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頁
“朕就沒見過你這么寶貝什么東西,哪敢隨意亂動?夜哥兒,你得信朕,前幾日你忘了喂食,朕還親自喂過幾回……” 靳久夜神色一頓,“主子你喂過?” “怎……怎么了?”賀玨不明所以,心底有點發慌,“朕這不是怕魚死了你不高興?不是,朕連喂也喂不得了?” 靳久夜默然搖頭,說不清什么意味。 賀玨突然腦子一靈光,意識到對方這幾日不同尋常之處,連忙拿過男人手中的書,只見攤開的一頁正是翻折最多的痕跡。 上面一字一句寫著,溫貴妃喜愛長相好看的金魚但不善養,養不到兩日便死了一片,今上寵愛貴妃,便命人偷偷拿活魚換下,如此維持了一月有余不曾察覺。 “哈哈哈……”賀玨忍不住大笑,指著書冊好半天沒說出話來。 “夜哥兒,這可是魚不配合你,并非朕不愿意給你換魚啊。” 靳久夜看了一眼賀玨,當即覺得自己像個傻子,轉身往屋里走了。 賀玨連忙追上去,“你生氣了?” “沒有。”靳久夜面無表情。 賀玨笑道:“朕還以為你想吃魚,便讓御膳房見天給你做,怪朕沒領悟到你的意思。” 靳久夜沉默著,又隨手拿了一本書往外頭走,賀玨問:“往哪兒去?” 靳久夜冷冷道:“屬下去玄衣司撬開郎晚的嘴。” 這人占著地方好吃好喝,他早就看不慣了,既然主子認為對方并不能完全信任,那就是還有秘密沒說出口,很好,他親自去問。 賀玨看向靳久夜手中的書,“那你拿這書去作甚?” “用刑場面難看,這書可以打發時間。”靳久夜的語氣跟殺人也差不了多少。 養不死魚得不了寵,他還不能查個案子邀寵么。 靳久夜神色冷若冰霜,賀玨哪里攔得住,也根本不想攔,一邊忍笑一邊陪著人過去。反正雙方按捺的時間已經夠久了,是該動動手活動活動筋骨。 宮道上,林持飛奔而來一臉急色,兩行人迎面相逢,林持稟告:“陛下,有人擅闖廷獄。” 靳久夜問:“何人?” 林持飛快道:“抓住一個,自盡死了,是日月神殿的人,他們想殺郎笛。” 靳久夜加快腳步往玄衣司而去,林持也緊跟著,沖進玄衣司第一句,靳久夜抓住一個暗侍衛便問:“押在天字號的新犯人如何?” 與此同時,張福來尋賀玨,跑得也是氣喘吁吁,幾近上氣不接下氣地回話:“陛下,壽康宮今日有動靜了,太妃派了宮人去鐘家。” 第40章 那語氣,溫柔而寵溺。 郎笛早就不在廷獄, 被林持偷偷摸摸轉移到了玄衣司。玄衣司大牢以天干編號,除此之外還有天地玄黃四個字號的囚室,是關押一些臨時需要保護的犯人, 其中天字號便住著郎笛。 而林持耍了一手小聰明, 雖然轉移了郎笛, 卻并未將消息公開, 是以日月神殿還以為郎笛被關在廷獄, 才有了今日這一出。 靳久夜得了廷獄被劫的消息, 立馬反應過來,第一時間趕到玄衣司。 被詢問的暗侍衛嚇了一跳, 這一行人來勢洶洶,他差點兒忘了自己要說什么。再碰到頭兒冷冽的眼神,他幾乎來不及思考,條件反射般地回答:“那犯人剛用了一大碗飯, 吵著要吃rou, 這幾日都特別能吃……” “我去看看。”靳久夜大步往地牢走,林持猶豫了下, 沒跟上去,守在了賀玨身邊。 賀玨則在追問張福:“探聽到太妃想要鐘家做什么沒有?” 張福自然一應弄清楚了,“那宮人帶了太妃的旨意出宮,要召見前些日子的鐘小姐。” “召見?”賀玨關注在這個詞上, 這是以上位者的身份強制要求鐘家, 若是鐘宛秀不進宮, 就是對皇室不敬。這個名頭,鐘家擔不起。 張福低頭應道:“是, 約莫是擔心鐘小姐不進宮吧。另外,太妃吩咐了心腹宮人, 準備了一些特殊藥物。” “什么特殊藥物?”賀玨問道。 張福湊近些,低聲道:“是一些齷蹉下作的玩意兒,入不得陛下的耳。” 賀玨了然道:“她連鐘氏女都不放過,果然一如既往的蛇蝎心腸。林持,你盯著些,若鐘氏女有異常,直接拿下帶走。” “是。”林持領命,不著痕跡地與張福對視一眼。他們心里都清楚,陛下如今對太妃已不復從前,恐怕連最后一絲體面都不愿意給了。 壽康宮。 鐘宛秀坐在太妃的下首邊,整個人臉色蒼白,沒有之前的活潑靈動,反而多了許多木然瑟縮,被天子親自開口驅逐出宮趕回去,她已經成了家中恥辱,由此可見這些日子多么難過。太妃還要召她進宮,她是不愿意的,然而旨意不能違背,她只能應承入宮。 “宛秀啊,哀家有事需要你幫忙。”太妃這次不再偽裝地噓寒問暖,甚至連客套話都不講一句,直接對小姑娘說出目的。 鐘宛秀咬著下唇,“不知姑祖母有何事用得著宛秀?” 太妃微微一笑,“你放心,這次你幫了哀家,哀家定然會好好待你的。” 鐘宛秀猛然覺得太妃這樣子有些瘋狂,心中升起一種強烈的怪異感,連忙道:“臣女不便在宮中久留,晚些便要回去了。” “那由不得你。”太妃依舊微笑著,向旁邊的心腹宮人打了個手勢,那宮人就上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