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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想開口,就聽到坐在最里頭蜷縮成一團的許洵帶著起床氣冷冷地開口道:“會說話了不起是不是?!別打擾我睡覺!” “哎——你這人怎么——”李青藍正想還嘴,卻被卿尚德示意周向宗給捂住了嘴巴。 卿尚德在不經意間見識過許洵手上的武繭子,很厚,儼然是一個練家子。 他一時半會瞧不出許洵的來路,但是這種人寧愿做陌生人也好過做敵人。 車子到地方的時候已經陷落了好幾回,所有人都以為這是雨水沖刷所致,但是卿尚德的心底已經有了一個成見。 他還需要最后一個實證。 特訓的規則跟他前世的一樣,主要的任務是對大山進行一定的探索,表面上的規則是在山里生活過一周就算通過訓練。然而,實際上的規則卻有很多種——畢竟,發到每個人手上的物資數量都是不充足的——其中一種是通過搶奪其他人的物資來保證自己通過訓練,而另外一種則是通過自己對野外的了解獲得足夠維生的物資來通過訓練。 把人給送達以后,卡車就找個地方安頓了下來,等待特訓結束再把這些小兔崽子給送回南府。 天色將晚,在場的新生還有女營的那些娘子軍們都按照各自的意愿形成了一定的大大小小的團體。 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人在跟一群素不相識的人到達了一個陌生的地方,最開始的第一件事一定是相互確認嘗試組隊,只有抱團才能夠給他們一些微弱的安全感。 這也是卿尚德不希望自己的宿舍出現“非戰斗減員”的主要原因,一般在這種情況下,以宿舍為單位的小團體絕對是所有團體里最為牢固的一種,可以避免很多的麻煩。 但是,他現在最為緊迫的一件事情還不是如何完成特訓,而是如何證明這里就是傳說中的死亡溶洞地貌。 鄭重在監督的教頭講話完畢以后就直接宣布了解散,他的視線隔著大雨掃過底下烏泱泱的一群新生,心里忍不住開始盤算到底哪些人能夠進入第一年的兩個精英班。 然后,他的視線就對上了卿尚德身旁的李青藍。 李青藍對他笑了一下,這種笑容極為燦爛,哪怕隔著萬重雨簾也能夠感覺到里面過于豐富充沛的情感。 鄭重:“……” 他仿佛從李青藍咧開笑到雨水倒灌的嘴巴里讀出了三個字——大!表!哥! 娘希匹,這二傻子。 從前他就是因為寄人籬下而不得不捏著鼻子認這個表弟,現在他是真的不想理會這個天生腦子里少一根筋的表弟,一心想將對方盡快送回家里,讓他不要來禍害人間。 想歸想,鄭重還是忍不住彎了彎緊繃的嘴角。 這個世界上能夠笑到雨水倒灌,還把自己給嗆去的人才著實是不多了,李青藍算一個。 他頗為同情地朝著卿尚德掃了一眼,本來是想要給自己找一點兒樂子的,可是卿尚德一直低著頭不知道在盤算些什么,他根本就瞧不見對方的臉。 只有周向宗又心軟地在照顧不停咳嗽的李青藍,輕輕地拍著他的脊背給他順氣。 許洵則坐在不遠處的一塊兒小石頭上,半瞇著眼睛,耷拉著腦袋,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睡覺。 已經有第三年的學長過來勸說他們離開了,按照規則,參加特訓的學生是不能夠在營地里長時間逗留的。 卿尚德理清了思路,仔細打量了一下山勢拿著指南針懸空,用身體擋著雨水,通過這個辦法找出了自己應該去的方向。他朝著那位勸阻的學長道過謝,緊接著就帶上自己宿舍的剩下三個人往西北的方向去了。 在徹底離開營地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拿出包里的粗麻繩將幾個人給系在了一塊兒。他的時間不多,最好是能夠搶在有人出事之前找到這里是溶洞死亡地貌的證據,逼鄭重將所有人召回。 真要說起來,鄭重也不是那么剛愎自用的人。 可惜卿尚德不僅是燕璣的人,而且還是對鄭重而言毫無信任基礎的新生學弟,他想要讓鄭重同意自己的猜想就必須拿出足夠分量的證據來。 否則,一切都是空談。 說服周向宗三人花費的時間比卿尚德原本預計的時間要少。 周向宗為人老實憨厚,他覺得卿尚德說得確實很有道理也就聽信了他的話——這地方是死亡溶洞地貌,不及時上報,將大家召回,肯定會出現大批量的死亡事故。 李青藍是心里有數,他的家學好,文課底子厚,知道溶洞是怎么一回事,自然不會反對。 至于許洵…… “什么?你說你拖著我爬山?那感情好,來來來,快系上。別磨磨蹭蹭的,快來。” 卿尚德:“……” 從未見過如此——如此一言難盡之人。 他還沒有動手,許洵就將自己給徹徹底底地綁在了粗麻繩之內,繩結打得相當的牢固,似乎是生怕卿尚德反悔。 幾個人走過了將近四里地,一路上遇見了三四隊人,更厲害的是踩塌了八處深坑,有的深坑底下還在淌水,水流有些急促,顯然是存在危險的。 卿尚德看著勘察出來的證據差不多了,招呼路上遇見的那些新生去找其他新生將這個地方存在的溶洞危險告訴大家,以避免出事故。 等那些新生都走遠了,卿尚德才開口向他的舍友們解釋自己究竟想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