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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凡,照顧諾諾的這一年你辛苦了,把蠟燭吹了許個愿吧。”凱里說。 伊凡坐在凱里對面,雙手托在下頜。他搖搖頭, 嘴唇輕輕向上提著,露出兩個淺淺的小酒窩,一雙碧藍清澈的眼,泛著燭火亮黃色的光。 “寶寶不止我一個人在照顧。”他說,“殿下您也辛苦了” 凱里輕輕得笑了,朝著伊凡的方向吹了一口氣,小蠟燭跳動的火苗便立刻熄了。 光線暗下來,凱里起身走到伊凡的那一邊,拉開椅子坐到他身邊,單手一攬,人就落進了他懷里。 伊凡抬頭,與他交換一個溫潤纏綿的吻。 “已經和父親他們知會過了,今晚不會有人打擾我們。”凱里說著,把懷里的人一托,伊凡便面對著他坐上了他的腿。 “寶貝,今晚幫我轉化成吸血鬼,不能反悔。” 伊凡跨坐在他腿上,鼻尖埋在他后頸的腺體,“以后就沒有天堂鳥的味道可以聞了……” 雖然生下寶寶之后的他,也沒了感知信息素里安撫和殿下情緒的能力。可這股殿下獨有的氣息,還是令他難以割舍。 凱里被他孩子氣的舉動逗笑,把小少年從自己后頸退出來,張了嘴便咬在他的唇瓣。 “我懷疑你喜歡的是我的信息素。”他說著,雙齒叼著少年的唇瓣反復摩挲:“你這樣說,我可要嫉妒我的腺體了。” 伊凡舌尖輕輕舔在凱里的唇瓣,又被含了過去。 兩人纏綿著,糾葛著。一人退出,又有一人追過去。像是要比一比誰更溫柔,誰更離不開似的。 伊凡指尖輕輕摩挲在凱里的后頸,問:“殿下,沒了腺體,您會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而且……變成吸血鬼,就沒有那么容易死掉了,您接下來要活很久很久……久到這個世界都毀滅了,您還在。” 凱里攥住他的手,唇瓣溫柔地觸在他指尖。 他說:“但是凡凡,即便有了這個腺體,我也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相反,因為遇見你,才讓我相信了,不管我再如何的與眾不同或者特立獨行,在這個世界上,總會有一個小小的格子等著我、契合我。” “凡凡,對我來說,你就是那個世上唯一與我相匹配的格子。” “至于你說的,要活很久很久……”他說著,把少年又往懷里抱了抱,直到兩人緊緊地相貼,才低頭吻上他的發xue,“這些都沒有關系,因為比起無盡的壽命和無限的未知,放任你自己一個人在這世上很久很久,這所有的擔憂對我而言,都不值一提。” 伊凡眼眶紅了紅,吸吸酸酸的鼻子。 被凱里輕輕刮在鼻尖上。 “寶貝,別哭。” 少年用nongnong的鼻音應著,讓他平躺到床上。隨后兩顆小尖牙越伸越長,最終抵在他脖頸的動脈。 凱里能感覺到皮膚被刺破,也感覺到身上血液的迅速的流失。 初見時,偶然間被吸了幾口血的那種生命流逝感,又回到了身體里。 這一次,他沒有擔心,也沒有任何過激的掙扎。他只是默默的躺著,輕輕地閉了眼。 * 王室的后山上,泡在湖水里游玩的夏佐似有所感地望向東方城堡的位置。 今晚的月亮很圓,細細看去,還帶著一圈血色的光環。 這是世界的反饋:對于又一位即將來到世間的、強大的吸血鬼,所給出的反饋。 “開始了。”他輕聲說。 坐在湖岸的弗恩沒能聽清這句低低的呢喃,問他:“您說什么?” 夏佐從湖中站起,雙腳踏在湖水的波紋里。 “弗恩。”他忽然面向岸邊的小巫師,懶洋洋地說,“休了一年假,我也該走了。” 弗恩一愣:“您這就要走了嗎?” 夏佐抖抖身上的水珠,剛才還濕噠噠的衣服,立刻便被烘干了。 他仰頭望向天空,身后徐徐緩緩得,展開一雙潔白的翅膀。 隨著翅膀的展開,他逐漸脫離水面,朝著天空升去,人也開始變得透明。 空氣里傳來那人慵慵懶懶的笑聲,還有向來不羈的聲音。 “我得走了,再不走天堂要派人來捉我回去了。天堂事務繁忙,保重啊小菜鳥。” 弗恩仰頭看著半空中半透明的人。 他黑色的衣服展開了,衣袂颯颯得向后飄著,一雙潔白的羽翼,遮住了空中的圓月。 金色光暈隨著翅膀扇動,一點點地落下,像是下了一場金色的雪。 站在湖邊的小巫師,手上原本還抱著黑色的外衣,卻在這金色的光點里消失無蹤。轉眼,就成了兩手空空。 他眨眨眼,脖子都仰得酸了,眼睛也有些泛酸。 鼻子也酸酸的,再一眨眼,就落了一滴眼淚。 他覺得自己這可能是瘋魔了吧,不然怎么會覺得,那位看起來游戲人間的神明,吻在了他的額頭呢…… 是的,經過這一年的相處,他已經知道:這個闖入凡塵世界的大佬,原來是位手握重權、掌管著半個天堂的神。 “您還會回來嗎?”他用盡力氣,朝著空中大喊。 回答他的卻是一聲輕笑,一如那人無數次掛在他身上時,發出的清淺笑聲。 往常,伴著這聲音的,都是溫熱的鼻息和那人純凈的、強大的圣光力量。 而今卻是什么也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