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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故意的,是在提醒南唐國君注意此人,還是告訴對方,郎晴不能回北齊。 玄衣司。 郎笛被靳久夜關(guān)了大半個月,起初的好吃好喝都沒了,每日只有一碗白米飯吊命,任他如何吵鬧生事,暗侍衛(wèi)都不為所動。最后生生餓瘦了十幾斤,整個人廢得猶如一條咸魚。 這一日中秋,外頭喜氣洋洋,玄衣司地牢依舊潮濕陰暗,夜晚沒有燈火,只有過道上的一處油燈勉強作為照亮。 墻上一扇鐵釬小窗可以看到外面的夜空,天幕上掛著一輪圓月,他癡癡望了許久,內(nèi)心的不安愈發(fā)強烈,入南唐境內(nèi)已有一月,不知北齊又是何等景象。 “來人,我要見你們影衛(wèi)大人!” 半個時辰后,郎笛被押在審訊室,剛從中秋宴下來一身朝服地賀玨闊步走了進(jìn)來,他的目光第一瞬不是看向郎笛,反而是郎笛身邊站著的靳久夜。 黑衣男人并未注意到這一點,他面容嚴(yán)肅而冰冷,沒有給賀玨任何回應(yīng)。 賀玨收回目光,看向郎笛:“何事?” 郎笛方才跟靳久夜說了一些,此刻面對賀玨,便組織了言辭說得更為詳盡。 “陛下,臣是帶著太子殿下的美好意愿而來,只為了兩國友好聯(lián)盟。”他誠摯地行了一個禮,比初見時顯得更為謙遜虔誠。 賀玨冷冷道:“可你當(dāng)日便罵朕懼內(nèi),這話朕可聽不出來什么好意。” 郎笛冷汗一陣,語氣恭敬至極,“是臣的過失,可臣也是用心良苦,若不如此,此刻便仍在九公主的掌控之中,如何能與陛下坦誠相待?還望陛下不計前嫌,饒恕臣一時口舌之過。” 賀玨冷哼一聲,不再舊話重提,“有什么要交代的,說說看。” 郎笛松了一口氣,連忙將最大的秘密貢獻(xiàn)出來,“其實日月神殿并非邪教,只是北齊百姓的普通信仰,但遺憾的是,這兩年教義分化,逐漸衍生出保守派和激進(jìn)派兩種。激進(jìn)派是由當(dāng)年狼煙騎殘部演化而來,素來狠辣殘暴,以武力與殺戮為行事標(biāo)準(zhǔn),其魁首便是九公主。” 說到這里,他特意打量了一下賀玨,但賀玨卻面無表情,絲毫沒有震驚。 他心里驚詫于南唐國君的鎮(zhèn)定,緊接著繼續(xù)道:“保守派逐漸勢微,太子殿下身為儲君也不得其法,后來被八王子等人全權(quán)占領(lǐng),整個日月神殿愈發(fā)烏煙瘴氣,等太子殿下回過神來,一切已不可逆轉(zhuǎn)。” “那郎晚為何出逃南唐?” 郎笛嘆了口氣,道:“十七王子試圖替太子殿下扭轉(zhuǎn)局面,便只身涉險,后來被八王子等人察覺,最后的蹤跡遺留在南唐境內(nèi)。南唐不似北齊,九公主不可能明目張膽地掠殺一位王子,便以使臣的名義跟隨臣進(jìn)入西京,其實整個使團(tuán)連同護(hù)衛(wèi)隊親兵都只聽從九公主號令,臣處處受九公主掣肘……“ “所以你便用羞辱朕之貴妃的法子脫離九公主的掌控?” “是……”郎笛俯首,冷不丁從賀玨冰冷的語氣中察覺到耿耿于懷的記恨,忙不迭解釋,“可臣并非當(dāng)真對影衛(wèi)大人不敬,而是意在提醒陛下,日月神殿意欲對影衛(wèi)大人不利。” “是么,朕怎么沒看出來?”賀玨嗤笑一聲,“事到如今,自然你說什么便是什么。” “陛下,臣所言非虛。”郎笛急道,“影衛(wèi)大人追查日月神殿已久,南唐境內(nèi)的勢力已破壞大半,余下的不足一二,且只能蟄伏。九公主早就對影衛(wèi)大人懷恨在心,更何況她推崇狼煙騎,眾所周知狼煙騎是被靳烈大將軍打殘,而影衛(wèi)大人……“ “怎么?”賀玨神色肅穆,語氣中多了幾分威壓。 郎笛心里一驚,聲音也小了許多,“臣也沒有證據(jù),但聽九公主偶爾提及,似乎影衛(wèi)大人與靳烈大將軍有一些關(guān)系,是以九公主早就做了一番針對影衛(wèi)大人的計劃。” “什么計劃?”賀玨追問。 郎笛搖了搖頭,“這個臣便不知道了,不過十七王子興許知道。” “十七王子?”靳久夜突然出聲,同時看了一眼賀玨。 賀玨用眼神否認(rèn),郎笛察言觀色,“這十七王子不是在玄衣司手中么?” “你怎么會這么認(rèn)為?”靳久夜不著痕跡地反問。 他很清楚,玄衣司任何人都不可能向?qū)Ψ叫姑埽凳绦l(wèi)雖然偶爾八卦懈怠,卻也是赤膽忠誠之輩。而郎晚易容成白醫(yī)官,便是連所有人都躲了去,期間從未與郎笛通過氣,且暴露身份也是在郎笛被押廷獄之后,按理說郎笛不會知道他們一直尋找的十七王子其實就住在他隔壁。 郎笛聞言,不由得疑惑道:“難道不是?進(jìn)了南唐境內(nèi),連九公主都查不到的人,只可能在玄衣司了。” “難怪,郎曜一直向朕要人。”賀玨明白過來了,“這郎晚當(dāng)真是好算計。” 郎笛該交代的都交代得差不多,垂首跪拜說到正題:“陛下,太子殿下與南唐一向交好,當(dāng)年五王之亂也曾相助陛下,此間到了危急時刻,還請陛下施以援手。” “北齊內(nèi)政,朕如何插手?”賀玨不為所動,語氣冷漠至極,“至于五王之亂,朕早已付出了相應(yīng)的代價,這可是當(dāng)初說好的你情我愿,難道郎使大人還要據(jù)此要挾朕不成?” “臣不敢。”郎笛憂心忡忡,只能退到底線,“若陛下能押住九公主,不讓她回北齊,興許能助太子殿下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