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皇命難違
最后還是寧長清笑了一聲將這壓抑酸痛的氣氛打破了。 “娘,您這是怎么了?辰表弟好好的回來了這是好事呀,怎么還哭上了呢?” 姚氏掏出帕子蘸了蘸眼角道:“沒哭,我這是高興,高興的。”話畢,一旁的大丫頭已經放好了椅子,孟良辰挨在她的下首坐了。 剛剛坐穩,寧淑儀就竄了過來,一雙大眼睛希冀的看著他。 孟良辰看著她就想笑,朝外面喊了一聲,銀哥便抱著兩個大匣子進了屋。 其中一個是給姚氏。里面是一整套鎏金的頭面首飾,樣子十分別致。 另一個大一些的是給寧淑儀的,除了福州那邊的扇貝海螺珍珠掛串等小物件,再有就是揚州那邊的剪紙,還有一只白色的玉兔,那玉兔也不知道怎么雕出來的,眼睛真是紅的,寧淑儀一把捏在手里就不忍放下,忍不住對著寧長清顯擺:“看,表哥送給我的。” 寧長清哼了一聲:“幼稚!” 姚氏拉著孟良辰說話:“你長柏表哥都二十了,長清年紀也不小了,去年定了親,長柏的日子定在今年五月,長清在年底。荀哥兒年紀也不小了,雖說他的婚事捏在皇帝手里,但是自己也得經點心,回頭你問問,京城這么多貴女,他可有合意的。若是有,求一求皇上也是使得的。” 孟良辰失笑,想著早上自己還提說了這個事情,再想著兄長的話,臉上的笑意就淡了下去。 姚氏一看就挑眉:“這是怎么了?” 孟良辰噓了一口氣道:“沒什么,就是感嘆,我還沒有來得及跟表哥他們處他們就要成親了,以后有表嫂管著,可就沒有這么自在了。” 話畢,寧長清就接過去:“怎么可能,咱們男人怎么處要是還看女人的臉色,那不成了笑話了。” 寧淑儀當下就不愿意了,嚷嚷道:“二哥,這話我也得撿著,以后學給二嫂聽。” 寧長清齜牙:“你還是不是我親meimei?” 兄妹倆在屋子里鬧作一團。 姚氏捏了捏眉心對著孟良辰道:“從小就這樣,都要成親的人了還是改不了小孩性子。對了,這一回來若是可以就好好在京城呆著, 府上本就沒有旁人,你再一走,你大哥真是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等忙完了這陣子我就讓你舅舅寫信給你父王,問問他還管不管自己兒子。他要是不管他就守著他那一畝三分地吧,你們兄弟倆個然后讓你舅舅做主。” 孟良辰咧嘴:“謝謝舅母了!” “你這孩子!”姚氏嘆息一聲:“今日不忙就在府上一起用飯。” 孟良辰點點頭:“過來就是打算在舅舅這里蹭飯的。” 說了半天話寧長清已經坐不住了,對著孟良辰擠眼睛。 孟良辰點點頭之后他便道:“娘,荀表哥和辰表弟今日來你要不要準備準備,我和淑儀帶著他去轉轉。” 姚氏瞥了他一眼道:“就知道你是個捂不熱板凳的,你自行帶辰哥兒去玩,淑儀跟著我去大廚房。” 寧長清看著寧淑儀耷拉著腦袋咧嘴回敬了個鬼臉,在寧淑儀發飆之前一把拽著孟良辰就竄了出去,看的姚氏不住的嘆氣。 出了院子,寧長清就帶著孟良辰朝寧長柏的清暉園走去,邊走邊道:“你這一回來就熱鬧了,無事我還可以串串門,否則整日在家里呆著,出個門還要跟我爹報備,著實無趣的很。” 孟良辰道:“我大哥一直在,你一樣可以去竄門啊,我想舅舅知道你去尋大哥,定沒有二話。” 寧長清笑道:“算了吧,我看見尋表哥就怵的慌,那種神仙一樣的人,往我跟前一站我這舌頭就打直不會說話了。” “有沒有這么夸張,我大哥很平易近人的好不好?” 寧長清嘁了一聲道:“這回回來你可悠著點,別再讓皇上抓住你的小辮子把你發配出去了。” “那是當然,在家千日好,出門處處難啊。對了,大舅舅沒幫你謀個差事嗎?你年底可就要成親了,總要有點事情做才是。” 說起這個,寧長清就頹廢了:“甭提了,去年年初的時候朝廷不是頒布了武舉嗎?我偷偷去了,結果被我爹發現直接關進了小佛堂,他居然說我不務正業。” 孟良辰驚訝的看著他:“大舅舅不想讓你走武舉的路子?” “不想,大哥是武將,我爹說等我成親之后去六部給我謀個差事,可是我不想和那些人打交道。” 孟良辰看了他一眼心中有了個想法,只是眼下旨意還沒有下來,倒是不好說,只能說道:“這個,看機會了,若是有了好機會,既能做你想做的事情,又能留在京城,想必舅舅也不會再有意見的。” 寧長清踢了一腳路邊的石頭悵然若失的嘆了一口氣:“只能如此了。反正入仕這種事情我是絕對不會委屈自己的,這跟娶媳婦似的,可是一輩子的事情。” 孟良辰笑了:“還沒問你,定的是哪家小姐?” 說起這個,寧長清臉就有些發燙:“是定遠侯三房的五小姐。” “那大表哥呢?” 寧長清面色就復雜了,半響才道:“你見過的,英國公府那個姚十一。” 孟良辰臉上的笑意瞬間就沒有了,姚十一? “舅舅和舅母怎么會同意的?” 寧長清不知道之前發生的事情,滿不在乎的開口道:“怎么會不同意,說起來也是表親,十一表妹也很不錯啊。” 孟良辰怵眉 ,總覺著這事情露著怪異。 依著舅母姚氏的性子,當日姚十一被人算計又反過來擺了寧淑儀一道,差點毀了她,這樣的女子怎么能配給寧長柏?他可是長子,日后要襲爵的。 說話間二人便進了清暉園,園子里除了朱筆和兩個小廝再沒有旁人,靜悄悄的。 寧中易與孟良荀相對而坐,寧長柏則站在一旁,看著二人在棋盤上你來我往殺的昏天黑地。 姚氏差丫頭過來喚爺幾個去吃飯的時候還未分個勝負,這一局便只能作罷。 寧長柏笑道:“表弟厲害,我與爹走棋,十盤都贏不了一盤。” 孟良荀淡笑沒有說話。 孟良辰看著寧長柏道:“大表哥,我聽舅母說你跟英國公府的姚十一定親了,婚期就在五月?” 寧長柏笑的有幾分不自然:“是呀,到時候你要早些過來。” 孟良辰看著寧中易有些發沉的臉心中了然,答道:“那是自然,表哥的酒我定是要多喝幾杯的。”話畢,也不好再說此事,就此作罷,跟在孟良荀的后頭朝姚氏那邊走去。 待過了晌午出了長寧侯府,孟良辰這才有機會問:“大哥,大舅怎么會替大表哥定了姚十一?” 孟良荀道:“此事說來話長,表哥日后要承爵,他的親事大舅和舅母自然是千挑萬選,否則也不會拖到現在。壞就壞在去年英國公過壽,那日姚十一落水被大表哥撞見看了身子,這事便只能定下來。” 孟良辰挑眉:“姚十一會落水?” “你不信,大舅和舅母也不信,姚十一當初可是沖著太子去的,后來皇上點了付家女,英國公的意思是退一步做太子側妃,卻不想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孟良辰冷笑:“說不得這就是她自己自導自演的一場戲。”從小就感覺自己以后能母儀天下,一朝淪為妾室,只怕那個人即便是太子也心有不甘。這世上的女子,不是每個人都會趕著去給皇室做妾的。 這個姚十一,心計重了些,倒是個有骨氣的。 孟良荀聞言眉頭輕怵,很快又舒展開來:“不說這些了,我聽聞昨日皇上召你進宮了,所為何事?” 一說這個,孟良辰的心里又沉重起來,將昨日進宮之后的事情一字不漏的跟他說了一遍,而后嘆氣道:“你說皇上這是什么意思?錦衣衛那就是坨狗屎,誰粘誰臭,我好想拒絕啊!” 孟良荀道:“皇命難為,你只需要用心辦差即可。有些事情不是那么絕對,好與壞只在一念之間。” 孟良辰疑惑的看著他:“大哥此話怎講?” 他卻不愿再多說:“走吧,今日得閑,咱們不回府,出去好好轉轉。” 孟良辰只得把話頭掐了,讓朱筆調轉馬車,朝鬧市走去。 這一逛就到了下午,二人又去了近水樓臺吃飯。 吃完飯后孟良荀先一步回府,孟良辰則以查賬的由頭留了下來,上了樓上的雅間,孟璋早已經在那里等候多時了。 孟良辰道:“等了多久了?” “我也剛到。” “什么時候動手?” 孟璋看了他一眼,這話應該自己問才對,不過他還是回答了:“自然是天黑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