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他又瘋了[穿書]_分節閱讀_112
只不過這毯子一踩上去,他的腳就直接全都埋了進去,甚至他的袍腳都是搭在毯子的絨毛上拖著的,莫道桑似笑非笑看了林聞天一眼。 林聞天借著擱碗躲開了他的視線,畢竟按理說對還在養傷的中的人,這種毯子鋪得確實不太合適,可他實在舍不得這日子這么快就結束,就連這樣,莫道桑都迅速地恢復了起來。 雖欣喜于近日莫道桑越發柔和的神情,他內心也不免失落起來。 然而想到當日他清醒過來,看到的第一眼就是撤去內力后的莫道桑雙腿右臂同時發出咔嚓的聲響,然后跌落在地的樣子,那一刻的絕望與狂喜,直到今日都還絲毫都無法淡去片刻。 他去接莫道桑的時候,觸手才察覺到他渾身早就濕透了,骨頭碎得比他下手都還要嚴重得多。 他真的不想再計較自己的那些癡念了,因為他意識到,他真的按自己失控時設想的那樣做,就連他自己都不會快樂。 他不想,也不舍。 “把湯端過來。” 聽著聲音,林聞天猛地意識到自己居然又入神了,羞赫地咳了一聲端著自己手里的碗朝莫道桑走過去。 他坐下,卻將那碗湯擱在了自己手邊,用剩下的空碗又盛了一碗推過去,看著莫道桑沒有動,他才后知后覺地又說:“駿惠,這碗涼了些。” 然后就又不知道說什么了。 莫道桑也不想跟他計較,總得來說,林聞天不發瘋的靦腆樣子他還是很喜歡的,畢竟不會給他惹事還格外好應付,簡直不要太輕松。 聽著自己宿主大人心聲的小嚴子同情地看了他木呆呆喝湯的右護法大人一眼,然后頗為怒其不爭地嘆了口氣。 “今天日子不錯,本尊出去走走。” 林聞天猝不及防從碗里抬起頭來,觸到莫道桑像是根本沒什么特殊的面容才訕訕地又低回去,點了下頭。 想著莫道桑可能看不到,他又不情不愿地從鼻子里悶出一聲嗯。 莫道桑覺得這個人的這一面他還是厚道點幫著瞞下來吧,不然被別人知道接他的下一任魔教教主居然是這么個性子,這魔教改天就得被想分一杯羹的人圍得水泄不通。 小嚴子想了想,還是沒跟自己的宿主大人說這一面也就只有你能見到了,正常的右護法大人可霸氣可厲害了,才不是這副受氣小媳婦的樣子。 真的好辣眼睛。 飯食也算簡單,拖不了多長時間就喝完了,莫道桑看著林聞天還拿著自己的勺子在碗里不停地劃拉,嫌棄地說:“你若不愿,本尊自己去。” 林聞天立刻就扔下了勺子站起來:“我陪你。” 莫道桑抬頭看他,才想說什么腦海中就忽地就浮現起一個景象來,和如今這張臉差得遠了卻依舊辨得出是一個人,尚是一個小侍衛的他跪在冬日冰冷的臺階下面,分明低到了那樣的境地,卻讓人一瞧他倔強的臉就產生了一種需得仰望的錯覺。 這般不會收斂,也虧了他來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只是被罰跪,不過跪的地方是當時殘暴的小教主每天都一定會走的一條路,就不是只跪著就可以的了。 那一幕里他也只看到了卵石路上遠遠孤零零走來那半邊小小的黑色袍腳,后來這人究竟是怎么活得下來還能做了他的右護法,任他再怎么去想也再沒有半點印象。 他張口想問,又覺得不合適,于是便放棄了。 起身慢慢地朝外面走去,林聞天抿著唇跟了上去。 驀然,一陣熟悉的感覺撲面而來,林聞天茫然地抬頭看去,才想起,他有多久沒這么急匆匆像個毛頭小子一樣去追過他的駿惠了,望著那背影,他仿佛看到了當初那個小小的背影,黑衣上隨意系了件銀白色的大氅,瞧著就極其不合身拖在身后,把好好的一塊毛料硬生生拖得灰撲撲難看得很,卻因為穿著的人是他,只讓人覺得翩然。 那時他只遠遠見了一面,甚至只是胡亂猜測著他的身份,便已折服于他仿佛在燃燒起來的眼瞳里,他聽著少年用和他年紀完全不符的語調喊他起來,說:“隨本尊回烽火殿。” 誰能想到這么一副氣度風華的人便是人人口中傳著的那個嗜殺成性的瘋子呢,林聞天已經記不得自己當時是什么心情了,但最初的那份驚艷疊了無數的情緒閱歷上去如今也沒有半分消減。 甚至再面對這背影,他的悸動居然還同當初并沒有太大的區別。 他果然是逃不開了。 莫道桑都已經走到了殿門外眼看就要拐過轉角看不見了,他也不過幾步就趕了過去,這才終于又有了今時不同往日的感覺,可真是奇妙,這個人,他為什么就看不厭呢。 莫道桑知道他的右護法又在東想西想了,但他管不了也不想管,自顧自一步一步慢慢踱著,從山頂往右邊的小徑走去。 不得不說,這小徑頗有意趣,他以往一閃就過去了倒是沒仔細瞧過這地方,就是不知道這么費心思的是他的右使還是左使了。 于是他這一路雖然磨蹭,倒是也并不覺得無聊和疲累。 林聞天同樣從來沒有這么慢走過路,他平生最恨懈怠,他的經歷也從來不允許他如此消磨時間,可如今他只希望能走得更慢一點,最好就這么走到老,走到心里生不起一點波瀾的年紀,就不會難過了。 可路總是有盡頭的,莫道桑看著眼前自己專屬的果園入口,回頭對跟著的林聞天說:“我進去了。” 林聞天忍了忍,明知不合適還是問了句:“駿惠,我能陪你嗎?你如今這樣,我不放心。” 莫道桑挑了挑眉:“里面猴子認我,我不會有事,倒是你進去激惱了他們,我可不好應付。” 你,要不要再養養,萬一他們發現你正虛弱,暴起傷人就不妥了,林聞天內心無數話想說,卻極力壓抑著自己沒有把這些完全不需要他考慮的問題問出口,他知道,駿惠最大的麻煩其實就是他自己,能早點離開簡直是求之不得,他都不相信自己會不會能一直像現在這樣,前段時間想起來他都覺得自己像是魔怔了,怎么下得了手。 這般拖拖拉拉,他自己都厭嫌。 莫道桑不說話,他知道自己現在說什么都不合適,不如還是留給彼此最后一點平靜,他們再見也不至于太過難看。 雖然,莫道桑覺得,除非他無聊得發瘋,他大概是不會再回來了。 “行了,走了。”莫道桑等了一陣子,見林聞天也沒話說了,直接轉身,一步步就要往林子里走。 “等等。” 他忽然聽著林聞天急切地喊他,莫道桑本來是不想理會的,但是聽著林聞天話語里的痛苦,他猶豫了下,還是停下了腳步,卻也沒有轉回身。 后背下一刻貼入一個guntang的軀體,撲得力道大了些,讓他在沒防備之下都踉蹌了一下,那雙鐵鑄的雙臂環上來罩著他,死死勒得他發疼。 莫道桑皺著眉想震開他,身后察覺他意圖的人立刻就松了些力氣,莫道桑才容忍地暫時不管他。 “駿惠,我就想抱你一會,就一會,”他的語速極快,像是怕莫道桑聽了前半句就又走了,聽著又緊張又委屈,“你在魔教待了三個月,我都還沒有好好抱過你。” 莫道桑心想之前被你吃的豆腐還少嗎?居然還不滿意,簡直是怎么都不會夠。 不得不說,其實莫道桑想得是對的。 “駿惠,”林聞天不由自主又收緊了雙臂,“你要是以后沒地方去了,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