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貫滿盈重生男[直播]_分節閱讀_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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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含有特定“稀有金屬”的礦石極少,堪堪只夠做兩把匕首,一把長一把短些,當日他雖不曾向阿弦討要,卻是殷切地盯著那雙匕首,從出爐到鑄造,再到最后成型,一眼不曾錯過。 那時阿弦也沒廢話,翻了個白眼,就將長的匕首塞了過來,自己卻留下把短的。 他十分珍視這雙匕首,問人討了幾塊皮子,親自裁制割削,制成一雙刀鞘,偷偷刻上仲家祈福的成雙紋飾,給自己,也給阿弦那把匕首套上。他還曾想給這雙匕首取個威武又別有蘊意的名字,卻撓了半天頭沒想出來,這子曰詩云的勞什子,當日在國子監,他和阿弦其實也是半斤對八兩,和阿弦說起,卻被他笑了半天甚么“金剛芭比少女心”! 這把未曾得名的匕首,被他珍藏,悄悄貼身放著,連上戰場也不曾放下。 如今,為了救命,卻不得不將匕首與山石硬碰硬! 這一瞬間,無數思緒雜亂飛過,無端地,仲衡腦海里最清晰的一個念頭卻是:這把匕首要是能救下阿弦的命,他一定要讓阿弦給它們好好起個雙雙對對的名字,留以紀念。 匕首尖頭一點青藍的幽光,在山石間重重磕碰而過,令人牙酸的咯吱聲中,與石頭擦出星點的火花,巨大的力量讓刃尖沒能堅持多久,“蹦”地一聲,干脆地折斷了,鋒利的鋼刃被用力插入石壁之間,仲衡憑著單手的力量,將兩人半懸在崖岸之上! 手臂肌rou墳起,青筋綻出,虎口已然崩裂,他卻絲毫未感覺疼痛,只是竭盡全力保持平衡,免得讓阿弦撞上石壁。 兩個百十來斤的漢子分量,再加上被拋出的沖擊之力,匕首雖是鋒銳,無堅不摧,卻也撐不住與山石硬扛,不過片刻,就徹底崩斷,碎成幾截。 仲衡手中只剩一個刀把并小半截刃身,又翻滾著往河灘栽下。 好在被這匕首在山石上緩了一緩,沖擊之力不再那么巨大,他緊裹著阿弦,把自己的身體當作rou墊,重重摔在河灘上,悶哼一聲,冷汗涔涔而出。他咬牙順勢就地一滾,兩人的身體停歇不住,一頭栽到了河邊。 厲弦被這突如其來的驚變給嚇懵了,猛不丁地被拋到高高的半空之中,頭頂藍天,腳下是空懸的大河,接著便是急速下墜……媽呀,好好好高??! 他腦袋里血液像是被冰凍一般,空白一片,一顆小心肝瞬時停擺,胸臆間五臟六腑都似乎被倒了出來,攪成一團,渾身輕飄飄的,吐都吐不出來,只憑著求生的本能,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嚎:“嗷——” 沒喊半聲,他就被悶頭悶腦地緊緊抱住了,腦袋藏在溫暖厚實的懷抱里,心中突地安穩下來,金石相擊,滲牙的吱吱聲在耳邊響起,接著便是“砰砰砰!”摔作一團,他暈頭轉向地摸了一把,手上一片粘膩…… 厲弦猛然醒悟過來,撐起身體急聲問:“阿衡,你怎么樣?!” 仲衡臉色慘白,噗地噴出一口血,他扯出一絲勉強的笑:“無妨,莫憂心?!?/br> “你別逞強!我……” 厲弦急得要冒煙,頭頂之上突地傳來一陣哭喊急呼:“公子,公子!” 卻是馬隊的諸人驚憂自家公子爺,眼見人從那么高處往下掉,幸而沒直接摔到石灘上,此刻見兩人似是稍安穩,忙拼命呼喊,想看個分明,公子爺到底有無大事? “我無事——??!草!”厲弦對著橋上扯開嗓子一聲喊,正要讓他們來救人,一枝箭矢“噗!”地射在石灘之上,正中他鋪開的衣角,雖是途遠力盡,卻也將衣角釘在了石縫中。 厲弦定晴一看,娘的!咬牙大罵,這當真是報應來得快,不是自家精心制作的“無雙箭”,又是什么? 他猛然抬頭向來處的岸崖望去,山崖上已不知不覺聚集了無數蠻子,正引弓搭箭向橋面射去,有許多蠻子在地上四處摸索,尋那精鋼箭頭的利矢,更有些嚎叫著將箭矢射向河灘邊的自家兩人! 片刻之間,身邊又多了幾支歪斜的無雙箭,更多的箭矢如蝗雨一般向橋中間諸人飛去,一時慘呼連連。 要知道,適才為了阻敵殺蠻,厲大公子下命盡力而射,那箭矢便如不要命似地傾瀉,沒有上千,也有八百支!如今倒好,被撿了向自家射。 厲弦氣得鼻子都快歪了,一邊被仲衡抱扯著躲避箭矢,一邊扯開嗓子沖著橋上大吼:“走,趕緊走!平陸會合——” 話未說完,已被仲衡抱著,撲通一聲跳進河里,順水而下。 急急箭雨在身后“嗖嗖”不絕,厲弦渾身濕透,腳底勉強踩著石灘,被仲衡拉著,伏低身體借著湍急的水流遮掩身形。突地聽到蠻子那邊一陣嚎叫,接著便是咔嚓一聲巨響,咯吱咯吱聲不絕,厲弦回頭急望,卻見那座風雨百十年的古橋被燒作一團,終于支撐不住,在烈焰中斷成兩截,轟然坍塌! [小心小心啊啊啊!] [橋!握草,斷橋!還有火,讓開啊,小栗子!] [下潛,下潛!啊,不對往左?。 彈幕亂作一團,眾人七嘴八舌什么餿主意都冒了出來,卻沒半個管用的。 鐘恪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緊張得手足無措,也是完全幫不上忙,盯著屏幕恨恨罵娘,只能盼著阿弦福運高照,老天保佑了。 一截燃燒的巨木,順著急流打著漩向兩人方向疾沖而來,半截木頭浸在水下,激出一陣陣煙霧,露出水面那面卻是火焰雄雄,撲面而來! 厲弦本就凍得直哆嗦,此時一見那火木,驚得人都僵了,瞪著眼睛直發楞,手中一緊,突地被扯了開去,卻見仲衡從水中半躍而起,一腳踩在石灘之上,一腳猛地飛踹,正中火木! 那塊焦火繚繞,煙霧騰騰如妖魔般的大木頭,被他一腳橫踹,砰一聲悶響,打著漩從兩人身旁掠過,旋轉著隨水流漸漸遠去。 “阿衡!你……” 仲衡冰冷的手拉起厲弦,沒有回話,擠出一個字:“走——” 順著水流踩著石灘,半走半游,沉默地與激流搏斗了足有一刻鐘,終于將古橋那頭的蠻子們遠遠甩在身后,但車隊的一眾奴仆也不見了身影。 走到一處崖岸稍緩之處,仲衡拖著凍得直打擺子的公子爺停了下來,他盯著那處緩坡,悶聲將人拖過來,緩緩蹲下身去:“上來。” 厲弦望望那高聳的坡岸,估量著自己是絕對爬不上去的,也不矯情,咬牙扒上了仲衡的背,身下厚實的背脊似是一顫,又牢牢挺直。 仲衡沉默不語,雙手如爪似電,不斷交替插落,竟是背著一個人如猿猴般攀崖而上。 [好險好險!主播,烘衣,治傷!] [關鍵時刻還是得靠小厲子他家男人啊!嘖嘖嘖,果然要找能干可靠的,仲將軍器大活好又忠心,我給滿分。重賞!100星幣!] [仲將軍器大活好,樓上那位怎么知道的?晚上小厲子夜夜拉燈啊!] [別吵了,我總覺著有點不對勁,主播,你得給仲將軍看看,這么摔下去,又是游泳又是背人爬山,真當是鐵人三項賽?。浚 [就是??!他這一路都沒說話,別是內傷吧?] 【莫急莫急,小命保住了,一點小傷自是手到病除……我去!】 仲衡已經飛快地爬上了西北岸的崖坡,剛一上崖,他身子一陣晃,噗地噴出一大口血,頹然倒下,眼中還歉然地直直望著自家狼狽的公子爺。 對不住,阿弦,只能送你到這里了—— “阿衡!!”一聲嚎叫響徹叢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