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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偏過頭,死死地盯著年輕俊美逼人的燕璣,啞著嗓子道:“你沒走?” 燕璣拍了拍他的胸口,在一陣接著一陣的頭疼里竭力扯出一個微笑道:“想什么呢?我睡得好端端地,走干嘛?” 卿尚德的嘴唇顫抖了好半天,愣是沒有憋出一句話來。 這個時候,跟他同宿舍的對床同學被他們兩的聲音給吵醒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朦朧道:“怎……怎么了?怎么了?” 燕璣聞言,將自己的大長腿一伸,跨過還躺著的卿尚德的身體,用一種略帶曖昧的姿勢拂過了他的身體上方,一步跨到了床邊。 他換了坐姿好生在床沿坐下,接著十分訓練有素地捉住旁邊床頭掛著系皮帶的褲子就穿了起來。 燕璣一邊穿,皮帶扣發出輕微的金屬摩擦聲。他一邊板著臉,對那個同學就是劈頭蓋臉地嚴肅教育道:“你們這一屆的學生不行啊。心也太大了,連我晚上過來嘗試潛入都沒有察覺到。萬一我是敵人,你們這個時候都已經被割喉了,哪里還能好好活著?” 床邊的長馬靴傲然挺立,窗外熹微的第一縷天光正好照耀在其上,熠熠生輝。 那個對床同學瞬間就清醒了。 雖然是清醒的,可他依然處在一種“拔劍四顧心茫然”的狀態之中。 “哈?” 燕璣沒有管他,反而自顧自地給自己穿起了靴子,同時嘴上也不停:“還好今個兒來的人是我——” “要是換了你們的張天虎學長,怕不是要被連夜拉起來越野去,嘖嘖嘖。” 張天虎會不會讓他們越野去,卿尚德不知道。 他唯一知道的事情,就是他現在的情況有點尷尬。 這一具太年輕的身體,它居然經不起燕璣這種連意都沒有的毫無意識的“撩撥”。 起反應了。 卿尚德默默地拉過被子給自己裹好,深吸一口氣方才從床上坐起來,看向這個年輕時的燕璣。 晨曦的光漫過他的鼻尖,打下挺拔的陰影,伴隨著細碎修長的濃密睫毛的暗色,顯得那么的冷峻。 燕璣這個時候轉過頭來拍了拍卿尚德的肩膀,對他說:“我走了。” “啊?”卿尚德起先是一愣,接著又用最快的速度掩飾道,“哦……嗯,知道了。” 燕璣也沒有多想,只當他是睡迷糊了,一邊往窗戶的方向走,一邊狠狠地踹了剩下幾個人的床鋪,壓著聲音道:“快點起床。” “待會兒他們肯定得來給你們一個下馬威,準備好一點!不要被殺雞儆猴了!” ——最重要的是,不要連累他的卿卿受罰。 話音未落,燕璣就從打開的窗戶上跳了出去,沒有半點的拖泥帶水。 在聽到燕璣的提醒以后,卿尚德才想起來,學校里確實是有給新生“下馬威”的傳統。 還不是一般的“下馬威”。 南府學堂有學生會,全名學生風紀自主管理委員會,主要的成員是第四年的學長跟第三年的優秀學生。 照理來說,燕璣算是第三年的優秀學生,更何況還是唯二精英班的人,他也應該加入這個學生組織的。 但是,他沒有。 他不僅沒有加入這個組織,他的大名還一直掛在學生會的重點關注名單里——當然,這份名單在學生會內部人員的私底下還有另外一個名字“死亡黑名單”——這并不是說燕璣這個人需要他們努力去規范,而是意味著在遇見燕璣的時候,他們最好要繞道走。 否則,后果很嚴重。 所以,燕璣的代號是——“閻王”。 卿尚德第三年的時候就以文課武課全優的成績進入了學生會,同樣,他也是在那個地方遇見了后來的總聯絡上官跟葉謀人。 總聯絡上官跟燕璣是同期,已然是個第五年即將畢業的老學長了。像他這樣的老學長根本就不應該在學校里待著了,家里有關系背景的早就回家發財去了,寒門出身的也應該早就找到了高就的地方了,心里有理想抱負地也開始著手留洋入仕——誰會跟他那樣留在學校里累死累活呢? 然而,卿尚德在進入學生會以后就注意到了一件事情,學生會內部似乎因為某件事情的發生而呈現出一個斷層。 大部分他見到的學生會成員都是第三年的優秀學生跟第五年的老學長,從前做為中流砥柱的第四年學長們就好像人間蒸發了一般,基本上就沒有在學生會里出現過。 這到底是為什么? 第五章 學生會(上) 若是尋常的反常,卿尚德倒還無所謂,可是這種反常的源頭似乎就來自于燕璣。 曾經的每一個第五年老學長在看見燕璣走過的時候,都會露出諱莫如深的表情。 燕璣走了還不到三分鐘,走廊里就響起了“咚”的一聲巨響。 那是有人拎著銅鑼猛掄才能夠敲出來的刺耳聲音。 卿尚德早就收拾妥當了。 只可惜,他的舍友們似乎沒有明白燕璣的提醒,直到銅鑼敲響的時候才“垂死病中驚坐起”。 甚至還有一個出身江南世家的少年,他抱起枕頭跳下床就準備沖出去跟那個搞出動靜的人拼命,幸虧卿尚德的對床及時攔腰抱住了這個少年,方才避免了他們的宿舍在開學第一天就陷入了“非戰斗”減員一人的糟糕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