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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就是錢小少爺的生日晚宴,不夜灘上流世界的宴會,燈火通明,亮如白晝。 衣香獵影,觥籌交錯,這是一個到處都充斥著帝國紙醉金迷的世界。 有香檳、有蛋糕、還有優雅的管弦樂。 燕璣一覺睡到大天亮,睜眼對面就是卿尚德近乎完美的俊顏。 “……” 真、真好看。 想、想摁倒在地這樣那樣。 等會兒!我昨天剛答應了他不調笑他的,做人要講信用。 這一整天,燕十三都是恍恍惚惚的。他大姐喊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待到他反應過來之后,他發現自己已經打扮得人模狗樣地站在行苑的大廳里跟一個來自灘外的金發碧眼身段妖嬈穿著紫羅蘭色的晚禮服露出了一片大好風光的帝國貴族小姑娘聊得很開心。 “所以,你的看法呢?”姑娘手里捧著高腳酒杯搖了搖,向燕十三致意。 燕十三茫然道:“……哈???” 他剛剛說了什么嗎??? 然而,他馬上笑了一笑,動作自然毫不凝滯地舉起手上的酒杯,道:“誒——在我兄弟的生日上就不要談這些事了。不如我給小姐表演一個觀人識名的本事?我跟你說呀,我這個本事呢——顧名思義,就是看一個人的外表,我能給你分析出來他姓什么叫什么,你信不信?” 帝國小姑娘目露驚奇之色,有些走調但基本上還在音上的語氣道:“真的嗎?” 燕十三意氣風發地點點頭,靠在金色的門框上用握著酒杯的手分出一根手指,指了指遠處的一個面容陰柔的男子,道:“那邊那個人的服飾是修身合體的帝國樣式,而且一看就是最新流行的那一種,不用想,肯定是趙總長的新晉心腹,胡東明。” “哇——可是,你要怎么證明你說的是真的,而不是瞎編的呢?”小姑娘瞪大了碧藍如海的眼睛,追問到。 燕十三微微一笑,舉起酒杯,竟然直接在眾目睽睽之下,高聲喊到:“東明!嗨!胡先生!請看這邊!” 小姑娘震驚地看著燕十三,結結巴巴道:“你認識他?” 燕十三迎著她的目光,絲毫不膽怯,小聲對著那姑娘道:“以前不認識,以后就認識了呀!” 話音未落,他沖著那個男人繼續熱情地揮手,朗聲道:“先生!快過來!這邊有位許閣森爵士的女兒,她對‘光明兩陸’的美好設想非常感興趣!請您務必賞光給她講一講!” 帝國小姑娘一臉“你在說什么鬼話”的表情,扭過頭,就看見那名男子在她眼前越來越近,她措手不及地攏了攏耳邊細碎的小鬈發,不停地眨著眼睛道:“您、您好,先生。” 那名男子溫柔地微笑著道:“小姐,你有什么問題嗎?” 帝國小姑娘的臉上浮起了紅暈,她聲若蚊蚋地道:“我、我對‘光明雙陸’并不感興趣,抱、抱歉。是剛剛那個人——哎——嗯?人呢???” 她抬起手就想要指出燕十三,誰知道這時候燕十三竟然人間蒸發了一般似得消失在了宴廳之中! 這位胡先生先是愣了一下,接著就同情道:“看來您是被人騙了。” 欺騙了一個男人還有一個小姑娘的燕璣內心毫無負擔地行走在花園里,這里的一草一木都充滿了陌生的熟悉味道。 他在外頭晃了一圈,杯里的蘋果酒喝完了,又大搖大擺地回到宴廳。 然而,他在宴廳的門口撞見了一身西裝革履的卿尚德,他走在昨夜見過的那名混蛋的身后,目不斜視,只是在視線掃到笑瞇瞇地跟他舉杯的燕十三的時候,腳步呼吸驟然凌亂了一個節拍。 燕璣身上價值不菲的墨蘭帝國服裝收著他的蜂腰恰到好處,眼角的白痣猶如星辰。他的眼睛更是明媚得不可方物,幾乎就是帶著電的。身后的低馬尾隨意地扎著,渾身充滿了瀟灑風流的公子氣。 沒有任何時候,比現在,更能讓卿尚德明白兩人之間的差距。 燕璣是曾經嬌生慣養的大家少爺,是南府眾多校友間的一個傳說,是獨身赴月亮灣之邀讓帝國人也感到敬佩的存在。 而他,不過是燕城一個爛鬼跟懦弱風塵女的兒子罷了。 他的薄唇微顫,到底是沒有說出什么話來。 兩個人就這樣隔著攢動的人頭相望,置身于熱鬧之中,但卻仿佛被按下了靜音鍵,全世界都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你好。” 一個聲音破壞了這種好像十八流言情小說里男主跟女主在茫茫人海中一見鐘情的場景。 燕十三回過頭,就看見胡先生站在他身邊。 這時候恰好卿尚德被人拉住,無暇再看燕十三這邊發生了什么。 燕璣露出了禮貌而生疏的微笑,放下酒杯道:“請問,您有什么事嗎?” 胡先生也微笑,道:“你剛才為什么要這樣欺負許閣森爵士家的千金?” 燕璣繼續微笑而不失歉意地道:“真是抱歉,恐怕先生認錯人了,那位應該是我的胞弟。舍弟調皮頑劣,腦子也有點不好使,希望您見諒。” 胡先生:“……” 都說這位十三少是上流社會的奇葩,連趙總長都拿他沒辦法。 如今看來,果真名不虛傳。 燕璣一邊微笑致意一邊往后退,然而,他退著退著,后背就撞到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