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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男人的注視下,他長長的睫羽低垂著,呼吸微亂,透過水面能看見淺淺浸在水里的甲蓋,也似是怕冷似的,嬌弱地縮在鳳珩的掌心里,聲線低低地、糯而軟地輕聲:“……冷……” 僅僅只是含羞帶怯地吐出的一個字,卻柔軟地仿佛直擊人的內(nèi)心。 “怎么了?大人?” 明明只是在洗足,鳳珩卻有意無意地拖長了尾音。 在清澈透底的泉水間,少年的足尖更顯白皙,像是一只被握攏在掌心中的雪白蝴蝶,在水中輕輕地搖曳著,帶起一陣陣半透明的漣漪,層層滌蕩著漫開,似能滲進心底般。 鳳珩握住少年足踝的手指、禁不住漸漸地收緊了幾分。他的手指如同白玉般白皙修長。 他的眸色微帶暗沉,指尖輕輕捺入少年的足踝之上。少年鴉羽似的眼睫低斂著,黑長發(fā)絲緞子似的柔柔披垂在纖直脊背,隨著胸脯而微微地起伏著,有幾根長長的發(fā)絲無意間搭落在胸前,正隨著少年微涼的呼吸,輕而無聲地撲朔。 墨色的發(fā),雪白的肌膚,遠遠看上去,仿佛一朵冰寒雕出的艷麗花朵。 鳳珩的聲音動聽至極,令屋內(nèi)的氣氛變得不平靜起來: “您說話時的聲音抖得太厲害了。” 鳳珩低垂著眼睫,慢條斯理地,以修長的手指緩緩在少年的足踝處移過,少年流瀉滿榻的黑發(fā)便在他的面前顫抖著搖曳起來,耳畔觸到的呼吸也漸轉(zhuǎn)紊亂,而鳳珩卻仿佛視若不見似的,只輕輕地撫揉過少年雪白足弓: “——您方才說的話語,在下一個字都沒能聽清。大人可以屈尊,為在下再重復(fù)一遍嗎?” 他的語調(diào)輕柔,語義卻不容置疑。 他說話時,指尖依舊在少年的足背上輕輕拂過,手腕輕動,在泉水中曳起一道透明的淺淺水痕。這波紋的痕跡,淺淺的,一閃而過,光影搖曳間愈發(fā)顯出少年細膩的肌膚。 少年纖濃的睫羽顫抖得愈發(fā)厲害,輪廓姣好的丹唇又一次被稍稍抿住了,他又羞又怒地睨了鳳珩一眼,明知道他這在明知故問,過了半晌,卻還是聲線顫巍巍地開口: “……是盆里的水……有些冷……” 仿佛羞赧極了,他的音色本應(yīng)是清朗而疏冷的,吐出的話語也簡短,但此刻溫暖紅唇間道出、也似是沾染上了幾分暖意,連聲線都顯得愈發(fā)糯軟,仿佛曬滿了陽光的羽毛般,柔柔暖暖地動人。 在疏窗間漏入的淡淡光線下,能看見微抿著的唇瓣嬌艷如花,唇色瑩潤,如同糖果般甜美。染在其上的光華便是包裹著糖果的糖衣,已經(jīng)像是半要融化了,黏黏膩膩地染在唇上,令人想要一點點地、舌氏去那些溫潤甜蜜的水光。 而鳳珩望著少年的眼瞳幽深,他緩慢地捻過少年肌膚滑冷的足踝,溫聲問道:“是水太涼了嗎?” 他的聲音溫潤,仿佛不經(jīng)意一般。 隨著指尖觸碰的動作,少年的足踝處傳來陣陣低微的涼意,明明是玉質(zhì)般微冷的觸感,卻也似是在泉水無聲的波動中漸漸溫暖起來。由下至上地,少年雪白的肌膚自脖頸一路紅至了耳尖,整個人都像是鍍上了一層霞光般,連黑發(fā)也隨著腰肢披瀉,那樣日愛日末而動人的姿態(tài)。 細蔥似的手指無聲地蜷緊了,少年輕而緩慢地微微點頭,貝齒微咬住嬌嫩紅唇,昳麗的唇色在光暈下泛出柔潤色彩,那樣純粹的明艷和動人。 “那么在下便為您加熱一下吧。” 鳳珩說著,理所當然似的,將少年的足尖憐惜地捧在掌心,幾道墨色的火焰唰地自空氣中曳出,將少年柔嫩足踝一寸寸包裹圍攏。火焰翻飛飄舞姿態(tài)若羽,輕柔地拂過少年的肌膚與足尖,帶來溫熱的癢意與暖融的觸感。 原本涼涼地覆蓋在少年肌膚上的水漬,在火焰的柔和暖烘中逐漸被消弭蒸發(fā),而下方的泉水卻隨著同樣火焰的烘烤,漸漸重新彌漫起了氤氳的水汽來。 這透白的水霧自水面上裊裊升起,將少年秾麗容色映襯得繾。綣朦朧,而鳳珩的指尖輕輕自少年的足踝處撫過,忽地若有所思地沉吟了一會兒,隨后他伸手輕輕一招,自半敞開著的軒窗里,便飛入了點點雪般的花瓣來。 “你要做什么——”少年微帶緊張地收了收足尖,足踝卻只剛一稍動,便感到肌膚上觸到了什么極柔軟而微冷的細絹似的物事。 姜折微垂眸望去,卻看見自己濕漉漉的足踝上、被貼上了一瓣柔白似雪的芬芳花瓣,而鳳珩的指尖正輕輕觸在那瓣花瓣上。 他的指腹自那瓣花瓣上輕柔碾過,像是感受什么似的微微停頓了片刻,隨即薄唇輕牽,唇角微勾地輕笑道: “比起這花瓣,還是大人您肌膚的觸感更加柔軟……連帶著看上去的顏色,也是您的肌膚更加動人幾分。” 花瓣分明是如雪如玉般的晶瑩透白,一片片地單薄又精致,捧在手 心也怕化了似的,此刻與少年的肌膚一比,卻遜了三分柔膩、少了三分溫軟。 哪怕是姿態(tài)柔柔地貼在少年的肌膚上,花瓣的模樣也似是比少年的肌膚更冷,隨著他足踝的顫抖而顫巍巍地,引得鳳珩本就如墨的瞳色,漸漸地愈發(fā)深濃起來。 “水該已熱了。”他輕聲說道,指尖柔柔地捺在少年的肌膚上,不動聲色地將那瓣花瓣碾碎,芬芳微涼的花汁點點流溢,滴濺在少年光潔白皙的足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