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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么?”晁汐輕輕一笑,促狹地瞇起眼睛:“再是不詳之物,也讓人趨之若鶩,欲罷不能。荀珩君,你說對吧。” 荀珩未答,狡猾的小水母肯定又在下套,不能上當。 晁汐回身,走到荀珩面前,摸了摸純白襯衫的領口,說:“你怎么想通穿襯衫了?還故意不系紐扣,考驗我的自制力么?” “官服臟了。”荀珩隨便找了個理由,怎么可能告訴小水母,自己是迎合潮流,專門換的這身衣服。穿上以后發現,真如他所說,輕薄透氣,不累贅,比穿長袍舒服。 荀珩竟然會找借口了,晁汐忍住笑,從上到下打量荀珩一番,說:“很好看,我喜歡。” 荀珩也看著晁汐,淡淡道:“你更喜歡來這種煙花之地。是不是只有這種地方才能安撫你受傷的心靈?”上次去鬼市的勾欄院,他也說心靈受傷。 “不,比起這里我更希望你親自安撫我。”晁汐低頭,兩只毛茸茸的耳朵對著荀珩,“給我順順毛,我就會滿血復活。” 荀珩鬼使神差般舉起手,將要碰到狐貍耳朵的時候,頓住。 “摸摸嘛,這個耳朵摸起來很舒服的。”晁汐搖頭晃腦,聲音溫軟,一字一句如帶鉤的軟刺溫柔地扎入荀珩的心間。 當真欲罷不能。荀珩終于將手放在晁汐的頭頂,輕輕揉動起來。 晁汐舒服起瞇起眼睛,發出滿足的嘆息聲,身后的狐貍尾巴也跟著搖晃起來。 “你真像一只頑劣的狐貍。”荀珩的語氣中帶著一絲絲寵溺。 晁汐扭啊扭的,已經蹭到荀珩懷里了:“那你以后不許叫我水母,狐貍比水母好聽多了。” 荀珩說:“都是精怪,有何差別?” 晁汐說:“你見過水母成精嗎?兩者的差別可大了,水母是低等動物,沒有智商,你喊我水母就是歧視我。” “你想多了,我單純覺得水母外形很美。而且你的智商能把天帝耍得團團轉,為你破例數次,整個天宮只有你無視天條約束,為所欲為。” 這句話說得甚得我心。晁汐笑得更燦爛了:“荀珩君,你不是說水母美則美矣,卻有劇毒么?” 荀珩看著晁汐的眼睛,沉吟了片刻后,說:“中過毒,便不怕毒了,或許還能以毒攻毒。” 這句話一語雙關,晁汐品了品,伸手在荀珩左胸處輕輕畫圈:“我有解藥,你要么?” 荀珩握住晁汐不安分的手,五指分開,與他十指相扣。 晁汐微楞,隨即瞇起眼睛看著交握的手,輕聲道:“荀珩君,牽手表示配對成功了哦。” 荀珩微微一笑:“我牽的是朝小夕的手。” “……”晁汐翻了個超級大白眼,甩開荀珩的手,“兇巴巴”道:“不許牽!” 荀珩唇畔的笑意擴大,再一次握住晁汐的手,掌心相貼,一團金光將兩人的手包裹起來:“你要的仙氣。” 晁汐詫異道:“你不是說借尸還魂,渡了仙氣也沒用嗎?” 荀珩說:“普通仙氣沒用,我將我的神元渡給你。” “不行!”晁汐立刻抽手,但掌心被黏住,動彈不得。 “荀珩,你放手!”晁汐低吼道。神元乃神仙的元氣結晶,道教常說:天有三寶日月星,地有三寶水風火,人有三寶精氣神。凡人能超越生命,得道成仙就是練到了神氣合一。神祗也有精氣神,不過他們的精氣神是用來凈化宇宙萬物,維持三界清明。神元一旦離體,無論真身法身都無法聚形。 “你不能這么做!我不需要你的神元,放手,快放開!”晁汐急得眼圈發紅。 荀珩聚精會神渡神元,沒理會晁汐的抗議。不過神元在渡入晁汐的身體時,被一股強力排斥,難以進入。 荀珩皺了皺眉,收回神元。金光消失,晁汐仿佛得到解脫,脫兔般蹦出老遠。 “你為何排斥我?”荀珩不解道。 晁汐搓著發熱的掌心,很不高興地說:“神元好比凡人的魂魄,你渡給我,自己就會消失。” 荀珩說:“無妨,紫樂宮中放著我另一半神元,你做完任務回天宮,渡你的神元自會合二為一,我是神尊,怎會消失?” “什么無妨?我也是神仙,難道不知道神元的重要性嗎?”晁汐一臉憂傷,扁著嘴說:“神元出竅,你的形就散了,陰陽兩界我再也見不到你。你是不是對我厭惡之至,想用這種方式遠離我?” 荀珩搖頭道:“我深居天宮,對凡間的事知之甚少。在冥界這幾日,我翻看了一些卷宗,才知人心的險惡程度遠超我的預計。你到人間短短數日,已兩次三番遇險,這樣下去……” “不是每次都化險為夷了嘛。”晁汐心急打斷了荀珩的話,也忽略了荀珩話中的擔憂之意。“凡人再怎么兇惡,始終能力有限,你不能因為看了一些陳年卷宗就對我這么沒信心啊。我畢竟是凡人修道成仙的,連這些后生晚輩都對付不了,我以后還有什么臉回天宮?而且冥界不能無主。你在冥界,我便心安。你若消失,我也無心再追查獄鬼王的下落。鬼王逃獄這件事的責任本不在我。” 荀珩靜靜地看著晁汐,良久后嘆氣道:“你盡快把玉扳指的靈收回來,不然我很難感應到你,無法在你有危險的時候及時救你。” 晁汐終于松了一口氣,有些后怕地將手背在身后,狐貍耳朵因激烈的動作耷拉在額頭上,狐貍尾巴軟塌塌的垂在**,看起來有些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