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他又瘋了[穿書]_分節閱讀_156
只是他還在調整著,就聽見小姑娘又問了起來:“可是我們這么在人家的地方比武,人家愿意嗎?” 男人一下沒想到自家的小女兒會想這么多,但皺了皺眉還是開口回答了:“一開始是不愿意的,但禁不住江湖這邊幾次三番的磨,最后打著凈化血氣宣揚教義的名號什么的,這里也就同意了。” 他們這時正走到了一片開闊,遠遠望去一片平坦的地面刻著各式花紋,幾乎讓人覺得是一副壯闊的畫。 男人看小姑娘看呆了,拍拍她的頭喚醒她說:“這些圖案太復雜,不想頭疼就少看一點,”見小姑娘立刻后怕地閉上眼裝作什么都看不見的樣子,男人又忍不住笑了,“這里就是會武的地方,不過清晨的時候城里幾乎所有的信徒還是會趕到這里繼續做早課。” “城里人很多哦。”小姑娘的聲音里已經滿是震驚,仿佛看到了那么多人一下子擠在這地方幾乎要擠滿了的樣子。 男人見女兒那副樣子,也沒有再叫她,朝著城里最中央也是最大的那座寺廟走了去。 坐在樓閣上喝著茶的人偶爾從窗子看下去,便像是看到了什么極其有趣的勾著唇笑了起來,這么唇紅齒白的一個少年那雙黑亮的眼微微彎了,就好像里面閃過一泓瀲滟的光,亮得人心都晃了晃。 然后再一個眨眼,那里就忽然沒有了人,旁邊方才還陪著的一個僧人面色被嚇得都白了白,隨后視線往窗子下一瞥,又終于看到了那道鮮亮的顏色,于是心又落了回去。 但仍舊心有余悸,他定了定,還是回了內室對著佛像虔誠地念起經來。 秦風落地后站定,便毫不費力地逆著人流看見了在人群中卻依舊那么耀眼奪目的人,明明他只是低順著眉眼在那里走著,卻仍舊能給人一種銳不可當的感覺,他心里想,所謂的天下第一,就該是這個樣子吧。 見著那人望過來,他笑了,黑得深重的眉目蔓延開來,像一卷舒張開的書卷,他眼底全是挑釁,對著那個人說:“這位兄臺,我們是對手哦。” 之后是怎么樣呢,這個人自然是在這一次會武之后,一戰揚名,這他早就想到了,只是卻也有他想不通的事情。 他怎么都不明白,分明他刻意針對著,可也不知道怎么就和這個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人越走越近了,仿佛彼此都控制不了一樣。 也不知道是誰招來的敵人,到了頭他們卻實在不肯分開,最后只好一起落入了險境,那靠著以往掌握的那些手段在這荒蕪的地方拼命尋找食物狼狽落魄只求生存的日子,在他看來卻是前所未有地開心。 真是一個怪人啊。 尤其是看著一向一力破十會劍意逼人的楚攸寧只能待在一邊焦急地看著他,那種愉快的感覺便止不住地冒上來。 他是怎么來說來著:“出去之后,定涌泉相報。” 真像一個正人君子該說的話,跟他的身份簡直是太配了,聽得秦風簡直想拖著這個人干脆跟自己一起腐爛在這個罕有人跡的地方算了。 那樣,即使是死,他也瞑目了。 但最后還是不知道哪天,他大概睡得魔怔了,竟然就那么費盡力氣不留余力地將人拼命送了出去,看著那人離自己越來越遠,內心一種空蕩蕩的感覺也隨著越來越大,幾乎要讓他不顧形象地喊出來。 楚攸寧一直在看著他,只是那樣的一個人為什么會有這么憤怒的表情呢,這可真不像他,尤其是因為他,更是不值得。 只是終究還是不甘心,他最后不顧自己身上的傷爬了起來,對著他喊:“聽著,出去以后,不管多難,都要回來給我收尸知道了沒有,要是看不到你,我一定化為厲鬼生生世世纏著你讓你不得安息。” 啊,他是被嚇到了吧,不奇怪,這樣真實的他,怕是沒有一個人不會被嚇到。 身體再沒了力氣,頹然倒在旁邊的石壁上,他望著逐漸漆黑下來的天空,仿佛感覺到了有水打在了手背上。 他模模糊糊地想,真是浪費啊,這地方水可是很珍貴的,然后徹底失去了意識。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沒有死成,重新醒過來的時候,面前是一片陌生的破敗,然后他對著進來的一身憔悴的人笑了。 再繼續在一起,怕是這樣的人少不了如此狼狽的時候吧,他曾經是多么耀眼的一個人啊,就像他渴望的那樣,干凈而簡單,如今也跟著自己成了這個樣子。 他知道自己再不放手,就永遠放不了手了。 遲早會把這個人拉到和自己一樣的泥沼里,永生永世都無法翻身。 他坐了起來,仿佛感覺不到身上的傷,說:“我之前騙你的,我是秦風,就是你知道的那個秦風,浮生教無惡不作的少主。” 終究不是同路人。 只是他不懂,明明知道會真心笑著叫他兄臺的那個人不過是一個不存在的幻想,楚攸寧為什么還會總是到浮生教來。 什么也不做就那么遠遠地看著。 簡直是不要命了。 他跟莫道桑說著安神玉佩的時候,視線一直盯著旁邊心不在焉的林聞天,那個毫無防備的人早就什么都藏不住了,連他好兄弟的這種要命的事情都告訴了他。 他知道這個人之后一定會去告訴外面的人到底是誰跟莫道桑說的這件事,甚至會編排著他有什么樣的居心。 那個人會怎么回答呢。 他猜不出來了,也不想猜了。 只是沒想到事情會那樣平淡無聲地過去,很久以后他收到了一張紙條,那樣的勁道,不愧是如今的武林盟主,是了,如今他已經是武林盟主,看吧,沒有了他,這個人真的離那個位子越來越近。 他是不是該開心地喝幾杯。 只是可惜了,浮生教能喝的那種酒,徒有酒味而無法醉人,甚至還跟外面謊稱了不過是茶。 他到底為什么要留在這種地方。 不甘心,可是沒辦法,他永遠都逃不開了。 楚攸寧的字跡一如既往得好看又有力,看著字跡就可以想到他這個人,只是那語氣,仿佛帶著幾分讓人難以置信的憤怒,也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情況下才會寫下這種東西:“我們之間,你真的覺得,不見了就可以當做沒有發生嗎?” 他笑了,于是提了筆:“那就約戰吧,正虞山巔。” 既然如今莫道桑不在了,那些人又沒有參戰的心思,就讓他看看,他們兩個,究竟誰才能拿到那個天下第一。 生平頭一次離那個位置這么近,他卻一點都激動不起來,過往的一切切不停地從那腦海中浮現又暗去,那些血腥的,罪惡的過去,一點點被他翻出來。 像是這樣就可以掩蓋他那些快要藏不住了的感情,那些拖累人又斬不斷的東西。 結果其實并沒有什么奇怪的,輸在楚攸寧劍下的時候,他看著那個人認真的眉眼,執劍的手,仿佛放下了很多。 有什么執著的東西在一瞬間崩塌了,他笑了起來:“我輸了,我答應你,終生不出鳴春澗禁地,你現在是不是很開心。” 楚攸寧面色依舊沒有表情,所以讓人猜不出他的心思,但秦風想,這個人那么怕他惹禍,應該是滿意的吧。 也不知道多久,他在禁地里看著天空數著自己到底殺了多少人,那個本該死去的人卻忽然出現了,一瞬間他甚至以為莫道桑是來接他下黃泉的,畢竟這日子下來,他已經有些不知何年何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