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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發的小少年,忽然一愣。 繼而紅了臉:不是在講他的父親嗎,怎么忽然就說到了提親。 “我……也沒有很多,我那時有些頑劣,不夠穩重。”伊凡囁嚅著解釋,“而且我一直在國王的美術學院學習繪畫,沒有這個心思,結婚這件事就一直拖著了。” 雖然少年說了一堆,但落進凱里耳朵里卻只剩下一句“也沒有很多。” 頓時…… 溫文爾雅的王子殿下,心里滿是酸酸的檸檬水。 “沒有很多,那就是有了。” 伊凡心下一跳。 倒不是因為提親的事心虛,而是…… 他家殿下這語氣里好像有那么一點點,一點點的委屈? “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殿下!我也沒有答應過她們,也沒有近距離接觸過,我一直在滿是男人的學院里學習來著。” 說到滿是男人,少年忽然一滯。 轉頭,神色僵硬地看向他家殿下。 現在和他在一起的,也是個貨真價實的男人。相較于有幾個姑娘提親,總覺得“滿是男人的學院”聽起來更要命一點? 反應靈敏的小吸血鬼,連忙抱住男人,蹭上他胸口,一聲“先生”叫得又軟又好聽,“您別氣自己了好不好。” 說完,看男人沒反應,又揪住他衣袖搖了搖,仰頭撒嬌:“好不好?” 結果,被高大的男人整個抱住。 男人明明高出他一個頭,卻還是像個樹袋熊一樣地埋進了他頸間。 “不好。”他聽見殿下聲音悶悶地說:“你只錯過我二十幾年,我卻錯過你四百多年,只要想到就覺得不公平。” “一想到在這四百年里,你會經歷多少不同的選擇、多少個岔路口,只要走偏一個,就見不到現在的我了,我都會覺得不安。”男人說。 金發的少年一怔,湛藍的眸子里漾起一圈圈的漪紋,踮腳輕輕吻在殿下后頸。那里,還殘存著昨夜他咬過的痕跡。 “殿下。”他說,“十歲那年我選擇聽從父親的安排,去美第奇學院求學,到今天才能畫出您的樣子。成年的時候,我對所有提親的女孩都選擇了拒絕,才單身了一生。離世的那年,我舍棄光明、求得了永生,才一直在這個世界存在,直到……” 少年說著,雙臂緊緊抱著殿下的腰身,尖尖的小虎牙輕輕蹭在他的頸窩,將剩下的話連同呼吸,一起散在殿下溫熱的皮膚。 “直到遇見您。” 這句話成功取悅了湊在少年身上的男人。 凱里自少年頸子蹭著,吻上少年小小的喉結、下頜,最后才蹭上少年的溫潤的嘴唇。 從唇瓣的碰觸到舌尖的糾纏,這個激烈的吻足足持續了一刻鐘。 絲絲縷縷的天堂鳥香氣,從男人后頸散開。 被這香氣足足折騰了一整晚的小少年,條件反射般地腿上一軟。 凱里忙把人撈住,低低的笑聲響在少年耳邊,“剩下的先欠著。寶貝,還沒說到你父親和桂花。” 小小的少年,嗔怨地看了男人一眼,動手在衣服上整理好一番,之后才說:“我與父親一年只能見上一兩次,父親知道我喜歡東方大國的桂花,便每次都為我帶回來些桂花的小玩意。” 說到這里,凱里已經完全明白了。 是他家寶貝從小就靠這馥郁的花香來思念父親,所以才覺得這是父親的味道。 “這就是我父親的事了。”伊凡說完,小心翼翼開口,“您呢……殿下?” 從剛才在國王的會客廳發生的事,伊凡就猜出王室應該有過一段不為人知的過往,而且與殿下有關。 凱里露出個故作輕松的笑,說:“我啊……我父親雖是皇室,但他卻是個Beta,我爸爸是位Omega。他們從小是青梅竹馬,感情很好,非彼此不可的那種好。所以,后來就順理成章地在一起了。” “婚后的第二年,我爸爸誕下王室的子嗣,也就是我。” 伊凡點頭,這聽起來似乎就是普通的一家三口,生活平淡又幸福。 “后來呢?”他問。 “后來啊,我四歲那年,不小心撞見了爸爸和一位大臣的Alpha兒子結合。父親很生氣,爸爸求著父親說,發情期,Omega沒有Alpha的信息素、不能被標記,這件事每天都在折磨他,他太難熬了,所以才一時情不自禁。” 凱里的聲音很平緩,聽起來還是那么溫柔。 但伊凡還是僅僅握住了男人的手,把他抱住。 這所有事,殿下都輕描淡寫地帶過,但伊凡卻難以想象,那時才剛四歲的小殿下,驟然經受這么多的變故,會有多難過。 凱里看出小朋友是在安慰他,勾了勾唇角,安撫地拍拍他抱著自己的小手。 “我爸爸其實很愛父親,但Omega一旦被標記,就與Alpha締結了關系,一生都會互相影響。即便洗去被標記的痕跡,爸爸和父親的關系也無法修復了。而且,情不自禁這種事情,渴望被標記的Omega犯過一次,之后就會犯無數次。” “爸爸很內疚也很傷心,后來患上嚴重的抑郁癥。我五歲那年,他自殺離世了。” 這是一個ABO世界的悲劇。 所以,才有了方才國王講過的那一句:不管這位Omega有多么愛你,你舍得嗎? 這句話是說給殿下聽,更是說給那位去世的王后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