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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苯靡共灰捎兴坏米駨?。 賀玨叫了午膳,靳久夜陪坐著。兩人一同用膳時賀玨總不喜有旁人在側,因為每次他都會被靳久夜帶動著胡吃海塞狼吞虎咽。兩人之間完全不在乎形象,靳久夜吃飯那叫一個爽快,賀玨光見人那吃相都能多吃一碗。而面對宮人伺候時,他就端坐一副君王的做派,食不言寢不語,規矩禮儀放眼天下無人能出其右。 現在想想,大約只有在靳久夜面前,他才是最放松和自在的吧。 因而喜歡他,何嘗不是理所當然? 賀玨美滋滋地往嘴里刨白米飯,靳久夜夾了一條燒茄子,猛一塞進嘴里,因分量太多,整張臉頰都被撐得鼓起來。唇上還油乎乎的,賀玨差點兒笑噴,靳久夜抬眼看他。 賀玨停了筷子,拿干凈帕子扔靳久夜臉上,“擦擦?!?/br> 靳久夜揭了帕子,胡亂抹兩下,又開始低頭專注進食。甚至還挑了一塊油汁滿滿的茄子,往嘴里一塞,伴著一大口白米飯,撲哧撲哧開始嚼,那專注的樣子仿佛盤中餐皆是獵物一般。 賀玨嘆了口氣,不由得問自己,他到底是如何喜歡上這樣一個糙漢子的,腿毛比他粗,武功比他高,連吃飯都比他吃得多,除了睡覺規矩點……可睡覺這事,他并不想對方規矩??! 幽怨的小眼神來回盯了靳久夜好幾眼,對方不為所動,賀玨只能寄希望于今日搬過來的那一摞書。 傳聞溫貴妃以色侍君主,盛寵十余年,連生三子四女,母憑子貴,哪怕新帝登基也不能撼動其地位。要是靳久夜能學到她身上那一分以色侍君主的勁兒,賀玨都覺得自己睡著也能笑醒。 正想著,突然從眼前遞過來一個木制的小物件,靳久夜不知何時已經吃飽喝足,正眼巴巴地看著他,“主子,給你。” “這什么……”賀玨第一反應,“釘耙?” 靳久夜默默道:“……不是?!?/br> 賀玨當即明白過來,“這便是你給朕刻的木梳?好看,當真好看!” 接過男人手中的釘耙,他仔細把玩了一番,表面還算平滑,樣子也很經用,就是說不出來哪里來的怪異。 靳久夜沉默了片刻,問:“主子當真喜歡?” 賀玨握在手里,揚眉笑道:“當然,你送給朕的東西,朕怎么能不喜歡?朕還得把他藏起來,不,拿個荷包好生放著,掛在脖子上才是?!?/br> “這……這就不必了吧?!苯靡蛊D難道,看向那把木梳的眼神愈發難以言喻。 賀玨卻把那失敗品寶貝成什么樣子似的,恨不得立刻嵌進胸口里,靳久夜忍不住道:“要不屬下再刻一把更好的?” 賀玨拒絕,“不用,就這個最好?!?/br> 若是有了第二把,那這東西的用意又何在? 賀玨告訴靳久夜,“日后你再也不許做這樣的東西,明白嗎?” “明白。”靳久夜應道。 賀玨非常滿意,伸出筷子挑了幾塊排骨放到靳久夜碗里,“夜哥兒真乖,多吃點。” 靳久夜默默夾起排骨啃起來。 次日,在賀玨的一再強調下,靳久夜開始翻新一摞寵妃野史,快速翻了兩本后,他立馬規整地將書疊好,心里生了疑惑,主子當真要他學這樣的溫貴妃? 過了片刻,他又將書打開,逐字逐句認真地看著,從中尋找自己可以學習的地方。 半個時辰后,張小喜奉命去內務府尋李慶余,李慶余正忙著冊封貴妃的禮儀,聽到是貴主子召喚,忙不迭就跑了過來。 “奴才給影衛大人請安。”李慶余行禮。 靳久夜開門見山,“我要養金魚,給永壽宮裝一只大的魚缸?!?/br> 說著他又看了看書上所寫,“要精致好看的,缸上要刻花紋,里頭要擺水草跟鵝卵石。魚要五顏六色的,最好肥肥胖胖,看起來特別好吃那種?!?/br> 最后一句是靳久夜自個兒補的。 李慶余聽到這里,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影衛大人是想吃魚了嗎?” 靳久夜否認,“不是,你按我要求做便是。” “是?!崩顟c余應承,心里多少有些納悶,這位影衛大人殺伐果斷,從來不愛什么精致好看的活物。若碰見了,大約第一反應便是可殺不可殺,養金魚那不是后宮婦人該干的事么?可惜這話他不能問出口,只能默默咽在肚子里。 好在他謹慎地多補了一句:“好教影衛大人知道,宮中御花園的湖里,一直喂養著許多好看的錦鯉,不知大人可有中意?” 靳久夜翻了一眼書,再問:“好看是么?” 李慶余對此十分有自信,萬分保證道:“絕對好看?!?/br> “那行,等你把魚缸挪來,就撈幾尾錦鯉放進去吧。”靳久夜點點頭,同意了。 李慶余很快告退,下去忙活了。 玄衣司的事,賀玨自己親自管著,不讓養傷的靳久夜多cao勞,但養魚的事,他卻沒有限制。聽聞靳久夜多了個愛好,賀玨甚是歡喜,竟大手一揮許人搬出勤政殿,回永壽宮住了。 這可算是給了靳久夜不少自由,靳久夜想,果然試圖討好得寵君王的后妃能有不少好處。 于是愈發賣力,每日喂魚食都是親自動手的,站在魚缸旁看了好一會兒,里面的魚活潑亂動,好不歡快。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好像比書上說的金魚大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