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的碎片(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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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羅莉絲,你究竟要去哪?” “噓——”克羅莉絲在嘴邊豎起食指,趴在墻邊低聲說:“小聲點,別被特莉修發現了。” “我們不能離開城堡太遠,公爵會生氣的。”西羅也跟著伏低身,不忘提醒她。 “爸爸不會知道的,只要你保守秘密。”克羅莉絲瞪了他一眼:“這么好的機會怎么能浪費?” 克羅莉絲無意中發現每周的星期叁,她的家庭教師特莉修都會獨自溜出城堡,身影消失在小路的盡頭,直到傍晚才歸來。她想要知道特莉修究竟隱藏了什么秘密,如果能以此威脅她,就再也不用怕這位家庭教師嚴厲的戒尺了。 想到那根讓她又懼又恨的細長戒尺再也不能威風的抽打自己手心,她興奮的一晚上沒睡,于是到了這個周叁,克羅莉絲終于忍不住,拉著西羅一起尾隨特莉修。正值午后,城堡的仆人都昏昏欲睡,連犬舍里的獵犬都懶洋洋的趴在地上打盹兒,她覺得自己像詩歌中那些流浪的騎士,西羅則是她的侍從,一起去惡龍的巢xue探秘。 西羅有些不屑一顧:“如果你真的不喜歡特莉修,隨意編個理由就好了,比如說她偷東西。艾蒂安先生一定會把她趕出去的。” “那可不行……”克羅莉絲搖搖頭,雖然她很討厭古板教條的特莉修,但她只是不想被打手板而已,如果真的將特莉修趕出去,不管用什么理由,她都很難再被雇傭,那就太殘忍了,上帝也不會原諒她的。 “虛偽。”西羅撇撇嘴。 兩人不遠不近的跟在特莉修后面,穿過了迷宮一樣的樹籬和濕漉漉的草地,看著她鬼鬼祟祟的進了一個維羅納公爵領地內的馬棚,許久不見出來。 西羅隱約有了不祥的預感,拉住克羅莉絲:“還是別進去了。” “不要!”此刻克羅莉絲的好奇心占了上風,根本聽不進勸阻,西羅怕她有危險,只能無奈的嘆了口氣,跟她一同靠近馬棚那扇看起來馬上要散架的簡陋木門。 克羅莉絲急切的想要知道馬棚里有什么,忍著臭氣熏天的馬糞味,捏住鼻子躡手躡腳的推開門縫,視線被一側的干草堆擋住了,她身材嬌小,可以靈巧的擠進門內,貓著腰四處打量。 圍欄里幾匹駿馬正悠閑的甩著尾巴,慢吞吞咀嚼鐵槽中的青草。而特莉修呢?特莉修正和一個男人抱在一起,兩人嘴對著嘴,像要從對方口中掠奪空氣一樣不停的熱吻。 克羅莉絲一驚,差點叫出聲,西羅連忙緊緊捂住她的嘴,拉著她躲到身旁一堆高高的干草料后面。 先是一陣衣料的摩擦聲,隨即模糊的呻吟開始在馬廄中飄蕩。 克羅莉絲戰戰兢兢躲在草垛后,絲毫沒有注意到西羅越來越古怪的神色,迫切想要一探究竟,剛微微探出頭,突然特莉修尖叫一聲,嚇得她又飛快的縮回去,心跳如鼓,大氣也不敢出,又等了一會,自己這個偷窺者并沒有被發現的跡象,才伸長脖子,從草垛后露出一雙好奇的大眼睛向外張望。 只見那個赤裸的紅發男人把特莉修壓在一攤干草上,皮膚黝黑,不停聳動身體,活像一頭氣喘吁吁的蠻牛,而特莉修也是幾乎一絲不掛,雪白的小腿勾在他腰后,口中發出意義不明的呻吟。 克羅莉絲驚訝的捂住嘴,她實在難以想象古板嚴肅的特莉俢,會在散發著青草和馬糞氣味的馬廄里和一個五大叁粗的男人赤身裸體的糾纏,兩人激烈的動作讓豎立在墻邊的幾只釘耙都隨著震動東倒西歪。 那個紅頭發男人,從背影看是維羅納城堡的一名馬夫,克羅莉絲只知道他是個鰥夫,有時為公爵駕車,平時沉默寡言,還有個十多歲的兒子。 特莉修一貫梳的一絲不茍的棕色長發此時雜亂的散著,細長的眉毛攢起,長著淡淡雀斑的臉上布滿潮紅,馬夫突然揚手在她的臀上“啪啪”打了兩下,特莉修發出近乎哭泣的低叫。 克羅莉絲睜大眼睛,從草垛后起身想要沖過去。 “你要干什么!”西羅驚呆了,猛地攥住她胳膊低聲說。 “你沒看見嗎?他在打特莉修!”克羅莉絲又害怕又焦急。 西羅的臉噌的一下紅了,紅色一路燒至耳朵尖,他拉起克羅莉絲的手彎著腰悄悄離開了馬廄,像有狼群在后面追似的飛奔了一里才敢停下。 “他們究竟在那里做什么呀,西羅,為什么不阻止他?”克羅莉絲喘著氣,拍拍胸口,回頭望望遠處渺小的馬廄,又仰頭望著西羅,她十叁歲了,西羅也馬上到十二歲,與剛來到維羅納時那個單薄瘦弱的男孩判若兩人,他像一棵抽條的柳樹,飛速的長高,已經比克羅莉絲高了半個頭。 西羅摸了下鼻子:“你真想知道?” “當然,你知道的吧,快告訴我。”克羅莉絲急切的詢問。 “他們在做一種……呃,就是那種男人和女人喜歡做的事情……”克羅莉絲好奇的眼神讓他有些詞窮,眼神躲閃。 “到底是什么事?要怎么做?”克羅莉絲越發狐疑,眼前晃過剛才陌生的情景,男人和女人的裸體像兩團蠕動的肥rou,頓時感到一絲惡心,她被西羅含混的話語逼急了,攥著西羅上衣的褶皺猛搖,嬌聲問:“你到底知不知道呀?” 西羅被她搖的不耐煩,甩開她手:“你這么好奇的話,去問公爵大人好了!” 克羅莉絲轉了轉圓溜溜的綠眼睛,撇了下嘴:“這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我才不上你的當呢!” 她不甘心的哼了一聲,突然腦中靈光一閃,得意洋洋的看向西羅,威脅道:“哼,你不告訴我,好,我去問胡安,他一定知道。”說完提著裙擺轉身要離開。 胡安就是那個馬夫的兒子,也有一頭鐵紅色的卷發,壯的像個小牛犢子,喜歡傻笑,平時會幫著馬夫鏟草喂馬,一見到克羅莉絲就臉紅,結結巴巴的說不出完整的句子,克羅莉絲覺得有趣,還一直以為他天生就是個結巴。 西羅想都沒想就拽住她:“你不能問他!” “那你告訴我。”秋日的冷風開始在曠野中低語,克羅莉絲臉上原本掛著得逞的微笑,突然鼻頭發酸,打了個小噴嚏。 西羅有些頭疼,拍拍腦門,大人似的嘆口氣:“我們先回城堡去吧,克羅莉絲,回去以后我告訴你。” 他扯了一下克羅莉絲的衣袖,克羅莉絲氣鼓鼓的不肯挪窩,西羅只好抓住她手腕,把不情不愿的公爵小姐拽上了通向維羅納城堡的黃泥路。 走了一段,能遠遠瞧見埃蒂安管家就站在城堡大門前焦急的張望,看見西羅他們,急忙小跑著迎上來,他已經不再年輕了,跑了幾步就開始氣喘吁吁,灰白的胡子一抖一抖,見到克羅莉絲平安無事,在胸口畫了無數個十字,才又驚又怒的責備她:“我的小姐,你去哪里了?我來送下午茶,卻發現您不在房間彈琴,把城堡各處找遍了……”他又念念有詞的禱告一回,雙眼通紅隨時要哭出來:“我差點就去告訴公爵您失蹤了。” 得知自己偷偷溜出去的事尚未被公爵察覺,克羅莉絲懸著的心稍稍放下,看著埃蒂安為自己如此擔心,不禁愧疚的低下頭,囁嚅著:“對不起,埃蒂安,我以后不會這樣了……” 克羅莉絲雪白的小臉像剝了殼的熟雞蛋,委屈巴巴的眼睛含著淚花,她一天天長大,集合了公爵和公爵夫人全部優點的美貌也逐漸顯露,但在埃蒂安心里她依舊是個在襁褓中眨眼對自己笑的小天使,又怎么忍心真的責怪她? 于是他收起臉上的溺愛,怒瞪著一旁正背著手抬頭看云的西羅·斯維爾:“斯維爾先生,說吧,你為什么把公爵小姐帶出去?” 克羅莉絲紅著臉說:“是我自己要出去,和西羅沒……” “我想去騎馬但被克羅莉絲發現,我怕她告狀,就把她也帶上了。” 西羅平淡的語調讓埃蒂安氣得胡子都豎起來,一把年紀了罵人卻中氣十足:“騎馬!哦,我的上帝,你居然一個人帶著公爵小姐去騎馬!”他不敢置信,“小混球,不要以為你姓斯維爾我就不敢教訓你!” 克羅莉絲抱住要撲上去的老管家:“埃蒂安,是我的錯,是我要西羅陪我的,你不要怪他。” 她真誠的道歉:“埃蒂安,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這樣了,你不要生氣了,好嗎?” 埃蒂安長長嘆口氣,摸著她毛絨絨的發頂,柔聲說:“我的小姐,我沒有生氣,我只是擔心,你不知道外面多么危險,如果你下次想去哪玩,一定要告知我,而且帶足侍衛……”說著他拉起克羅莉絲的小手向屋內走去:“累壞了吧,今天廚子做了您最愛吃的奶油南瓜派,但可別吃太多了,不然又要牙疼……” 一老一小挨在一塊兒的影子溫馨感人,西羅聳聳肩,無所謂的跟在后面,只見克羅莉絲趁埃蒂安絮叨時悄悄回首,偷笑著眨眨眼,像只狡猾的小狐貍,露出兩顆尖牙:“晚上見。”她無聲的說。 西羅一怔,不自在的垂下頭,再抬起頭時,克羅莉絲已經上了郁金香樓梯,一切似乎都是他的錯覺。 西羅慢悠悠回房,路過的仆人見到他大都低著頭,沒有人敢和他多說一句話,前段時間他的私生子身份不知從哪兒傳開,雖然公爵嚴懲了那些說閑話的傭人,但仍然有人在背后偷偷議論,無外乎就是“異族人”,“野小子”,“頭發黑的像幽靈”,西羅早已習慣,像個透明人一樣進了自己的房間,未脫鞋就躺在床上,他腦中突然蹦出幾小時前在馬廄不小心目睹的一幕幕,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公爵還未找到他時,西羅住在那不勒斯鄉下一間僅能避雨的農舍里,磨坊主的妻子總是趁著丈夫進城做買賣時和馬夫偷情,叫聲好似宰豬,或是收了錢做法事的吉普賽巫婆,不嚎叫半夜不會消停。他起先好奇,去偷窺那對jian夫yin婦的密會,后來就漸漸麻木,只盼著磨坊主有一天突然返回,擰斷他那個喜歡野合的風sao老婆的脖子,讓自己無需棉花塞耳朵就能安靜睡個好覺。 “為什么總是馬夫……”西羅望著空蕩蕩的天花板小聲嘀咕。 ****** 半夜,西羅閉眼聽著秋雨敲打玻璃窗的聲音,維羅納的雨總是來的突然,壁爐的火已熄滅多時,房間里冷的像冰窖,一瞬間他分不清身處何方,或許他仍在那不勒斯的破屋里做夢,明早起床還要給磨坊主磨一整車麥子才能吃上面包。 西羅錯過了晚飯,本打算一覺睡到天亮的,卻在剛才醒來,不過他很快明白了原因。 “開門呀,西羅,西羅——”一聲聲,輕輕的呼喚從門縫鉆進他耳朵,幾乎讓他以為是城堡里的耗子在鑿墻。 西羅開門,一個穿著純白睡裙的影子飄進來,搓著胳膊抱怨:“為什么這么冷?你都不知道生火嗎?” 看著光著腳蜷縮成一團的公爵小姐,西羅從恍惚中醒過神,下意識問:“你來做什么?” “當然是為了感謝你今天勇敢的挺身而出為我開脫,沒想到你這么有情有義,不愧是我的好弟弟。” “不用......” 克羅莉絲打開懷里鼓鼓的油紙包,雙手舉到他眼前:“你看,西羅,我把一整個派都留給了你。” 是奶油南瓜派,雖然金黃的派皮被擠的有些變形,但不影響它散發誘人的甜香。克羅莉絲把帶著體溫的南瓜派塞到西羅手里,那是此時此刻她覺得自己能給予的最多的愛,上帝都要被打動,于是她用那雙任誰見了都要憐愛的眼睛充滿期待的望著他。 但西羅的心好像是石頭做的,藍眼平靜無波,幾秒的沉默后,“我知道,但我不會告訴你的,你死心吧。” “你——” 他飛快的打斷她:“也別去問胡安或者其他任何人,不然我就把今天真正發生的事告訴公爵,相信我,那時可不是一頓戒尺就能解決的。” “你明明答應我的……” 克羅莉絲扁起嘴,她不敢相信自己這樣的慷慨大方居然一絲絲感動都沒有換來,這可是她最心愛的點心,埃蒂安每月只允許她吃一個,而她把這難得的幸福全都讓給了西羅,只因白天所見所聞在勾動她的心,她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可唯一能請教的老師西羅卻食言了,不肯吐露半句。 她震驚,失望,隨后是傷心和憤怒。 西羅將她的表情盡收眼底,那兩只綠眼睛亮晶晶的,他想到一只降落在水面上的小天鵝,伸長了雪白的脖子,正撲騰著翅膀委屈的向他游來。 落進他心房里的雨水被暖暖的派的香味烘暖了,在以后他想她的時候,就會一點一點的流出來。 西羅坐回毫無溫度的床,端起一副老爺的派頭,支起腿,啃了一口南瓜派,在克羅莉絲躥著小火苗的眼神中夸張的點頭,口齒不清還要稱贊:“不戳,蒸好癡。” 明知道他在故意氣她,克羅莉絲還是暴跳如雷,將公爵小姐的高貴氣度拋之腦后,撲上去企圖收回自己的愛心:“臭小子,還給我!” 西羅的衣服都要被她扯爛了,還是不讓她得手,把軟軟的南瓜派舉過頭頂,誰也別想吃。 克羅莉絲束手無策,咬著下唇氣成一只河豚,西羅笑夠了,“好了,jiejie,我不逗你——”話音未落,克羅莉絲踮起腳,鼻尖頂到他的鼻尖,咬住了他的嘴,少年的嘴唇柔軟而干燥,克羅莉絲的舌頭在他唇瓣上來回掃動,她嘗到了淡淡奶油的味道,停下來輕輕的磨蹭。 西羅像被雷劈中,手腳發僵,直到克羅莉絲捧著他的臉,滿是困惑的咕囔:“好奇怪,明明沒什么特別的嘛?”除了軟一些熱一些,和平常臉頰上的、手上的的吻沒有任何區別,可為什么特莉修和那個男人看起來那樣的激動,那樣的......神魂顛倒呢? 克羅莉絲還沒想明白,肩膀突然被抓住,是西羅,嘴里的派還沒咽進肚子,眼珠卻要瞪出眼眶,臉紅的像發燒。 她有點憂心的問:“你,噎住了么?” 回答她的是有力的手將她推出門,沒涼透的奶油南瓜派重回懷抱,以及一聲清脆關門聲。 門軸轉動門板,帶起的風吹拂她的碎發,克羅莉絲怔怔看著缺了一角的派,回想西羅剛才古怪的神情,有些莫名其妙,她就著缺損的地方咬了一小口,細細品味舌尖上甜而不膩的南瓜餡,默默的想:“很好吃呀......” ****** 這是初吻啊∩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