐無所畏懼。 晁汐走進刑室,里面的情況又讓他感到困惑。 偌大的刑室中竟空無一物,沒有鎖鏈烙鐵之類的駭人刑具,墻體是深藍色的,有一些不太明顯的紋路,屋頂和江池住處的穹頂類似,色彩斑斕,一圈一圈的回旋延展,讓人看了眼睛發暈。 晁汐在刑室中緩慢踱步,琢磨他們到底會怎么用刑。 沒過多久,刑室里突然莫名其妙地響起音樂,音樂聲從四面八方涌入,晁汐辨不出音樂到底來自哪個方向,也看不到音樂是從什么媒介傳出來的。 音樂的曲風很悲傷,有點奏哀樂的感覺。 前奏過后,出現一段聽不太清晰的女聲,她一邊呢喃一邊哼曲兒,但不知道哼的什么玩意兒,比不上晁汐初到人間時遇到的那個唱迷魂曲女鬼的聲音。 漸漸的音樂又變成哭聲,各種各樣的哭聲,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聲音或大或小,或尖銳或壓抑…… 晁汐這下明白了,他們用的不是普通的rou體刑罰,而是摧毀人意志的精神折磨。這種聽覺壓力初期不會給人太大感覺,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靈異迷幻的聲音會漸漸侵蝕人的意志,精神力不強的人很快就會被聲音主宰,喪失自我,淪為黑暗的傀儡。 這種靈樂的精神摧殘對別人管用,但對晁汐意義不大,他身為冥帝,什么鬼沒見過,這些靈樂還不及十八獄中惡鬼的哭喊聲來得驚悚。 晁汐雙手抱胸靠在墻上,靈樂聲音越來越大,到了震耳欲聾的地步。晁汐用手堵住耳朵,但他的聽力實在太好了,收效甚微。 靈樂使人精神失常,噪音只會讓晁汐覺得煩躁。當沉重的鼓點密密傳出,一下一下似敲在晁汐心上,震得晁汐胸口發悶,甚至惡心想吐。 晁汐背靠墻壁坐下來,閉上眼睛,不過他很快又睜開眼,因為沒有視覺分散注意力聽覺會更加敏銳。 晁汐專心看著地面某處,默念道祖清心經來緩解胸口的生理不適,用這個方法惡心感終于消散了些。 可噪音的折磨一刻不間斷,同時晁汐看著的地面也發生了變化。 地面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裂開縫痕,像漣漪一樣暈散開來,從小圈層層遞進變成細密的大圈,眼看就要裂到晁汐的腳下了,晁汐趕緊站起來,試著用足尖點了點地面。 觸感是踏實的,說明裂痕只是眼睛受騙出現的幻覺。 怎么會這樣,自己竟然產幻了?這可不是一個好兆頭。 晁汐不敢掉以輕心,但他也想不出破解的辦法,只能給自己豎起一道防御結界。 沒想到結界在這里沒有半點用處,晁汐依然能聽到看到。 聽覺和視覺的雙重折磨再度升級,樂聲越發亢奮激昂,像給出征決一死戰的將軍奏響的送別曲,殺伐血腥,不死不休。 晁汐背后的藍色墻壁也變形扭曲,屋頂五顏六色的圖案勻速旋轉起來,地面的漣漪紋一圈一圈如潮水般涌向晁汐。 晁汐所在的整個空間徹底變了樣,天地都在旋轉,晁汐恍如身在一團七彩旋風里,他努力保持清晰,卻恍惚間聽見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小汐……小汐……”是個很溫柔的聲音。 “誰?” “是娘親啊。”一個模糊的女人出現在晁汐的視野里。她挽著發髻,嘴邊含著溫暖的笑意,“娘親要出門做活,天黑了你就早點睡,別枯坐門口等娘親。” 晁汐正要說話,一個小奶娃跑了出來,拉著女人的手,奶聲奶氣道:“娘親不走,我怕,天一黑鬼就出來了。” 女人摸著奶娃的頭說:“娘親把你送去仙山學道好不好?學會道術就不怕鬼了。” 奶娃撒嬌:“不要,我要和娘親在一起。” 女人搖頭道:“傻孩子,你是男娃,要學會獨立,長大以后娶了媳婦兒要為她撐起一片天,別像你父親一樣無能。” “我為何要撐天?”奶娃不解。 “長大后你就會懂,娘親走了,你自己保重。”女人扭頭就走,不曾回望一眼。 奶娃“哇”地一聲哭出來,跌跌撞撞去追女人,奶娃和晁汐同時出聲:“娘親,別走。” 晁汐知道這一趟出門,他的娘親再也沒回來。 幻覺,竟然出現了兒時的幻覺,晁汐明知道是幻覺,但心里依然很心痛,生而不養,他被自己的娘親狠心拋棄了。 一波心傷還未平復,晁汐眼前又開始下起雪來,在蒼山盡頭峭壁之上一個老者孤坐于此,白雪將他全身覆蓋,他宛如一尊雕像坦然接受風雪的洗禮。 一個白衣少年御劍前來,輕輕落在老者面前,他衣著單薄,臉卻因興奮變得酡紅,他興沖沖地對老者說:“師父,我的御劍術已經爐火純青了。” 老者沒有說話。 少年拭掉老者頭發眉間的白雪,又說道:“師父,數九寒天你別坐在山崖上參道了,當心凍壞身體。” 老者依然不言不語。 少年伸手去探老者鼻息,氣息全無。 少年臉色大變,手微微顫抖,又去探老者頸間脈搏,才發現老者的身體已僵硬如冰,真真成了一尊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