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襲的歐石楠_分節(jié)閱讀_4
陽光鋪天蓋地,照亮整個世界。 “晨安,克勞瑞絲。”他緩慢得說。 “晨安,希瑞爾。”她的眼淚終于落下去。 黑色的車子停在身前,她拉著裙角向他行完最后一個禮,扭頭離開時,他喚住她。 “克勞瑞絲。” 她飛快扭過頭。似乎覺察到了自己的急切,有些羞赧得用力抿了抿唇。美麗的綠眼仍然是當初邂逅時的明亮,被憂郁與深邃籠罩的是眼底微弱到可憐的希冀。 他微微笑著,那笑容那么淺淡,卻又是那樣深刻得觸動她的心房。或許正是因為他臉上表情如此難得,才覺得這樣的笑容珍貴至極。 他們就那樣對視著。許久許久以后,他說:“明天的這個時候,買一份佛羅倫薩的……晨報吧。” * 克勞瑞絲低著頭,站在她的母親面前,恭恭敬敬向她問安。可是,出乎她的意料,她什么指責都沒有接收到。母親只是平靜得看著她,點頭,讓她好好去睡一覺。 她回了房間,坐在床上抱著親愛的維尼熊發(fā)了半天的呆。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般,飛快得跳起來,跑了兩步又轉回去穿上鞋子,拿起披肩從身后繞到手臂上,跑到門口,調整了一下衣飾邁著淑女步走出門。 然后仆人告訴她,佛羅倫薩只有晚報,沒有晨報。 她愣了好久,才恍恍惚惚回神。期待反而更甚了,他絕不會欺騙她。 她幾乎是迫不及待得等著時間耗去,第二天快點到來。 約定的那一日清早,在大多數(shù)人家的餐桌上,都得知了一個讓人咋舌的消息。佛羅倫薩晚報改成了晨報。雖然這份報紙發(fā)行比較少,也只在佛羅倫薩當?shù)亓餍小5€是讓所有訂閱者與大多數(shù)非訂閱者大驚失色一番。之前完全沒有任何風聲放出來——不過有些人知道,這家報社是私人的,對于這樣的舉措雖還有疑惑,但也沒有這樣大驚小怪。 然而人們發(fā)現(xiàn),報紙的大部分版式與往常一樣,沒有作太多改動,只是細節(jié)處更適應了“晨報”的特點。而最大的意外,莫過于一版最顯眼的地方,多了一個專欄。 專欄的名字叫做:晨安,克勞瑞絲。 內容是一首詩。 【堤岸對河說:“我只能保留你的足印在我心底。” 黑夜啊,我感到你的美, 正如那被戀著的人吹熄了她的燈一樣。 讓死者有永垂不巧的名, 讓生者有永遠不滅的愛。 愛是充實的生命, 正如盛滿了的酒杯。 葉兒在戀愛時變成花, 花兒在崇拜時變成果。 果實啊!你離我多遠? 花啊!我就藏在你的心里呢! 愛情在有限與無限之間搭起了一座橋梁。 即使愛只給你帶來了哀愁,也信任它。 不要把你的心關起來。 哪怕在我死去時,世界呀! 請在你的沉默中替我留著: “我已經愛過了”這句話吧!】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 人們已經習慣了晨報。也習慣了晨報上那個專欄。 每天都是一首詩。一首美麗得或帶著甜膩或帶著憂傷的詩。一首充盈著nongnong的思念的情詩。 人們也習慣了每天早上以這樣一首詩來開始新的一天。他們甚至在猜想著這報紙發(fā)生的改變,是不是一位才華橫溢的詩人為了追求或是紀念所愛而做的舉動。美好的愛情總是令人向往與推崇的。人們甚至比想象中更寬容得接受了它的存在。 那一年,佛羅倫薩有藍寶石之稱的薩弗艾爾家族與西班牙凱恩家族聯(lián)姻。那位美麗的女子從小姐變成了夫人。但是克勞瑞絲夫人雖然離開了佛羅倫薩,卻還是常年訂著一份佛羅倫薩當?shù)氐男蠹垺C刻烨宄康牟妥郎希赐陥蠹埐艜貌汀S械臅r候開心,有的時候憂傷,卻再也沒有落過一滴淚。 她的淚水,已經流干在佛羅倫薩晚報改成晨報的那一日早晨。 ※※※※※※ 希瑞爾回到法蘭西。 在英格蘭領地渡過生日,因為必須召開宴會,昭告銀月的繼承人又長大一歲,順便為上至宮廷政府下至商者明星的所有與會者提供一個狂歡的借口。但他常駐的居處,還是法蘭西。或許是因為此地輕松自然充滿花香的環(huán)境? 于是世人提起他,多數(shù)還是紫丁香伯爵。 這一趟出行對目前來說沒有任何實質性的益處,反倒是他,丟了一部分心在那個美麗又文藝的城市。 還沒有明白愛情是什么,卻讓心中住了一個無法割舍的影子。 或許遇見她的時候太美好,或許那來自未來的記憶影響到了他,或許他確實是寂寞太久,兩顆心碰撞的時候,讓他情不自禁得抓住了那些讓人痛苦讓人感念卻始終不能舍棄的東西。 可是她終是要嫁人,他也不能親口告訴她他真的有那么一點點得……喜歡她。 四年的時間,他從未有一日忘記過為她寫詩。 那時明知道她歲月的年輪轉不開太長的年頭,明知道她與他之間終究沒有好結局,所以他如此卑劣又自私得踏進她的世界,去俘獲她的心,為接下去的所有故事做鋪墊。但他沒想到,真心是必得交互的,他內心的某個角落也交付給了她,不由自主,難受控制。 但她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