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斯延到家的時候，沈曼還在客廳坐著，像是在等他。

    母子倆對視一眼，沈斯延喊了聲：“媽，怎么這么晚還沒睡？”

    沈曼睇他眼：“我兒子夜不歸宿，當(dāng)媽的怎么睡得著？”

    沈斯延：“……”

    之前一夜不回來也睡得挺好的。

    沈曼瞅著他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她冷哼了聲：“跟你說正經(jīng)的。”

    沈斯延點頭：“您說。”

    他起身往沈曼旁邊走過去，一副悉聽尊便的樣子。

    沈曼扯了扯他衣服：“知綠最近怎么樣？”

    “挺好的。”

    “打工累不累啊？”沈曼嘆氣：“這孩子怎么就那么倔強啊，都說了到家里公司也沒關(guān)系的……”

    她絮絮叨叨的念著，是真的心疼許知綠。

    沈斯延聽著，勾了下唇角：“不用擔(dān)心。”

    他輕聲道：“還挺好的，沒什么問題。”

    沈曼瞥了他眼：“你現(xiàn)在什么打算？”

    “什么？”

    “后天就出成績了，之后的暑假呢？”她說：“知綠在打工，我也不是要你做什么，但你總要對自己有個規(guī)劃。”

    沈曼不是那種會強迫孩子做什么的母親，但他們家情況也不同。高中尚且能讓沈斯延隨便亂來，玩一玩，可一旦成年了，他肩上的責(zé)任不會輕。

    他可以做自己喜歡的事，但前提是不再吊兒郎當(dāng)，要有責(zé)任感，要成熟起來。

    沒有自己思想的人，遲早會被這個社會淘汰。

    沈斯延知道她意思，他思忖了會，淺聲道：“等志愿填完，我想去公司實習(xí)。”

    他看向沈曼：“不用去總公司，按照正常流程面試去子公司吧。”

    沈曼狐疑看他眼：“你確定？”

    “嗯。”沈斯延笑了笑：“先去做個銷售員您覺得如何。”

    沈曼哽了下，想了想說：“隨你，你自己覺得好就好。”

    沈斯延點頭：“從基層開始。”

    聽他這樣說，沈曼也不好多說什么：“你有計劃就行。”

    “我知道。”

    沈曼盯著他看了半晌，淺聲道：“我總覺得你變了點啊兒子。”

    沈斯延失笑，伸手抱了抱她：“媽，謝謝您。”

    沈曼受不了他這樣，拍了拍他的手：“行了，別跟我煽情，去洗澡睡覺吧，知綠那邊我想去看看，會不會不合適啊？”

    沈斯延想了想：“我給你問問？”

    “行。”

    出成績這天，許知綠照常去奶茶店上班。

    她剛到，班主任電話先來了。

    “許知綠！成績出來了。”

    許知綠一愣，連忙喊了聲：“老師您說。”

    班主任：“……你怎么都不激動一下。”

    許知綠失笑：“考的還行嗎？”

    班主任無言：“非常好！！今年的理科狀元是你，你說好不好！！”

    許知綠一愣：“真的？”

    “是！”班主任激動不已：“我們學(xué)校多久沒出狀元了，沒想到今年出來了！現(xiàn)在校長他們都說要給你頒獎……”

    后面的話，許知綠聽得不那么的真切了。

    她只知道，她的a大夢實現(xiàn)了。

    她聽著，無聲地彎了彎唇：“謝謝老師。”

    “客氣什么呀，那就先這樣，老師要去給其他同學(xué)報喜了。對了，沈斯延考的也不錯。”許知綠眼睛亮了亮：“有多不錯？”

    “非常不錯。”

    班主任說：“他不是年級倒數(shù)第一嗎，這回考試竟然只在你后面跟著，比他高考前那一次的月考進步了快一百分。”

    許知綠怔住：“七百多嗎？”

    “七百零五分，在我們學(xué)校你第一他第二，在全市也在前五名。”

    班主任激動不已：“沒想到我們班今年出了你們這幾個優(yōu)秀學(xué)生……”

    掛了電話后，許知綠給沈斯延打電話。

    電話一接通，那邊傳來沈斯延的聲音：“老師給你打電話了？”

    許知綠：“……嗯，你也打了？”

    “對，不過不是班主任，是我媽的朋友。”

    許知綠：“成績出來了。”

    沈斯延失笑：“我知道。”

    他稍稍一頓，低聲道：“恭喜你許知綠。”

    許知綠抿唇：“謝謝，也恭喜你。”

    沈斯延看著不遠處的奶茶店，邊和她打電話邊往前走：“嗯，謝謝。”

    許知綠：“……”

    她輕笑了聲：“謝什么？”

    沈斯延：“不知道，就想謝謝你。”

    他緘默了片刻，推開奶茶店的玻璃門走進去，和許知綠無聲對視著。

    沈斯延慢吞吞地拿下手機，掛斷。

    他看著在里面站著的人，唇角往上翹了翹，朝她伸出手：“很幸運，又要做同學(xué)了許知綠。”

    說不上的感覺。

    許知綠很喜歡他喊自己全名，他咬字很清晰，聲線清冽。可說她名字的時候，又好像裹雜了點不一樣的溫柔風(fēng)在里面。

    許知綠望著他伸出來的手，無聲地彎了彎唇笑：“是挺幸運的。”

    她伸手握了他一下。

    沈斯延撓了撓她掌心，低低道：“希望這一次的大學(xué)生活，會非常不一樣。”

    許知綠睇他眼，眼睛彎彎地笑了起來。

    她不知道要怎么說，但就是有打從心底的開心和喜悅，這是真的。

    兩人對看了半晌，許知綠別開眼：“現(xiàn)在奶茶店還沒人，你要不要去那邊坐一會。”

    沈斯延點頭：“你能休息會嗎？”

    “能的。”許知綠說：“沒人肯定可以休息。”

    “那我站在這陪你說會話。”

    許知綠看他，沒再拒絕：“行。”

    “也不知道安安他們考得怎么樣。”

    “我看看群。”

    “好。”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群里已經(jīng)非常熱鬧了。

    班級群全是許知綠的還有沈斯延的，恭喜兩人。除了他們兩人之外，還有不少同學(xué)考得也非常不錯。

    在最后的這段歲月，他們的努力有了回報。

    沈斯延看著，挑眉看向許知綠：“他們讓你請客。”

    許知綠失笑：“可以啊。”

    沈斯延想了想：“不行。”

    “……”

    許知綠不明所以看他：“為什么？”

    沈斯延思忖了會，挑眉道：“你和我一起吃飯就行，不用和他們一起。太吵太煩人。”

    許知綠無語。

    她悄悄地翻了個白眼：“我倒是沒看出你還計較這點。”

    沈斯延收起手機，淡淡道：“以前是不計較。”

    他似笑非笑望著許知綠：“這不是兩輩子才追到一個女朋友，得好好保護一下嗎。”

    “……”

    許知綠被他逗笑，臉熱了下：“說什么呢。”

    沈斯延：“說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