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捉命運的第七天
雨夜。 雨滴不斷落下,孤獨路燈下的人影迅如疾風斬斷墻角聶聶蠕動的邪祟, 兩座小樓高的邪祟合成物裂成幾半, 臉盆大的眼珠緩慢移動著, 最后一次看清這世界,身體化作齏粉消失在濕潤的雨中。 擦擦額頭不斷淋下來的雨水,夜斗眨眨眼, 抖掉睫毛上的雨珠。撓著亂發,夜斗回望城市另一頭, 在那里, 深深淺淺的信念不斷傳遞著, 讓他在這雨夜里也手腳溫暖。 握緊手里的刀,聽到車輛行駛過來的聲音, 夜斗半蹲身體, 直起時整個人彈簧一般破開雨幕彈射出去。 雨滴不斷敲擊著窗臺,院前樹葉在雨中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音。轟隆, 雷聲響起, 伴隨著豆大的雨點不斷重復落下, 異樣厚重的烏云飄來遮擋住所有天光。 房間里,被隔絕不少的雨聲存在感依舊不弱。漆黑一片的室內,暖和的床上鶴見翔安靜的睡著, 腳邊躺著顏色不盡相同的兩只狐貍。少年白凈的小半張臉埋在被子里, 嘴唇微張, 輕輕吸氣吐氣, 皺起的眉頭顯示出它的主人睡得并不安穩。 虛攏著被角的手指無意識的抽動一下, 少年眉頭皺的更深,嘴唇開合,破碎的氣音落在夜晚的空氣里,似在說著什么。 “嗒——嗒——”空無一人的街道上,鶴見翔獨自走著,對周圍平安京風格的建筑街道視而不見。他的步伐始終勻速,不急不緩,走過長橋,走過深巷,安安靜靜的,這一片世界只有她的腳步聲在陪伴著他。 直到一抹昏黃的,不甚明亮的光出現在黑夜里,像跳動著的燭火上下閃爍。 那是個掛在別人門前的紅色燈籠,紫蘿藤攀爬蔓延,從門內一直長到門外,黑色干枯的枝干幾乎將籬笆墻覆蓋。燈籠上突然出現兩只眼睛滴溜溜打著轉打量著逐漸近前來的少年。 少年一身深色和服,和這夜色幾乎要融為一體。只能看見夜里更加瑩白如玉的手腕,脖頸和臉龐。還有他行走不經意間露出來的御守。 御守上桔梗印發著淡光,御守本身卻從角落里開始發黃發黑,仿若燒焦一般。 借著燈籠鬼的燈光,鶴見翔看到門上寫了幾個字,那是這家人的姓氏,安倍。 燈籠鬼吐出舌頭,對少年露出一個奇怪的笑來。門內,荒草叢生,庭院之中巨大的櫻花樹頹敗委頓,屋舍殘破陳舊。 寂靜無聲。 冰冷雨滴不斷落下,伸手取過沖他做鬼臉的燈籠鬼,鶴見翔一步步走進這座庭院。身后無邊無際的黑暗翻涌著,門“啪”一聲關上了。 驚雷響起,床上熟睡的少年身體一震,從睡夢里驚醒過來。身體還殘留著無力虛軟的感覺,室內亮起來,今晚負責守夜的藥研已經將燈打開了。 付喪神拿了溫潤的帕子淺淺拭去少年額上的冷汗,及時送上溫水,滋潤少年干涸的唇瓣喉嚨。“大將。”藥研低聲問他,“做噩夢了嗎?” 甜美的甘泉順著咽喉一路流至心底。夢中的一切開始抽離剝落,從鶴見翔身上離開。一杯水見底,鶴見翔捧著手里的杯子有些愣神:“……我忘了,只是感覺應該不是噩夢。”而是其他的,超出他常識,震碎他認知的東西。 燈光驚醒了小白,粉嫩的rou墊揉眼,睡眼惺忪的小狐貍聽了鶴見翔的話上前在他身上嗅了嗅,還是只有鶴見翔清正的氣息,當下搖搖頭這夢示意并不是外界因素導致的,隨即在鶴見翔懷里趴臥下來:“靈力者的夢可不是一般的夢,那些夢甚至能知過去窺未來。不過忘了就忘了吧,現在這樣就挺好。”含糊著,小白那句“該到來的也早晚會到來”還沒說出來就消失在唇邊。 小小的鼾聲響起,和狐之助的小小呼聲完美融合,小白已經睡著了。 動作輕柔的將小白送回到狐之助身邊,看著兩小只依偎著睡得香甜,鶴見翔心情輕松了些許。藥研安靜地守在一旁,鶴見翔低聲對他道:“藥研,你去休息吧,我一個人待一會兒。” 藥研眉眼低垂,小聲道:“ 現在已經很晚了,大將還是早點睡吧,明天還要上學呢。” 話是這么說,可鶴見翔毫無睡意,看了整夜夜雨的他,天蒙蒙亮時才靠著回廊瞇了下眼睛。 第二天天氣微涼,空氣清新宜人。鶴見翔在座位上坐下的時候跡部景吾眉梢就高高挑起來了,對他蒼白的臉色和泛著點點青色的眼底有些不滿意,“怎么了,一副沒睡好的模樣,昨晚熬夜了?” 鶴見翔:“嗯,昨晚有點失眠。” 他沒有說失眠的原因,跡部景吾也沒有問,只是發現鶴見翔發熱泛紅的臉頰強硬的請了假領著鶴見翔去了醫務室。醫務室里有兩個穿著白大褂的老師在,聽跡部景吾說明原因后兩位醫務老師給鶴見翔檢查了下,配了藥,安排了張病床,讓他在里面好好休息一下。 鶴見翔無奈,“我只是吹了涼風沒有休息好而已,沒必要……” 跡部景吾環抱雙手昂著下巴,不想聽他狡辯。 無奈之下鶴見翔也只得在跡部景吾的示意下爬上病床。兩位醫務老師小聲的給鶴見翔和跡部景吾交代一聲表示現在有事需要出去一趟,兩位在醫務室里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話可以直接用藥等便隨著門的開合背著醫療箱出門了。 走廊上醫務老師的腳步聲漸漸走遠,病床上的鶴見翔睜著雙眼睛看著跡部景吾,眼中毫無困意。 跡部景吾:“快閉上眼,難道還要本大爺給你講睡前故事嗎?啊嗯?” 鶴見翔聽話的閉上眼,閉上眼睛后,他的其他感官更加敏感,他聽到清風的聲音,聽到落葉落在水潭里蕩起一圈圈漣漪,也聽到了跡部景吾有些不對勁的呼吸聲。 “你也感冒了吧,跡部。”鶴見翔開口叫了跡部景吾的名字。 跡部景吾:“有一點,不過和你這家伙不一樣,我早上來的時候已經吃過藥了。” 鶴見翔:“可是你現在體溫正在逐漸升高。” 跡部景吾一頓,對上鶴見翔慢慢睜開的雙眼。那雙眼睛里倒映著的人臉頰泛著不正常的紅暈,雙眸濕潤,眼尾泛著病態的紅暈。 在鶴見翔的注視下,感覺不太好的跡部景吾沒有再逞強,直接爬上另一張床和鶴見翔并肩躺著看雪白的天花板。 上課的鈴聲響起,醫務室里靜悄悄的。 跡部景吾首先出聲,問鶴見翔:“再過兩周就要開始學生會選拔了,你要參加嗎?”對鶴見翔,除去晴醬的影響他對他的影響一直都很好。 成績優異,胸有章程,辦事利落,悄然間融入任何小團體,有必要時也能讓自己成為核心成為所有人的凝聚點。這樣的人如果加入學生會的話不管是和他當競爭對手還是輔助他,想來都是不錯的。 鶴見翔:“我嗎?我不參加,我比較忙。” 跡部景吾:“我想要學生會會長的位置,我想要你當我的副手。” 眨眨眼,眼底終于有困意彌漫,鶴見翔眼神蒙上了朦朧之色,“才剛入校就想要學生會長的位置,跡部你果然很有野心。” 嗤笑一聲,學生會對很多人來說是鍛煉自己,擴展人脈的地方,但跡部景吾并不把學校里這些職位看在眼里,想要的原因也不過是不想要有人對自己發號施令和這樣能夠更好的實現自己的想法的途徑罷了。 “你呢?從你的眼睛里我看到了你的野心。”僅僅是一個弓道部部長,他可不會覺得鶴見翔就會滿足。 “我?”鶴見翔把自己往被窩里塞塞,早晨的冷空氣凍得他鼻頭微紅,聲音微啞,“我的夢想就是賺很多錢然后養奶奶。” 有那么一瞬間跡部景吾覺得自己好像聽錯了,他聽到他的小伙伴目標不是弓道全國大賽冠軍,不是登上人生巔峰當上ceo而是賺錢養奶奶?? exm說好的野心呢? 鶴見翔:“全國大賽冠軍什么的都沒有意義,我現在最缺的就是錢,我想賺錢啊~”思及地下城活動肝兩天了依舊沒有出貨的博多藤四郎和小判箱里日益減少的小判,鶴見翔不禁悲從中來。 最近部分刀劍男士陸陸續續肝到99級,已經到了極化的時候了,可是只要打開萬屋看一眼極化道具下面那一串零的價格鶴見翔就隱隱覺得自己的肝在痛。 窮啊~~ 跡部景吾從未想過鶴見翔是在貧窮邊緣徘徊的人,即使他知道鶴見翔是特招生,但單看鶴見翔平日里舉止投足,一身氣質,面對弓道部眾多學長侃侃而談毫不怯場的甚至不著痕跡引導他們的表現絲毫無法讓人聯想到這一點。 跡部景吾不由自主又回想起女仆餐廳里晴醬的身影來,他沒有說出自己資助他的話,只是問他,“你現在在找打工的地方嗎?我這邊有點門路,需要的話可以幫你問一下。” 鶴見翔:“那就太好了!真是萬分感謝!到時候發工資了我請你吃大餐!” 雖然不缺那一頓飯,可聽著鶴見翔這么說跡部景吾還是笑了下,唇角揚起。“對了,你會網球嗎?什么時候咱們來切磋一下!”畢竟鶴見翔在道場上壓下弓道部所有人的那驚艷的一箭還刻在他的腦海中,他迫不及待想要見識下鶴見翔其他方面的能力。 兩人小聲說著話,醫務室的門被人推開,一頭齊耳短發的醫務老師踩著高跟鞋拎著碩大的包進來了,看到病床上躺著的兩人的時候她明顯楞了一下,下一秒手里的包被隨意的扔在角落里,聽到包與地面發出的奇特的撞擊聲,鶴見翔的眼皮跳了跳。 醫務老師走上前來,頭發上的蝴蝶展翅欲飛,她身體微微前傾,領帶自然地在空中晃蕩,視線疑惑地在鶴見翔和跡部景吾梭巡,“你們倆怎么了,還是說在逃課?” 鼻尖嗅到微弱的血腥氣,鶴見翔眸子快速閃動,從她胸前的工牌上掃過,“與謝野晶子”心中默念這個名字,鶴見翔可以確定他聞到的這血腥味是屬于人類的。 十分新鮮的血液,十分鮮活的生機。 心中思緒再多面上依舊淡然,鶴見翔:“我已經和老師請過假了。” 跡部景吾也很配合:“低燒。” 鶴見翔和她提了一下跡部景吾的情況,與謝野晶子很快給跡部景吾重新量了體溫掛上吊針。 柔軟溫暖的掌心在鶴見翔額上一觸而過,少年身體緊繃,與謝野晶子輕聲詢問過少年癥狀之后并沒有再做什么。 她回到辦公桌前從抽屜里抽出份文件看起來,頭也不回地對兩人道:“你們倆先睡一會兒吧,我會看著情況的。” 這情況怎么能安心呢。閉上眼,鶴見翔心想。 與謝野晶子的事必須要查清楚,萬一她真是個殺人狂那么他就要及時采取措施。 在更多的受害者出現之前。 ※※※※※※※※※※※※※※※※※※※※ 與謝也晶子:說實話,我真是個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