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貫滿盈重生男[直播]_分節閱讀_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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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大公子實在受不了那嗷嗷慘嚎,讓人又塞了柴東城的嘴,將禿了刺的枝條扔在一邊,心滿意足地欣賞那腫得油光發亮,紅艷艷青紫紫還扎滿粗刺的屁股蛋,見得女娘們過來,厲聲喝道:“枉你還自稱讀書人,光天化日之下如此不知廉恥,在女娘們眼前赤身裸體,哼哼,有辱斯文!” 柴東城嘴里塞著臭麻,身心巨創,聽得這位公子爺如此無恥的言論,眼一黑,差點沒暈過去,太特娘的憋屈了!尤其還是在幾位女娘面前,說不得那里就有自家娘子啊啊啊! 厲弦下巴一抬,煙青便上前細細將那小賊的來歷與說辭轉述兩位女娘,他悄眼打量,與這小賊供詞相符的,大約也只有劍衣了。 入畫聽得興致昂然,她雖不是家生子,卻也是五六歲上就被賣入厲府的,原姓黃,這等什么蘇大妮,娃娃親,卻是和她毫不相干。只是沒想到,哼哼,咱們這位女隊隊長劍衣,不但有那等土腥十足的名字,還有這般膿包的未婚夫,當真是人生難料啊! 劍衣默默地聽完煙青的轉述,轉身走到公子跟前跪下,咬著唇,從頸中扯出一條細細的紅線,紅線那頭綁了只青白嵌鵝黃絲的小玉環,她低聲道:“我父姓蘇,我的小名便是蘇大妮。當年阿爹去世之前,將這玉環親手給我掛在身上,他道是確有鴛盟,未有婚書,但人心難知,若是我年滿十八未有柴家公子尋來,或是那人人品不堪,那便當作是戲言一句;若是……” 那時她不過總角之年,阿娘離世不久,阿爹又要撒手而去,她怕得連哭都不敢,雖然聽不太懂,卻只是將阿爹的話語牢牢記得在心頭,到得后來,漸漸長大,卻是懂了。 在舅家煎熬苦難的日子里,她偶爾也會捏著那只冰冷的小小玉環,盼著有位公子從天而降,將她救出無邊的苦海,然而……來了只京都惡犬,將她搶回府中,從此卻過上了安穩福足的好日子,哪怕公子爺少時有些脾氣,如今也越來越懂為人著想,再溫柔不過。 她本以為,一輩子便是陪著公子,或是年長些開了臉做屋內人,或是蒙公子開恩放了,配個老實能干的。后來,阿奴來了,她便知曉,公子心中已滿,她對公子也無甚男女之情,更不是那等不知進退的。 如今,日子平淡安穩,那手握玉環之人卻出現了。 劍衣臉一紅,再未說下去,但這言中未盡之意,厲大爺雖是酸溜溜的,也聽得一清二楚了。 “你爹說了,要考察人品,如今我是你主子,更是要幫你掌眼,你可別呆楞楞的就讓個傻賊給騙了去!” 厲弦氣不順,卻也知前世大約兩人是私下偷偷見了面,道了舊姻緣,述了苦人腸,重結鴛鴦盟。那時他看著那丫頭倔強可人,想嘗個鮮,劍衣居然以死相爭,撓花了他的臉,一怒之下,他便讓人…… 回首已是百年身,如今再看這鮮活的丫頭,心中只余滿滿的慈祥與隱隱愧疚,無語淚雙行!他倒是想對那些年輕女娘起心動意,奈何也不知被那修羅將軍給虐出了什么毛病,莫說什么鮮嫩貨,如今竟只能吃些毛腿糙貨安穩度日了。 厲大公子不勝唏噓,結合這兩世的遭遇和信息來看,這柴東城大約就是劍衣的那根菜了,只是姻緣雖前定,哼哼!不經磨礪與考驗,如何能娶得我家俏嬌娘? 劍衣紅著臉輕聲應下,公子爺總是為她好的,這人,這人總也還要再看看。 “把這小子放了,給他上點藥,讓他去牛馬隊打雜,盯著點,何時他還清了偷食和這傷藥的欠賬,何時再放人。”厲大人高聲發令,下仆喏喏。 “多謝大人,多謝大人饒我!只是,我,我那媳婦?” “老實做事,做得好了,旁的自然水到渠成;做不好,切碎了喂狗!”厲大人豎著眼,呲牙厲聲。 柴東城被放下樹來,撅著屁股心中大罵,特娘的打得老子屁股開花,卻還要老子付傷藥錢!忒黑心。嘴上卻不得不感恩涕零,一雙賊眼溜溜地往那兩位新來的女娘身上盯,他家的蘇妹子,必是這兩個其中之一,不然厲狗子也不會讓她倆出來。 嘖嘖嘖,這個葫蘆身嬌媚顏,身段當真是好,卻不像是他家蘇伯父的教養,只怕是人家的屋里人。那一個,要死要死!那如青竹挺拔,嬌而不媚,清淡如水,秀而不靡,簡直是一劍刺透他心坎! 柴東城強打精神,一瞬不眨眼地盯著那兩個女娘,見那清秀可人的妹子輕移蓮步在公子爺面前跪了下來,悄悄從頸項中掏出什么,嬌羞喃語,還悄悄瞥了他一眼……這必是我家親親娘子! 聽著厲狗子,咳,厲大人說是讓到牛馬隊干雜活,柴東城亢奮高呼:“謝大人收留,我必忠心以報!” 厲弦不屑地瞪他一眼,正待教訓,卻聽前方一陣急促尖利的呼哨傳來,那是自家斥候獨有的鐵哨音! 仲二凝神一聽,立時俯耳低聲解說道:“遇敵,千人以上,速避。” 他轉身厲喝:“眾人各司其職,整理行裝,一刻后開拔。” 厲弦面色沉了下來,千人大隊的敵患?如今世道不算平穩,卻也非亂世,京畿之旁向來不會有大股山匪,哪來的如此數量敵患?莫非是…… 厲弦臉色巨變,厲聲吼道:“仲衡,隨我一探。諸人加緊開拔!” 他腳步匆匆,奔向自己的健馬,仲衡立時應喏跟上。 “喂喂,大人!我,小生我,我做什么?” “自已滾去找事做,莫礙事!” 第55章 拼了 斥候的哨音從西北方傳來, 厲弦與仲衡奔馬而至, 幾哨已疾馳而回。 鄭青一馬當先匆匆奔來, 見得公子爺來迎,忙從奔馬上飛身而下,單膝跪地,急急而稟:“公子,北方大股煙塵似是騎兵, 我等靠近而探,看到足有千人以上的隊伍, 絕非我大燕兵士, 小半是騎兵, 大部分是步行,另有牛馬大車若干,那步行的多數也不太像是士兵, 倒像是被裹脅俘虜的百姓, 遠遠聽得到哭喊聲。 本想再探細些,卻遭遇對方撒出的斥候隊,呼呵幾聲蠻語, 竟是與我等對射。敵騎弓馬嫻熟,聽其語, 看其服飾裝扮定是蠻子, 要不是公子您給我們配的弩箭射程極遠,怕是要折損幾個弟兄了。此刻那隊蠻子應還不知我們的車隊,若是我們沿原路直直過去, 怕不出半個時辰便會撞上。” 他一頭是汗,根本顧不得擦拭,總算口齒便給,將探知的敵情有條有理地說得清清楚楚。 “千人隊?是蠻子?”厲弦問了兩聲沉吟不語,一時心里有些亂。 仲衡緊接著問道:“騎兵多少?披甲幾何?扎甲還是輕騎?步兵多少?執刀還是長矛?是先零羌的蠻子,還是突厥、匈奴?從何方向來,行進方向如何?” 鄭青張口結舌,冷汗淋漓。 他本以為此次冒險探查,并與敵遠遠對射,滅了那幾個蠻子探騎,雖不是什么大功,也能讓公子爺先做防備,避敵為上,哪知這其中還有這許多關竅?一時臉上青紅交加,羞憤又惶恐,怕誤了公子大事。 仲衡見他這樣,也知急不得,這車隊的斥候原來也不過是家中護衛、莊上獵戶,探些蟊賊或是山匪自是手到擒來,但是探查軍情卻真是欠缺甚多,這些日子的訓練也未曾好好磨練這些,探來的消息與軍中老到的斥候自是差上許多。 但此時也不是悔惱之時,仲衡心中電閃般計議片刻,喝道:“輿圖簡冊!” 小驢忙飛奔過去將仲隊日常所用的簡式輿圖搬來,遞上馬去,仲二側過馬身,避開旁人將那輿圖側展,讓厲弦看得更清,轉頭對猶自跪在地上的鄭青道:“起來!可能在圖上指出敵人大致位置?” 鄭青忙不迭地滾爬起身,奔到兩人身邊,細細分辨了片刻,稍有些猶豫地指向渾河西北段的岸左,他伸手比了比圖上的尺距,肯定地點點頭:“距河岸六七里地,距我車隊總有二十來里地,敵蠻雖有騎兵,但為大部所累,行進并不急切,只怕速度比日常行軍還緩些。” 輿圖本是國之密要,一般大的商隊賄賂一二,或能拿到些簡要圖譜,像這等軍國之用的細圖,若非厲大人此次任了邊關武職,那是連看到都不用想。 朝廷軍府中下發的輿圖本沒有如此細致直觀,像寫意山水多過像圖冊,這般樣子,還是公子爺拿到之后,自已涂涂抹抹修改而成,卻是好認精確了許多,讓他這等初學識圖的也能大致分辨出位置所在。 仲衡面沉如水,聲音卻穩如尋常,指著圖中渾河向厲弦解釋:“這些蠻子與我等相向而行,沿途經過的驛站軍所并無急報,必是剛入寇中原,而非劫掠而返。蠻族以部族相聚,大部往往取千人隊,萬人隊,按鄭青他們所探,這些蠻敵以騎兵為主,夾雜步兵,并不像主力,多半是小股先鋒探哨。蠻子本性貪婪,那些百姓牛羊大約是途經所在,被他們順手擄掠而來。” 他的手指沿著渾河飛速地劃過一線,道:“渾河以西有故漢長城,又有嘉峪關、玉門關鎖西北咽喉之地,先零羌若非以舉族之力強攻,難以扣關入寇,更何況,即便入關,他們要到渾河以東,渡河也不是一樁易事。北方故長城之外,乃是覬覦我中原膏腴日久的匈奴東胡,只是它們內斗兇殘,在我父……鎮守天水之時,主要部族已元氣大傷,北遁胡地。 這突厥蠻子本是東胡一支,伏低作小,近年卻漸漸崛起,與我大燕多有邊釁,我父便是在與其大戰中……” 仲衡聲音低了幾許,轉瞬振作,快速地與厲弦分析來敵:“從來敵的方向判斷,他們應是突厥蠻子,從北方威武、虎口兩關擇一而入,劉大將軍鎮守北門,竟能讓如此大股蠻敵‘潛越’,無有軍報,嘿嘿!” 他笑得悲憤,心中實為父親不忿,只是當下敵情緊急,實在也沒有多思多怒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