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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貫滿盈重生男[直播]_分節(jié)閱讀_145

    一定得把人帶上!

    對著老仲,厲弦也沒說什么矯飾之辭,直截了當(dāng)?shù)鼐驼f了師門的天候之測和自己的打算。

    老仲黑著臉聽他說完,眼一瞇,問道:“果真有雪災(zāi)?茫茫草原,你尋得到他?!”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我?guī)熼T有尋蹤的密法,能尋親密之人。”

    老仲聽著這小子完全不加掩飾的厚顏之辭,臉色更黑,但人家正大光明地?fù)?dān)心自家兒子,甘冒危險,舍下安穩(wěn)日子不過,親自去蠻地接應(yīng),他想要啐一口都無從下口。

    只得瞪著眼喝道:“那還等什么?婆婆mama,當(dāng)是女兒家出嫁,還要備嫁妝么?!”

    這混蛋小子,當(dāng)真是不把自己當(dāng)外人了。

    說完轉(zhuǎn)身就走,急急去裝備必須的行裝,臨出門時,忽地停步道:“別與我夫人說起這事,女人家家的,免得憂心太過?!?/br>
    “……我知曉。”

    厲弦點點頭,知他的意思,溫夫人大兒子已尸骨無存,再驚聞小兒子的險事,實怕她承受不住。

    因此次主要是接應(yīng)商隊,重在快去快回,厲弦也是輕車簡從,帶上必要的車馬和人手,又準(zhǔn)備了防治凍傷的藥物、御寒物品以及糧草,便急急出動,狄丘的防雪防災(zāi)事宜全部都交由鄭錦與石屏思廬他們,并知會縣令陸濤。

    盡己之能事,而后聽天命而已。

    ***

    天色陰霾,云如鉛色,厚而發(fā)沉,墜得人心頭也沉甸甸,晴朗了十來日的天氣,竟是如孩兒臉般,說變就變,昨日還熱得穿不住罩袍,今日裹著夾衣都有些發(fā)寒。

    吳管家緊緊了自家身上加厚的羊皮襖子,眉頭緊皺,道:

    “仲校官,這天色有些不對,怕是要變天,我等且趕一趕,若是能在日落之前趕至貝瑪土部,總還有個躲避之處?!?/br>
    仲衡凝神望了望陰沉的天色,點點頭,喝令:“加緊趕路!”

    “這貝瑪土部是大部族分出來的小部落,據(jù)說也是個蠻酋的直系血脈,只是長兄建了敖漢部,這被放逐的幼弟便帶著追隨的部眾自己建了個貝瑪土部,也有三五百人,‘貝瑪土’即次子之意?!?/br>
    吳管事一邊策馬而行,一邊和仲校官說著這部族的來歷和各項忌諱。

    蠻族便是如此,荒蠻群居,遇到商隊歡喜不盡,熱情之極,好說話時連婆娘女兒都叫出來陪客人睡,若是不依,主人家還發(fā)怒,道是不給面子。但若是惹到了什么忌諱,說翻臉就翻臉,喊打喊殺,把東西搶個一干二凈不說,連人都留下當(dāng)奴隸。

    不過一般的小部落還不至于此,畢竟草原之上太多的東西需要商隊馱進(jìn)來交換,坑了一批商隊,哪里還會有第二支傻狍子肯上當(dāng)?!

    便是那些大部族的王公貴族,雖是不把漢人當(dāng)人,遇到商隊還是愿給幾分面子,買起東西來也是財大氣粗,只要肯屈身多說軟話多拍馬屁,那金銀確實好賺。

    “和氣生財,吳管事這話說得有理,仲校官您在我們面前黑著臉無妨,到了部族之處,還是和善些,免得嚇跑了主顧?!?/br>
    煙青跨著匹青色的俊馬,雙腿一夾,追過了仲黑臉的馬側(cè)。

    如今他已非吳下阿蒙,在西北日久,騎術(shù)練了出來,再不是當(dāng)日嬌弱得連多走幾步都腰酸腿軟的弱雞,比之仲黑臉這一身丑而土的疙瘩rou雖略有不及,馳馬飛奔已是不在話下。

    仲衡沒去理會煙青偶爾言辭之上的挑釁,皺眉輕輕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護(hù)身錢”,這東西自上次傳訊之后又過了快四日,竟然還是光澤黯淡,凝視觸之如溫湯,還差口氣沒充滿“能量”。

    阿弦原說是要日曬充足,三日后便可再次傳訊,如今天氣陰沉,見不到日頭,這“充電”竟然也延長了時間,實在讓他心里有些不太舒服。

    既未充滿電,那最后一次備用的傳訊機(jī)會就不能輕易浪費了。

    草原上的風(fēng)無遮無擋,一但起風(fēng),比之中原之地更劇,呼嘯盤旋著一陣陣刮過,漫至膝蓋的長草都被吹得伏倒于地,一時直不起腰。一陣風(fēng)一陣寒,不過頂風(fēng)走了小半個時辰,身體竟然明顯感覺又冷了幾分,馬匹一邊走一邊不安地抖動幾下,不時打幾個響鼻。

    天色越發(fā)陰沉下來,鉛云仿佛就壓在頭頂之上,風(fēng)猛烈地刮了一陣,刮得人埋頭而行,不敢睜眼,又忽地停了。

    幾滴涼意忽地沾到臉上,又迅速融化。

    仲衡仰面望天,灰白的細(xì)點緩緩飄落而下,下雪了。

    第122章 廝殺

    “著馬衣,下馬快步牽行!”仲衡大聲喝令, 率先跳下馬來, 伸手在馬背上一摸, 馱著人走了這些路,馬匹已有些微汗, 他忙從囊袋里取出塊麻布蓋在馬背之上。

    他騎的這匹黑馬,還有商隊的馱馬都是西北甚至塞北的良種, 耐寒耐勞,但若是在雪地里汗出如漿,再耐寒的馬怕也要受風(fēng)寒, 馬卻是比牛嬌貴得多。

    “吳管事,貝瑪土部還有多遠(yuǎn)?”仲衡將頭低下些,頂著風(fēng)牽馬而行, 一邊在呼嘯的風(fēng)雪中大聲問道。

    “過了剛才那個宿營地, 原本是拐過水洼再沿雪山腳行五六里地,就能望到貝瑪土部的帳篷,如今……”

    吳管事用麻布蒙著面,愁眉苦臉地瞇著眼, 大聲吼道。

    風(fēng)雪越來越大,細(xì)小的雪片漸漸變成鵝毛般,在寒風(fēng)的裹挾之下,帶著狼嚎般的風(fēng)聲旋轉(zhuǎn)著刮過, 刮到人臉上就一道刺骨的冰寒,不過一柱香時間, 原本棕黃交織的荒草地竟已慢慢被白色所遮蓋,積雪以rou眼可見的速度一分分地增厚。

    天地間一片陰灰之色,無數(shù)雪片夾纏著紛亂飛舞,哪里還分辨得清方向!

    “停!原地駐扎!”

    沿著雪山腳下緩緩向前摸索,來到一處風(fēng)略小些的避風(fēng)處,仲衡當(dāng)機(jī)立斷,厲聲喝令。

    吳管事一臉慘白,根本已弄不清東南西北,若是再這么沒頭蒼蠅似的在風(fēng)雪夜里亂撞,只怕沒找到貝瑪土部,整隊的人馬都先凍僵了。

    訓(xùn)練有素的兵士們頂著風(fēng)雪,迅速將大車圍成一個大圈,筑成一道臨時的簡易“城墻”,略擋風(fēng)雪,牛馬在車的內(nèi)圈,其余人員則擠攏在牛馬最中央的圈子里。商隊里精干的伙計們也紛紛搭手,很快將人馬都安排停當(dāng),眾人擠在一處瑟瑟發(fā)抖,沉默無言。

    車隊當(dāng)中只有幾輛是有客廂能乘人的,其余都是拉貨的牛馬車,縮在車廂之中能避開些風(fēng)雪,木板壁的車乘也未見得能暖和多少。

    何況載人的馬車也只能塞下十來個人。

    煙青的臉凍得鐵青,他卻未坐入馬車之中,反而大聲喝令著,讓手下將傷病員匯攏起來,都塞入馬車,安置在內(nèi)圍。

    公子爺說過,御下的王道不過是“身先士卒、利益得當(dāng)”八個字而已,平日里不必太過拘于小節(jié),但于重要關(guān)頭,唯有如此方能凝聚人心。

    剛剛安頓下來,風(fēng)也稍稍停歇,雪卻越下越大,大團(tuán)大團(tuán)地簌簌落下,天色昏暗,地面反而一片潔白,天地之間滿目皆是飄舞的白雪。

    “點火生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