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打來？」看著沈薇臉色有異，方墨白好奇地問。

    「……我弟弟在樓下。他對你有些誤會」

    「既是誤會，就該解開，我跟妳下去。」

    「這」只怕方墨白知道了會傷心。

    「我希望我們之間不要有秘密。」看她猶豫不決，直覺她有事隱瞞。

    「嗯。」傷心的往事原本不想再提起，但方墨白確實有權知道，更不該讓弟弟繼續曲解。

    于是，兩人一起下樓。

    沈浩一見到姊姊便鐵著臉，二話不說將她拉離方墨白身邊。

    「姐，妳不能跟這個人在一起，我不準妳當小三，跟我回去。」

    「阿浩，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已經解釋很多次了。」

    「鬼才相信，妳哪一次不是替他說話？真是個無可救藥的蠢豬。」

    「沈浩，你對我是不是有誤會？」方墨白不明所以地問。

    「誤會？那你告訴我，你現在已婚身分是假的嗎？」

    「這件事我已經跟你jiejie解釋過了。」

    「她好騙，你以為我也好騙嗎？別以為有錢就了不起，搞大別人的肚子就花點遮羞費一走了之，然后結了婚再來搞地下情，你想得美！我不會再讓我jiejie上你的當。」

    「你剛剛說誰被搞大肚子了，說清楚？」

    「你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三個月，三個月的身孕，還是我親手簽名結束掉它的生命，它已經有頭有腳了你知道嗎？為了打掉這個孩子，我姐差點死掉。」

    聞言，方墨白的臉瞬間失了血色，呼吸凝滯。

    「我真不知道妳還有什么瞞著我？一次說清楚。」方墨白眼神痛楚地看向沈薇。

    「這里不方便，我們上樓說吧。」沈薇道。

    沈浩被方墨白的反應弄糊涂了，難道真不是他當初想的那樣？

    事情過了這么久，提到這件事沈薇仍然會心疼，甚至心有余悸，偶而還會夢見那孩子來找她，問她媽咪為什么不要她，她知道那是自責產生的夢魘。

    三個人坐在客廳，沈浩就他認知的部分率先開口：「你跟姊姊分手之后，我們家就多了一大筆錢，接著我就發現我姐懷孕了，那筆錢難道不是遮羞費嗎？」

    「懷孕的事我確實不知道，當初是你姐跟我提分手的，不是我。」

    「那筆錢是墨白爸爸給的。」沈薇道。

    「當時妳若告訴我爸妳懷孕了，他肯定不會這么做，他自己有私生女，最了解這種感受，他會成全我們。」

    沈薇搖搖頭道：「即使沒有那筆錢我還是會離開你。你問過我，有沒有后悔過，記得嗎？我不后悔。當時我家的情況那么糟糕，跟你在一起只會拖累你，所以我選擇離開。」

    「我姐還癡心妄想留下這個孩子，卻鬼使神差讓我發現了，我逼著她去拿掉，那時候孩子已經

    χyцsんцщц8.cǒм三個多月了。

    記得那天我接到一通電話打來找我媽，我想我媽都死那么久了，怎么會有人找她？細問之下才知道，我姐原本找了一個密醫要打掉孩子，謊報我媽的名字，但是一上手術臺她嚇得落荒而逃，連手機、包包都忘了拿就跑出來了，那護士才打電話到家里來。幸好是我接的，要我爸知道這件事，不打死她才怪。

    她哭著說舍不得，要留下這個孩子。那時候我罵她：

    『妳豬啊！孩子誰來養？難道換妳想休學了？孩子的爸都跑了要孩子干什么？』

    『他沒有跑，是我讓他走的，他不知道。』

    『鬼才信妳，給我電話！』

    為了怕我打給你，她把你的電話刪了，死活都不肯讓我打。但是當時那種情況下，她有辦法當一個單親mama嗎？一直拖到孩子三個多月了，我不得不逼她做選擇，要嘛通知孩子的爸，要嘛打掉孩子。我好說歹說才偷了我爸的身分證件，帶她去醫院做手術。做完手術在家休息的兩天，她整日躲在被子里哭，我都不知道后來她回到臺北，是怎么熬過來的。」

    沈浩敘述過往的同時，沈薇似乎又陷入了當時的情緒，忍不住紅了眼眶。

    故事至此，方墨白已毋庸置疑，當初她的離開絕不是為了錢，否則不會拼了命想留住孩子。再者，他輝煌騰達的時候，沈薇有的是機會可以找他，但即使思念如潮泛濫，她依然沒付諸行動。

    方墨白想到他那無緣的孩子，還有這女人曾經為了他所受的苦，忍不住心疼地抱緊她，給予無聲的安慰。

    「沈浩，我現在可以告訴你，我并沒有對不起你jiejie，我的婚姻只是一張紙，沒有真正實行。我跟你保證，我會在最短的時間解決這件事，即使傾家蕩產在所不惜。」

    「最好你說到做到。」聽當事人這么說，沈浩壓下了心中的怒氣，但依然將信將疑。

    「你放心，你若變成窮光蛋，我養你。」沈薇道。

    方墨白捏了捏沈薇的臉頰，一顆心被這個笨女人感動得一塌糊涂了。

    是啊，當初他為何會愛上這個女人？不就是因為她陽光般的個性吸引著他。

    她總是笑臉迎人，把難過的事都吞進肚子里。

    上班時間，方墨白接到弟弟的電話。

    「哥，爸又進醫院了，情況危急，你趕快回來。」方啟民在電話那頭催促著。

    方墨白心下一驚，馬上聯絡伍婷娜，并告訴沈薇今日家里有事，晚一點才能回去。

    一群人匆匆趕至醫院，醫生已發出病危通知，告知家屬：病人血管阻塞產生并發癥，陷入昏迷。

    一番搶救后漸漸甦醒，方富雄心知時日不多，彌留之際要求方墨白及伍婷娜私下說話。

    「墨白」方富雄撐著一口氣，聲音虛弱無力。

    「爸，我在這兒。」方墨白握著方富雄的手。

    方富雄用盡力氣艱困地說：「婷娜是秘密。你媽是好女人我對不起她。」

    「我懂你的意思。這件事，我永遠不會說。」

    「爸」伍婷娜因難過而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方富雄把伍婷娜的手交到方墨白手上，意思很明顯。

    「爸，不管我跟婷娜未來如何，她都是我的家人，我會當她的后盾。」

    方富雄眼睛眨了眨，巴巴地望著兩個年輕人。他一直都知道方墨白對女兒是什么樣的心態，但是都到這個節骨眼了，他也力不從心。只希望女兒能夠一生平順，相信方墨白不會虧待他女兒。

    老人家疲倦地閉下眼睛道：「叫你媽和啟民。」

    他一一交代了遺言，隔日終于撒手歸西。

    這幾日為了辦理方富雄的后事，方墨白跟伍婷娜大多待在方家老宅，忙到很晚才回去。

    有了更多時間與伍婷娜接觸，方墨白發現她頻頻嘔吐，雖然瞞過大家，卻沒逃過方墨白敏銳的觀察。

    「妳怎么了？哪兒不舒服？」

    「沒有。」

    沒有？方墨白狐疑地看著她。明明就一副病懨懨的樣子還否認。

    「你會在乎嗎？」伍婷娜思忖了片刻，心中正在衡量情勢。

    「即使不當丈夫，我也算是妳的親人，當然在乎。」

    「那么恭喜你，你要當爸爸了。」

    「妳說什么？」方墨白聞言一驚，以為聽錯。

    「我說你要當爸爸了。」伍婷娜得意一笑。呵，能夠讓這個冷漠的男人表情因她而產生巨大變化，真是她莫大的榮幸。

    「婷娜，別開玩笑。」方墨白板起臉。他可從沒碰過她，何來懷孕？

    「抱歉，讓你戴綠帽了。」伍婷娜仍是端著笑臉。

    「到底怎么回事？」方墨白訝異她的反應。

    她一向潔身自愛，對自己又ㄧ往情深，沒見她交過任何男朋友，怎么可能突然懷孕？而這么大一件事，她居然還笑得出來。

    「孩子的父親是誰？」

    「你不必知道。」

    「婷娜，如果是意外，妳最好盡快處理。」

    「是意外，但也許是上天要給我的禮物，我決定把它留下來。」

    「妳不能當個單親mama。」

    「誰說我要當單親mama，不是還有你嗎？」伍婷娜一副理所當然地看了他一眼，轉身進屋里。

    「婷娜…」她把燙手山芋往他身上一丟，讓他呆愣在原地，久久無法反應過來。

    作者的話：下一章是大結局，席娜明天除了二十四章外，會加更ㄧ章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