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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便不肯為她所用,一心只想著賀玨那個小兒,如今十幾年過去了,還要來阻攔中宮后位,實在可恨至極! 話說賀玨一從壽康宮走出來,便覺得身心暢快,連嘴角都忍不住上揚,不自覺帶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張小喜跟在身后,又偷偷打量著賀玨的神色,覺出天子臉上那一分怎么也掩藏不住的高興,頓時明白了,以后定要對影衛大人唯命是從。 甭管影衛大人多囂張多無理取鬧,陛下都喜歡著呢,還喜歡得緊。 第18章 勾引朕的招數,朕竟無法招架。 賀玨的步伐不由自主地快了些,回到永壽宮的時候,夕陽的余暉尚在,靳久夜沒窩在屋子里,正拿了一把長劍,在中庭空地處隨意揮舞著。 他身上有傷,不敢過多牽扯裂了傷口,那把長劍也沒有開刃,他就拿來活動活動身體。 招式舒展優美并不凌厲懾人,連動作也很緩慢,純粹是觀賞型的。 賀玨進到永壽宮就看到這樣一副場景,微末的日光照映著那一身黑衣的男人,身形瀟灑,眉目冷冽卻又掩藏不了舉手抬足間的寫意風流。 原來他身上也不光是血腥肅殺,也有這等如翩翩佳公子般的溫和純良。 賀玨一時間不敢再近前,怕破壞了眼下這份美好,兀自站了一會兒,靳久夜就停下了招式,看向賀玨,嘴角微微勾起一道弧線,“主子覺得如何?” 賀玨眨了眨眼,如果他沒看錯的話,方才靳久夜笑了? 不是那種克制矜持的笑,而是另外一種,眉梢眼角都帶著笑意,仿佛勾著人似的。 “極好。”賀玨情不自禁地上前幾步,心里涌出些許異常的沖動,他喜歡靳久夜笑起來的樣子,好像整個人都溫暖了起來。 靳久夜只看了一眼賀玨,臉上便恢復成一片淡然,與平日別無二致。 賀玨問:“你不覺得好么?” “屬下不覺得好。”靳久夜實話實說。 賀玨納悶,“為什么?朕看你舞得挺好,行云流水好不暢快。” 靳久夜默了默,終是說出了內心真實想法,“武器,是用來殺人的。” 不管刀也好,劍也罷,都不應該違背它本身的宿命,若淪為玩物,豈不可惜? 聽到這話,賀玨立即明了,靳久夜的招法向來一擊斃命,不曾用過這樣只為了好看的花架子,因而心里不痛快。 “既然不痛快,那舞它作甚?”賀玨問出了口。 靳久夜無聲嘆息,恭敬道:“主子,屬下覺得前朝那些寵妃,實在難學。” 賀玨愕然,很快想起自己曾經給靳久夜下的命令。 那時他告誡對方,要他做好自己的寵妃,還專門去藏書樓搜刮了前朝寵妃的記錄冊來給他看,他倒是照本宣科地學了兩次。 一次是將他從南書房內閣會議上叫了回來,一次便是剛才將他從壽康宮當著太妃的面叫了回來。 那現在,那一支劍舞,難不成也是學來的寵妃行徑? “學得挺好。”賀玨明白之后笑了笑,再看靳久夜一副乖順恭敬的模樣,心里突然冒出一個捉弄的念頭。 趁靳久夜不留神之際,伸手環住靳久夜的腰,靳久夜驚得渾身僵硬,卻沒有絲毫反抗。 兩人親近得很,賀玨的呼吸都在耳側,聲音里帶著調笑,“勾引朕的招數,朕竟無法招架,影衛大人已然大成,莫要妄自菲薄才是。” 身后的一干宮人迅速退去,很有眼色地給二人留下親密的空間。 “多……多謝主子夸獎。”靳久夜不大習慣與主子靠得這般近,果然連視線都不敢與賀玨對視。 賀玨心道,小樣兒,論調情你小子還嫩些。 他垂首看著靳久夜的臉,又一眼看到了那顆淡淡的幾近失了顏色的淚痣。 “怎么不看朕?”賀玨將人環得更緊,忽然發現靳久夜好像瘦了,比以前抱著的時候松了一節,腰肢似乎也柔軟了些。 這大約是第一次,賀玨在白天清醒時將人抱在懷里,其實他們二人之間的情誼堪比兄弟,平日摟摟抱抱也不是沒有,甚至于赤身相對也有那么幾次,只不過沒帶一絲除卻兄弟之情的其他心思。 “莫不是臉紅害羞了?”賀玨故意湊得近些,靳久夜連忙往后讓了讓,“沒有,主子,你放開我吧。” 賀玨哪肯,這人故意在宮院里舞劍,舞得好看不說,還那樣沖他笑,引得他一時驚喜。 如今既要做戲,豈能輕易放過? 遂愈發摟緊了靳久夜的身體,手還移到對方臀上,不懷好意地摸了一把,“抬起眼來,看朕。” 靳久夜下意識掙了下,他覺得自己太冒犯主子,然而這樣的掙扎只能讓二人更為親近些。 甚至在那些微的動作間,令得賀玨察覺自己與靳久夜緊貼的身體,遮蓋在服飾下的皮膚陡然發燙起來。 賀玨一下子就愣了,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好像想將人揉捏在懷里,又好像不敢再親近。 偏偏懷中那男人聽到賀玨的話,緩緩抬起眼來,一雙沉黑的眼眸清清楚楚地看著賀玨。 這回,輪到賀玨不敢直視了,他覺得心里嘭嘭直跳,也不知道在跳些什么,只覺得心慌意亂,有些不敢面對的心虛。 他甚至搞不懂自己身為天子,身為眼前人的主子,緣何會對自己的下屬影衛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