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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抱起藥箱,悶悶地朝著人群走。 才邁出一步,就被蘭斯拎了衣領。 “伊凡同學,這才多久沒見,我怎么覺得你這脾氣長得有點大?被人慣出來的吧?信不信我去少校那告狀!” 說起“告狀”兩個字,剛才還鬧著脾氣的小少年,瞬間失了氣勢。 整個人無比乖巧地站好,像只做錯事的小狗一樣,聳拉著腦袋,手指不停地捏著藥箱盒子。 “我沒有鬧脾氣,你不要亂講。” 蘭斯被小少年突然變臉,嚇得一呆。然后,就“哈哈哈哈”笑得停不下來了。 前仰后合地點點少年腦袋:“我的天,你是怎么慫成這樣的,哈哈哈哈哈!” * 一連三天,伊凡他們都是在空戰機時不時的襲擊下度過的。 軍事實踐課的第四天,他們已經越過二峰,來到三峰腳下的盆地。再往東走,便是熱帶雨林。 現在是晚上六點半,若放在平時,應該還不到太陽完全落山的時候,可天空卻已經完全黑了。 厚厚的烏云,像一個巨大的牢籠,把整個三峰盆地都困在其中。 暴雨,要來了。 * 低空飛過的戰斗機,伴著轟隆隆的槳聲,緩慢而密集地飛著。 連續四天的行軍和作戰,讓這群Alpha們疲憊不堪,空氣中都是壓抑的氣息。 他們剛和另一隊的人火拼結束,每個人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受傷”。 伊凡坐在一塊光滑的石頭上,把腕表屏幕投射出來,半空中就出現了名為“軍事實踐考核”的網絡界面。 金發的少年,神情專注地看著胸口插著一枚虛擬彈的Alpha。 那是一枚軍事實踐專用模擬彈,打在人身上不會造成任何傷害,但上面會顯示子彈類別、造成創傷等信息,并且給人造成一種中彈的幻覺。 伊凡彎著身子,碧藍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眼前的子彈,開始一條條朝著腕表匯報:“子彈打入右胸,深度3厘米,受傷3分鐘。此種情況,可能造成大量失血,士兵意識模糊。采取措施為:麻藥、取子彈、包扎,消炎、急速補血鎮痛。” 然后取出藥箱里的東西,有條不紊地處理傷口。 這是校醫院給出的考核內容,要求學生把實踐中所有遇到過的困難,按照:受傷類別和程度、需要采取的瑣事,以及造成身體影響,這三個問題來進行簡易回答。 最終,會有醫學院的資深老師根據文字描述和現場處理,進行分數評判。 伊凡把Alpha們受傷的信息一個錄入處理,等到最后一個結束,才給腕表鎖屏,申了個大大的懶腰。 一股淡淡的桂花味忽然涌進鼻尖。 轉頭,就看到符彬坐到他身邊,看起來有點垂頭喪氣。 “這輪空襲什么時候才能結束?他們搜查的也太仔細了。總部給出的氣象報告,說這邊馬上要下暴雨。咱們不能再在盆地呆著了。” 像這種山地,一旦有了暴雨,極有可能會發生泥石流。而按照軍校的尿性來看,泥石流是肯定要有的,不光有,還得是滅頂之災級別的。 然而,屋漏偏逢連夜雨,符彬這句話說完,每個人的腕表突然“滴”一聲,“失去總部聯絡”幾個大字,就從腕表上面的橫條處滾動播出了。 符彬兩眼一翻,喊出一聲“臥槽”。 蘭斯望著天上堆積的陰云,表情凝重:“信息防守被攻克,接下來就收不到敵方空軍的具體飛行路線了,也無法再精確計算暴雨落下的具體時間。” 簡而言之一句話:現在,兩眼一抹黑,剩下的,都得靠自己。 所有人都陷入短暫的沉默。 這個時機,太不好了,簡直像是故意針對他們一樣。 伊凡把藥箱整理好,抬頭掃了一圈,才發現周圍的低氣壓。 他手肘碰碰符彬,小聲問:“怎么了嗎?” 雖然不知道發生什么事,但他本能地感覺大家情緒都很低落。 符彬看著眼前瘦瘦小小的金發學長,目光停在自己胳膊上那一節胳膊,一張臉脹得通紅。 心里一面想著:我要告訴學長我們現在的危險處境,他有知情權;另一面又想著:不行,不可以,軟軟的Omega學長只要安心跟我們走就好了,怎么能告訴他,讓他瞎擔心。 落在嘴尖的話,兜兜轉轉好幾回。傻乎乎的Alpha終于把腹稿打好,鼓起勇氣準備開口。眼前的Omega學長,忽然就從石頭上站了起來。 那雙清澈碧藍的眼睛,眨都不眨地眺望著,對面幾乎伸手不見五指的樹林。 那里,隱約有腳步的聲音。 所有人都摸起里的槍,神色緊張。 只有身穿迷彩軍服的小少年,邁著步子,呼吸急促地往前走出好幾步。 少年的小耳朵輕輕彈動幾下,聽到不遠處,軍靴踩在地上發出的噠噠聲,唇角忽得翹起,一雙眉眼彎成一輪初生的新月。 是先生的腳步聲! 天堂鳥的氣息,由遠及近,飄在悶熱潮濕的空氣里,輕輕一吸,便暈滿了鼻翼。 而目光所及之處,叢林深處的黑暗里,身穿軍衣的先生,正一步步朝著他們的方向走來。 他手指把玩著脫下的軍帽,模樣一如他們初見之時。 “喲。” 他打了聲招呼,后不疾不徐地走到金發的少年面前。漆黑的眸子里,盛了星星點點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