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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蘇!”許太醫(yī)拉住他,“這都什么時辰了,你去作甚?趕緊家走吧?!?/br> 蘇回春看看外面天色,覺出眼下不妥,遂點了點頭,“那行,明日再去。” 許太醫(yī)無奈得很,只能先將人安撫住,興許明日便沒那么沖動了。 誰料次日一早,剛到太醫(yī)院就不見蘇回春人影,再著人一問,好得很,竟是點了卯就直奔勤政殿。 第15章 連親都沒親著。 “陛下,太醫(yī)院蘇大人在外頭求見?!?/br> 賀玨正在隨著宮人們伺候洗漱,聽到張小喜的稟報,略有些不高興地問:“這一大清早,他來作甚?” 張小喜尚未回答,賀玨就擺手拒絕:“讓蘇回春有什么事早朝后再來尋朕。” 看看時辰,恐怕早朝又要遲了,方才已然吩咐御膳房提前備早點過來,就為了趕時間去太極殿上朝,否則連日遲到還不知那些臣子如何看他。 偏生跟靳久夜一起這幾日,每每都不能跟平常一個時辰起床。 可他明明也沒有耽誤就寢,更沒有半夜沒事爬起來同靳久夜說話,玩鬧就更不可能了??纯唇靡鼓菑埫鏌o表情的臉,他覺得自己也不大可能擔得起昏君的名頭,從此君王不早朝實在攀附不到他身上。 膳食很快送來,賀玨草草吃了兩口,見靳久夜用得比以往速度慢些,才想起昨天被燙傷的事,“抬頭讓朕再看看?!?/br> 靳久夜依言微微抬起下巴。 賀玨湊近了些,“果然還是有點紅,怪朕不謹慎?!?/br> 靳久夜搖了搖頭,“不過是點小燙傷,不礙事?!?/br> 身上那幾道致命傷,他幾乎在追敵時死里逃生,也不曾覺得有什么關(guān)系,遑論因為喝湯燙了嘴皮? 賀玨嘆了口氣,這人就是這般不在意自己的身體,可偏偏他又勸不過,很多事也需要這人親自去完成。 他捏著靳久夜的下巴,再瞧了瞧,“朕給你抹藥?!?/br> 靳久夜垂著眼瞼,似乎覺得這樣的姿勢太過親密了些,兩人的呼吸都湊到了一塊,靳久夜下意識往后仰了仰,從賀玨的手中掙開了,“陛下去上朝,屬下自己來。” 賀玨皺著眉,偏生不準,“朕來,否則你又不愛惜自己。” 言罷轉(zhuǎn)身去拿了一瓶藥膏來,他站著靳久夜坐著,便覺得自己居高臨下了些,不免愈發(fā)彎腰低頭,眼睛都快湊到靳久夜臉上去了還不自覺。 “似是起了個水泡,但又好像不是。”賀玨拿起藥膏,掏出些準備往靳久夜唇上敷,忽然之間感到臉上一陣癢意。 賀玨訝然,猛然意識到自己與靳久夜的距離是如此之近,仿佛是欲行親密之事的夫妻。 那癢意是對方呼出來的空氣撲在了他臉上。 他不禁怔了怔,瞧著靳久夜毫無防備地仰著頭,他的視線從原本的唇,情不自禁地逡巡,慢慢往上挪。 這人的皮膚并不算好,經(jīng)年累月地潛伏擊殺讓他根本沒有好好生活,只是細下看來又覺得很順眼,再往上移,他看到對方左眼底下竟然長了一顆痣。 好像一直沒發(fā)現(xiàn)過,賀玨想起往日聽聞痣長在眼下被稱作淚痣。靳久夜這顆淚痣顏色極淡,若不仔細看當真看不出來。 再往上,賀玨猝不及防對上了那雙眼,那雙沉沉猶如黑夜又熠熠綴滿星辰的眼。 兩兩對視,賀玨的心頭倏而一震,說不清是什么東西撞進了心口。 他驚覺之余,連忙站起身,與靳久夜拉開距離,再不敢觸碰對方的視線。 靳久夜亦覺得方才的舉動有些奇怪,只是還沒想明白怎么回事,賀玨就扔下藥膏,“朕早朝去了,你方才吃得太少,將桌上的都吃完再抹藥。” “是。”靳久夜遵命。 賀玨快步走出暖閣,勤政殿的宮人忙不迭跟在他身后,風風火火出了勤政殿,又往太極殿去。 一路上他覺得心不靜,不明白自己為什么這般慌張,仿佛被人抓住了把柄落荒而逃。 可他明明只是想幫靳久夜上藥罷了,可能是距離太近的緣故,可能是他呼吸了對方的呼吸,又可能是他看到了對方的眼睛,他們對視了一瞬,那一瞬他覺得…… 賀玨下意識摸著胸口,他覺得心跳都快了許多。 好在太極殿肅穆的氛圍讓他很快將之前的情緒拋之腦后。 昨日在南書房鬧的不愉快,在場眾人無一提起,仿佛這件事悄無聲息地過去了,或許是他給了齊樂之答復,齊閣老將秦稹幾人都安撫住了。 賀玨想了想,到底在散朝后將齊閣老留了下來。 南書房內(nèi)。 賀玨客氣地讓齊閣老安坐,又親自遞了一杯熱茶到對方手上,“朕昨日沖動了,多謝老師周旋安撫。” “為陛下分憂,是臣分內(nèi)之事。”齊閣老接茶盞時半起身,顯得十分尊敬,盡管他是賀玨昔日的老師,比旁人都親近得多。 賀玨自顧自在齊閣老身旁坐下,溫聲問:“樂之還有不足半月便要成婚,府中可安排妥當?若需要幫手,可讓內(nèi)務(wù)府抽調(diào)人手,畢竟阿瑤也是朕的表妹,老師不必顧忌太多?!?/br> 兩人似是閑話家常,齊閣老謝了恩,賀玨又道:“秦大人是朕叔公,他剛正不阿,又素來脾氣硬,怕是昨日出宮后也要罵朕不少……” “秦大人……”齊閣老欲替秦稹辯白,賀玨嘆了口氣,“朕也知道自己性格不算柔和,往往與叔公相處不得其法,還望老師多多周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