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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主子娘娘是個什么樣的妙人,若是個挑嘴難伺候的,日后御膳房的日子可就苦了。”小宮人癟了癟嘴角,又好奇地問,“影衛大人,你跟在陛下身邊的時日最多,可知道陛下的心上人長什么樣兒?” 他連著給靳久夜送了幾回飯,早晨兩道,中午兩道,眼瞅著影衛大人話少又不刁難人,自然膽子大了起來。 靳久夜問:“陛下幾時有心上人?” 賀玨單相思齊樂之這事,他一直守口如瓶,連睡覺都可以保證沒說漏嘴,賀玨自己更不會張揚出去。怎么聽這小宮人的意思,全天下都知道賀玨有個心上人了? 小宮人聞言愣了愣,“影衛大人怎不知道?若陛下沒個心上人,何至于跟朝臣鬧了大半年的選秀?奴才可聽說,陛下身邊連個丫頭都不用,這么多年守身如玉,都是為了那一人啊。” 一句話,說得靳久夜都開始懷疑人生。 心里有一人是真的,至于有沒有守身如玉,他一個影衛又不是日夜相伴,哪里清楚? 外頭的傳言,靳久夜日久未聞,竟不知都傳成了這樣,連一個御膳房小宮人都這般信誓旦旦,那賀玨又作何感想?那齊公子聽了是否心有所感,這才一意成婚的? 靳久夜不敢細想,身為影衛,主子的私事自有緣由,不該他過問的。 他定了定心思,將那些爛七八糟的拋諸腦后,一心只吃眼前餐。 壽康宮。 賀玨陪同太妃用過午膳,又到御花園走一走消食,六月里日頭正大,走在樹蔭底下也覺得熱氣騰騰。 太妃卻樂不此疲,“宮里是比大運寺熱些,但哀家清冷久了,便喜歡這股子熱乎勁兒。往年宮里不熱鬧,左右就你我母子二人,今年有了妃嬪入宮,玨哥兒你也別太忙于朝政了。” 賀玨嗯了一聲。 他與太妃的感情并不親厚,雖是親生母親,但他自小被養在先皇后名下,好幾年都不曾見太妃一面,自然生疏了許多。 “早前見你一直不準備選秀,哀家心里著急得很,當朝天子怎能沒有子嗣?這回開了后宮,也莫只顧你那心上人,皇家開枝散葉乃第一要務,世家里多少水靈姑娘,個個都是出色的,便是齊家就有一對姐妹花,高家楊家自不必說了。這回秋選,鐘家也有適齡女子準備應選,玨哥兒可要定下一個?” 太妃娘家姓鐘,真要論起來,鐘家也可算賀玨母家。 但賀玨打出生起就跟著先皇后,只叫先皇后一聲母親,先皇后乃秦氏女,賀玨只認秦家為母家。因而太妃也不敢強塞人進宮,須得問過賀玨的意思才行,她想要鐘家女入選,也藏著興旺家族的心思。 “那便不必了。”賀玨臉上淡淡的,“朕心里有打算。” “你是想要秦氏女?”太妃急問,“秦家敗落,自孝淑皇后后,秦家女便不堪國母之質。如今愈發沒得規矩,你那兩個舅爺成天吃喝嫖賭,還要內務府倒貼銀子,這內務府的一應用度,可是陛下你的私庫……“ “夠了,太妃。”賀玨忍不住打斷,他不耐煩聽這些,可太妃與他的母子關系這兩年才算親近,他不想鬧得太僵。 更不想平白生出許多事端來,幼年長于宮中,他實在見過太多女人的折騰手段,鐘太妃算是個中翹楚。 前朝的事理不清,后宮還來添亂,那他這個皇帝還要不要做了? 思及此,賀玨無奈地揉了揉眉心,迎上太妃灼灼目光。 他沒得閃避,只能嘆了口氣,“方才太妃也說了,朕有心上人。既是心上人,又怎么會貪戀別的女子?不光是秦家,便是其他世家女,朕也不要。” 第6章 你幫朕做場戲吧。 “玨哥兒如此,豈非要學那前朝暴君專房之寵?”太妃情急之下口不擇言。 賀玨眸色一暗,“太妃,還請慎言。” 太妃終究還是回過神來,想到眼前的皇帝并非自己親手帶大的,兩人之間隔著一層難以逾越的隔膜,再親近也是生疏有別,恐怕自己這個生母還比不得已故去的孝淑秦皇后。 她難掩哀傷,軟了語氣,“罷了,是哀家多嘴了。你年輕氣盛,喜歡誰便容不下旁人,這是自然。哀家也能理解,只是你如今乃一國之君,乃天下之主,便不能為情所困,有了為他人攻訐的把柄和軟肋。你不選鐘氏女也罷,其他世家女也應挑上幾個德才兼備的,早早填充后宮。你登位已有幾年,后位空懸,前朝便會動蕩不安,若再無子嗣……難保有心人不會趁機作亂。玨哥兒,哀家是為你好。” 這番話可謂是語重心長,賀玨恭順應下,“太妃的心意朕明白,此事朕會妥善考慮的。” 言盡此,就不必再提了。 太妃還想說什么,卻被賀玨那寡淡的神情堵了回來,兩人一道往回走。 沿路聽見蟬鳴鳥叫,只覺得愈發心煩氣躁,彼此無言,將人送回了壽康宮,賀玨就緊趕著要回勤政殿。 太妃命宮人端來冰飲,“陛下不耐熱,用些冰飲消消暑氣。” 賀玨無法,又留下坐會兒,兩人相對無言。 過了片刻,太妃忍不住發問:“近幾年不見陛下與哪家女子接觸,平日里走動最多的不是齊家便是趙郡主,年前又鬧著改革選秀制,哀家這心里著實納悶,究竟是誰有這般大能耐,能拴住陛下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