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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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包蜜餞里面混有十幾顆腌漬的梅子,還有一些杏rou干、荔枝干、還有說不上來的,不知是什么果子做的果脯。五顏六色的,瞧一眼就覺得很有食欲。 “哎呦!云朵,你哥真疼你呀,給你買了這么多好吃的,這得花好多錢呀!”羅大娘聞著香味兒湊了過來,滿眼羨慕。 云朵抿著小嘴悄悄咽下一口口水,要說不饞那是不可能的。哪個姑娘不喜歡吃這些酸酸甜甜的糕點果子呢,可是,這樣的便宜她不能占。要買這么一大堆好吃的,恐怕自己半個月的工錢都不夠。 “你拿回去吧,我晚飯都快吃完了,吃不著這些,你每天搬弄那些石頭很費力氣的,還是你留著吃吧。”云朵伸手去把紙包包上,想讓他帶走。 魯鐵杵自然不肯,抬起大手寵溺地摸了摸云朵頭頂:“傻丫頭,特意給你買的,快吃吧,跟我還客氣什么。” 翟七娘也湊了過來,瞧瞧精致的糕點和蜜餞,羨慕地快哭了:“有個哥哥真好,我家那幾個jiejie自嫁了人,再沒有管過我。云朵,你大哥真真是比家中的郎君還疼人,我家那死鬼活著的時候,都不曾給我買過這么好吃的糕點。” 在旁人眼中,大石匠就是自己的親哥哥,他們都覺得沒必要如此推讓。見云朵一直不肯收,他們便有些詫異了。 魯鐵杵見桌上筷籠里有干凈的筷子,就把那些精致小巧的糕點,給每人分了一塊。眾人自然樂的合不攏嘴,連兩個不愛言語的中年婦人都說了話,連連贊嘆云朵命好,有一個好哥哥。 “我妹子嬌弱,各位嬸子嫂嫂們多照顧她些吧,若有力氣活兒就叫我。”魯鐵杵憨厚地笑著。 云朵還能說什么呢,大家都吃了,她也不好執意不要,就想著等自己發了工錢,再問問他多少錢買的,把錢還給他。 糕點的味道的確美極了,讓本無食欲的云朵吃得歡歡喜喜,吃完一塊,還想再吃一塊。五月的天已經熱了,這些糕點最多也就能放到明日。云朵給云海和魯鐵蛋各包了兩塊,她忽想起這糕點是整包拿來的,買它的人卻連一塊都沒吃,就把每一樣都挑了一塊包進油紙里,給他送去石料場。 月上柳梢,腳下的路不用提燈籠也能看清楚,只是月影搖曳,平添了幾分朦朧,讓人坦蕩的一顆心忽然有點糾結。 這樣大晚上去找他好嗎?這兩天他拼命地明示暗示,今日又被他抱了,自己若是這么急著給他送糕點,會不會被他誤會什么,他以后是不是就會更加殷勤? 這樣不好吧? 云朵停住腳步,胡思亂想了一會兒,轉過身去,卻沒有邁步回去。 人家費心費力地托人買來了糕點,自己卻一口沒吃,但凡有點良心的,就應該給人家送一包去,這是最起碼的感恩之心呀。 云朵轉過身來,手上捧著油紙包,垂眸盯著自己的鞋尖。少女混沌的心事、踟躇的腳步,在月光下格外動人。 她只糾結于心上的一團亂麻,卻沒有看向前方,其實大石匠已經迎著她走了過來,就站在不遠處,期待著她主動走過去。 云朵咬了咬唇,終究是用力轉身,邁開了腳步。 “云朵,你是來找我的嗎?”既然她不肯過來,那他就過去好了。 男人個高腿長,幾大步就追上了她,長長的影子把她籠罩。 云朵躲不開了,只得回身把油紙包交給他:“你自己買的糕點,竟一塊都不吃,我每樣挑了一個好的,你也嘗嘗吧。” “好,你特意給我留的,我自是要好好嘗嘗。云朵,你愛吃哪一種,下次我親自出去給你買。”石匠接過油紙包,眸色深深地看著她。 “你不要亂花錢了,這些東西很貴的,這次就算我借你的吧。等以后發了工錢,我就還你。”云朵老實巴交地說道。 魯鐵杵剛剛熱乎起來的一顆心一下子就涼了,她竟然要還錢。 “誰要你還?我樂意給你買,只要你喜歡吃,我給你買一輩子,云朵,好不好?”男人的聲音有點喑啞,有點忐忑,小心翼翼地等待著答案。 第20章 心難猜 大石匠眼巴巴地等著答案,在朦朧的月光下,他璀璨的雙眸如黑曜石一般晶亮。如此良辰美景,若是姑娘能說上一句知心的話,這便是一輩子最美的記憶呀! 魯鐵杵熱烈地期盼著,可是并沒有等來他想要的一聲嬌羞的“好”,或是輕輕地點一下頭。姑娘沉默片刻,竟提起裙子飛快地跑掉了,既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大石匠默默瞧著她離去的窈窕背影,這身姿、這步伐,究竟是答應還是不答應呢? 唉! 遠望著姑娘朦朧的身影進了房門,他又在原地默默的站了好一會兒,才緩緩轉過身,回到料場中央的石桌旁坐下,打開油紙包,拿起一塊她喜歡的千層糕放進嘴里。 好軟!就如同他的心上人一般。卻沒有一下子化成一灘甜水,而是纏繞在舌尖,絲絲縷縷的,舔不斷、嚼不爛。 姑娘的心思,可怎么才能猜透喲?大石匠愁呀! 跑到屋里的云朵,心里也不消停,這幾日他明示暗示,自己已經知道了他的心思,今日他又何必說的如此露骨呢?這般直接,以后還怎么見面呀? 晚上去廚房打洗腳水的時候,云朵特意望了一眼不遠處的石料場,發現那個魁梧的身影正坐在月光下發。他手里舉著一塊糕點,傻乎乎的瞧著,既不吃也不放下。過了一會兒,就見他仰頭看向月亮,似乎是嘆了口氣。 “云朵,你打點水怎么這么慢呀?”翟七娘等不及了,打開房門站在臺階上,就見云朵正呆呆的端著一盆熱水,望著遠方。 她轉頭望了過去,就見石料場中央的石凳上,站起了一個高大的身影,正朝著這邊望過來。雖是月光朦朧,可翟七娘也能看出,那人必定是大石匠,因為這些做工的人之中,再也沒有比他更魁偉的身材了。 云朵以為自己只出來了一小會兒,翟七娘手上的衣裳應該還沒有疊完,卻沒想到她會追出來。此刻就像被人窺見了心事一般,姑娘急急忙忙地端著水回到屋里,分給翟七娘半盆。 翟七娘脫了鞋襪,把雙腳泡進木盆,詫異地轉頭看向云朵:“剛才想什么呢?你跟你大哥……怎么好像有點兒別扭呀。” “沒有啊,哪有什么別扭,你別瞎想。”云朵自然不肯承認。 好在翟七娘沒有刨根問底地追問,畢竟今日剛得了人家的好處,嘴里還留著糕點的香甜味呢,終究吃了人家的嘴短。 云朵知道,即便能躲得了現在,可明日早飯的時候,終究是要見面的。她不知該怎么面對他,只能低著頭,分給他兩個饅頭、一碟咸菜。 石匠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當著眾人的面,他沒辦法說什么。萬千的焦急,也只能化作一聲輕飄飄的嘆息。 他的嘆氣聲,云朵聽到了,雖是輕到幾不可聞,可她的心還是顫了一下,以至于給他身后的男人拿饅頭時有些心不在焉,沒有完全放進那人手中便松了手,一個白生生的大饅頭滾落在地。 “啊……對不起!”云朵繞過桌子,要去撿那個饅頭,卻已經被大石匠搶先一步撿了起來。 他把自己手上干凈的饅頭給了那人一個,輕輕說了一句:“這個沾了土的,我剝皮吃,沒事兒的。” 云朵沒說話,回到自己的位置,繼續發饅頭和咸菜。 翟七娘瞧了一眼有些古怪的“兄妹”二人,也沒說什么,心里的疑慮卻更多了一些。 午飯時依舊如此,誰也不說話,他看她一眼,她也看他一眼,眼神中似有萬語千言,卻又不肯說出口。 飯后,他盼著她能來石料場,就沏好了一壺熱茶,坐在石凳上等著,把硯臺上的仙鶴打磨的圓潤水亮,希望能讓她歡喜。 動了真心的男人,滿腦子想的都是她,等著盼著得到心上人的認可,哪怕她對自己的喜愛只有自己愛她的一成也好啊。 云朵身子不舒服,心里又亂,自然不會去石料場找他。昨晚沒睡好,回到臥房和衣躺下,就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就在她逐漸睡沉的時候,外面忽然響起吵嚷聲。 “羅婆子,你們快滾出來,你們廚房做的什么飯菜,吃的我們全都拉稀了。” “就是,快滾出來,給老子賠錢。” “給老子抓藥去。” 還沒睡著的翟七娘一把拉起云朵:“出事了,咱們快出去看看。” 云朵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穿上鞋就跟著她走了出去。羅大娘等人也都出來了,瞧著院子里叫罵的幾個男人。 這幾人正是賬房先生、負責采購的小廝、趕馬車的車夫等人,是這個園子里最吃香的一伙人。他們一個個兇神惡煞一般,捂著肚子,臉色灰白,身子虛的直發抖,眼珠子卻是紅的。 羅大娘一把將身旁的中年婦人推開:“快去找管家來主持公道。” 婦人哆哆嗦嗦地跑開了,羅大娘壯著膽子解釋:“我們中午做的野菜團子,洗的干干凈凈,菜根也都切掉了,哪有能鬧肚子的東西。” “若不是你們的菜團子有問題,我們幾個怎會一起鬧肚子,而且是吃了午飯以后。野菜是哪來的,是不是有毒?” 羅大娘苦著臉說道:“野菜就是在這山上挖的呀,前幾天吃過一回,大家都沒事呀。” “前幾天吃的,跟今天吃的不一定完全一樣吧,說不定里面混了幾棵毒草、毒蘑菇,你們快去請大夫抓藥,給我們賠錢,不然,就別怪我們不客氣。”車夫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在手里掂量著恐嚇道。 廚房的幾個女人哪見過這陣仗,嚇得全都聚攏在羅大娘身邊,抱成一團,滿眼恐慌。 魯鐵杵見云朵有難,邁開大步跑了過來,高大的身子擋在幾個女人面前,怒氣沖沖地喝問一句:“有什么事你們跟我說,幾個大老爺們兒欺負廚房的女人,你們丟不丟人?” 旁邊的鐵匠、木匠、箍桶匠等人聽到動靜也趕了過來,紛紛對石匠豎起大拇指:“就是,有話好好說,干嘛嚇唬幾個女人。” 云朵忽然發現了一個問題,沒有多想,就直接問了出來:“我們大家都沒鬧肚子,這些工匠大哥們也沒事,山上干活的那些人也都好好的,若是我們的菜團子有問題,怎么偏就你們幾個吃壞了肚子?” 她這一說,魯鐵杵想起來了,昨日進城的不就是這幾個人么。“你們昨天去了城里,是不是在城里吃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要不然,怎么別人都沒事。” 賬房先生的肚子又疼了起來,捂著肚子蹲到了地上,抬手指著大石匠罵道:“昨日我還幫你帶東西了,你怎么不鬧肚子?今天吃了午飯肚子才疼的,要是昨天吃了臟東西,那就應該昨天疼才對。” 這話說的也有幾分道理,魯鐵杵便誠懇地說道:“你幫了我的忙,我自是感激你的。既然這樣,我先去幫你們請大夫吧,這事和廚房無關,不要為難他們了,算了吧。” “呸!你說算了就算了?她們得賠錢。” “對,賠錢。” “賠錢。” 昨天這幾個人在城里胡吃海塞一頓,剛剛嘗過酒rou的美味,如今有一個這么好的訛人機會,他們怎么肯放過。 車夫把手中的石塊擲了出來,魯鐵杵大手一揮,打落在地。可他擋住了第一塊石頭,卻沒擋住緊隨而來的一顆小石子。 那石子是賬房先生在地上挑的,十分鋒利,直奔著魯鐵杵面門而來。他來不及伸手撥開,就把頭一歪,那石子剛好劃在了眉尾處,劃破了一道血口,鮮紅的血珠冒了出來,順著眼角往下流。 大石匠抬手摁住傷口,沉了臉:“你們真要動手嗎,找死是不是?” 他還能沉得住氣,云朵見他流了血,卻忽然一下就急了,抱起旁邊一塊碗大的石頭就砸在了賬房先生腳面上:“你瘋了,憑什么打他。” 賬房疼的嗷嗷直叫,青布鞋面很快就快血染紅了。這下云朵嚇傻了,她長這么大,從沒跟人打過架,連雞都沒殺過,今天也不知怎么一時沖動就搬起石頭砸了那人的腳,見流血了,她便害怕了,怯怯的眼神看向大石匠。 “別怕,他們一塊兒上也不是我對手。”魯鐵杵拉過云朵手腕,把她擋在身后。原本他是想替自己打回去的,可是現在云朵砸破了他的腳,就算扯平了。 管家帶著幾個人急匆匆地跑了過來:“怎么回事?石匠怎么受傷了?” 蹲在地上的賬房哭喊道:“管家,我也受傷了,是他妹子打的我。” 管家看看這個,又瞧瞧那個,問明緣由,沉聲說道:“剛好,今日來了一個自薦賬房兼大夫的,就讓他來把把脈,看你們究竟怎么回事吧。” 人群后面擠進來一個青布長衫的年輕人,背著一個藥箱,石匠瞧著有些眼熟,卻沒想起來是誰。云朵卻是一眼就看出來了,竟然是前些天與她相親的宋秀才。 第21章 疼也甜 宋扶連著給兩個人把過脈之后,又檢查了眼皮舌苔,肯定地說道:“你們這是染上,城中的時疫,第一步是腹瀉,第二步便會發熱,若不加救治,任其一直發展下去,甚至會要命。你們幾人最近兩天應該去縣城里面了吧,而且是在人多的地方停留時間較長,恐怕還吃了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 大夫開了口,這幾人便不敢再反駁,擔心自己因此丟了性命,便急急地追問可有救命的法子。 宋扶點點頭:“我已在城中住了幾日,治好了幾個病人,這時疫極易染上,卻也好治,一會兒我開上一服藥,大家都喝一些,有病治病,無病防病,便可安然無恙。” 大石匠臉上的傷口不長,卻有點兒深,他雖是用手摁著,卻還是有鮮血往下流。左面這半邊臉上已經有好幾條血水了,云朵看一眼便有些發抖,帶著哭腔道:“你先給我哥包扎一下吧,他流了好多血。” 宋扶轉頭看了過來,這才吃驚地發現云朵竟然在這里:“云……云姑娘,你怎么在這兒?” 若非這樣的場合,云朵是不想理他的。可眼下只有他是大夫,姑娘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盯著他的藥箱:“我來這做工的,你先幫我哥包扎傷口行不行?” 那日相親的時候,孫媒婆跟宋扶說過,云朵家里有一個大哥,還有一個弟弟和一個meimei是龍鳳雙生子。此刻宋扶便自然而然地認為她口中的“我哥”便是她的親大哥云起了,趕忙點頭:“好好,咱們到屋里去吧,我給你哥包扎一下。” 石匠左眼睜不開,瞇著右眼仔細瞧了瞧這人,心里咯噔一下,忽然想起他便是那日讓自己急得滿頭大汗的情敵。 “這不是我的屋子,咱們到我屋里去吧。”雖是情敵,可眼下他只能按兵不動,先要包扎好傷口,別讓自己破了相,不然還怎么追媳婦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