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中人 完結(jié)+番外_第35章
陸楚立刻換上溫和的笑容,揮手回道:“我馬上回來。” 吃飯的時候,陸楚狀似好奇地問道:“奶奶,剛剛我看到外面湊了好多人,就跟著湊上去看了看,看到個嬸子,大家都說她是瘋婆子,還瘋了很久的樣子……” 老人家聞言立刻放下來手中的碗筷,神情嚴(yán)肅道:“這事兒,你可別跟著湊熱鬧。” 陸楚越發(fā)好奇,也放下碗筷,問道:“可是奶奶,這是為什么啊?” 老人家看他如此好奇,只能嘆了嘆氣,道:“算了,本來不準(zhǔn)備和你們年輕一輩再談起來這件事的,但是看你這么上心,還是跟你提一提,免得你年輕人的心性發(fā)作,觸了霉頭。” “還記得剛剛我給你講過的斬蛇的故事嗎?” 陸楚點頭:“記得。” 老人家繼續(xù)道:“蛇啊,可是有靈性的東西,咱們這里,也一直把它們當(dāng)鬼神一樣敬畏。” “其實二十年前那些事,我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畢竟不是發(fā)生在自己家的事,也就沒那么在意,只記得當(dāng)時咱們村里來了個城里的男人,說是要在咱們這里當(dāng)段時間老師。這男人長得俊,村里不少好年紀(jì)的小姑娘都愿意偷摸地跑到教室外頭往里瞧——說是教室,也不過是幾間大的泥瓦房,又漏風(fēng)又漏雨的。” 陸楚給老人家碗里添了菜,像個好奇心旺盛的年輕人一樣催促道:“后來呢后來呢?” “剛剛你看到的那個瘋了的女人,叫魏蓉,也是那些小姑娘里面的一個,而男老師叫郭劍平。他們之前的事我也不太清楚,就只記得郭劍平當(dāng)時是喜歡村里另一個長得更好看的小姑娘的。后來年輕老師出了點事,摔斷了腿,基本算是毀了容,好多小姑娘都放棄了他,就只剩下魏蓉一直陪在他身邊,端茶送水照顧的無微不至。” “那他們沒有在一起嗎?”如果后來發(fā)生的事情是水到渠成的互相喜歡,這魏蓉現(xiàn)在應(yīng)該也不至于瘋癲成這樣。 老人家慈愛地給陸楚添菜,搖頭道:“當(dāng)然沒有,后來那老師回了趟城里,說是回去治腿,以后還會回來,魏蓉也每天站在村口等著,終于有一天,她等回了完整的,腿上臉傷都好了的郭劍平。然而郭劍平回來不到半年,就和他以前喜歡的女孩求婚了。” 陸楚詫異:“為什么是另一個女孩,魏蓉對他不好嗎?” “喜歡這種事,又不是對你好不好就能控制的。”老人家嘆口氣,“其實我們也不太懂,但是別人的事,咱們局外人也就看個熱鬧,本以為事情就這么過去了,沒想到又是一年后,和郭劍平結(jié)婚的小姑娘跑了,再也沒招到人,據(jù)說是和外面更有錢的漢子跑了。郭劍平從此一蹶不振,魏蓉癡心不改地守在他身邊,終于把他打動了,他們就在一起了。” “就這么平靜地過了兩年,魏蓉懷了孩子,郭劍平卻開始頻繁地往城里跑,有時候好久都不會來,對魏蓉也開始不冷不熱。從那時起,魏蓉開始一驚一乍地說和漢子跑了的女人又回來了,要跟她搶郭劍平,郭劍平往城里跑也是為了她,兩人后來還打了一架,就這么硬生生把孩子弄掉了。流了產(chǎn)之后,魏蓉精神更加不正常了,整天往村里跳大神的王婆家跑,回來又不停說什么她的孩子還在肚子里,會有報應(yīng)什么的……” “然后——”說到這里,老人家神色一正,“郭劍平突然死在了家中,那時魏蓉正在王婆那里,聽聞消息趕回家里,只見郭劍平已經(jīng)死透了,渾身是血,臉色發(fā)紫發(fā)脹表情痛苦猙獰。 而屋子里則密密麻麻擠著不下幾百條蛇,每一條都被切成了七段,血腥味飄了老遠(yuǎn)。 魏蓉見狀大叫道‘報應(yīng)啊報應(yīng)’,從那以后就徹底瘋了。” 陸楚聽完這個故事,略有沉思,雖然老人家沒有詳細(xì)地和他講述當(dāng)時的場景,但是他仿佛能夠想象得到,成百上千條花紋不一的蛇堆擠在一起,身子斷成無數(shù)段鋪了滿地,而郭劍平猙獰慘烈橫死在其間的場景。 “斬蛇,在老一輩的人看來,就是復(fù)仇的意思。”老人家摸了摸他的頭,語氣溫柔,“當(dāng)年的事情全村人都嚇了很久。二十年過去,大家都把這件事情埋在了心底,誰也沒去探究,最后也不知道是不是魏蓉肚子里的孩子來復(fù)仇的。我跟你把這事講出來,就是讓你記住,對神鬼的事情,哪怕不相信,也一定要保持敬畏,知道嗎?” 陸楚點點頭。 第21章 第三局 聽了老人家講的故事,二十年前的事情仿佛已經(jīng)有了定論,浮現(xiàn)在陸楚腦海中——平凡女人付出真心愛而不得,漂亮女人貪慕富貴遠(yuǎn)走他鄉(xiāng),幾年后男人終于被平凡女人打動,與其結(jié)婚,甚至有了孩子,但是好像是漂亮女人又回來了的緣故,男人開始頻頻外出,性格變得冷淡,最終一次爭執(zhí)導(dǎo)致他們的孩子流掉。大多數(shù)村里人則都認(rèn)為男人詭異離奇的死亡,是他未出生的孩子前來復(fù)仇了。 村里人信鬼神,而郭劍平死的時候,情景太過離奇,堆積了滿屋子的被斬斷的蛇的尸體以及找不到的兇手,讓他的死披上了詭秘的色彩。人們解釋不了的東西,往往都會被冠上鬼□□頭。 然而過多的事情,老人家卻也不太清楚了,同時她再三叮囑陸楚,不要打聽那些事,那不是他這種年輕人該知道的。 至于究竟是不是未出生的嬰孩的復(fù)仇,陸楚還不能確定,他總覺得事情沒有這么簡單。 既然是雙人任務(wù),那么這一“局”應(yīng)該不會那么容易。 吃完飯,陸楚和老人家打了個招呼,就出門了。 想到這是個雙人任務(wù),陸楚終于想起了不知所蹤的宋規(guī)。他習(xí)慣了一個人太久,以至于即便本應(yīng)該一起行動的隊友不在身邊也沒什么感覺。 走在路上,陸楚不著痕跡地打量著周圍的事物。到現(xiàn)在為止,他的雙眼都還在適應(yīng)時期,可以認(rèn)出生活中的大部分物品,卻無法分辨顏色。他可以看到這個世界以后,遺憾的事情有兩件,一是沒有帶著父母的照片,二是沒有看到蘿卜的毛色。 陸楚以玩樂的借口,路上找?guī)讉€人有意無意地聊了聊,就找到了當(dāng)初那處用來當(dāng)學(xué)校的小院。 他散步一樣晃了過去,站在院外墊了幾塊磚頭,扒著墻根朝里看。院子挺大,適合孩子鬧著玩,教室一共就三間房,其中真正用來講課的只有一間——因為這個村子不大,所以適齡上學(xué)的兒童一間教室也就坐下了。其中孩子從六歲到十幾歲不等,對于貧窮的村里人來講,能有免費的學(xué)可以上就不錯了,分不分班級什么的都是無所謂的事情。其他的兩間一間用作辦公室,一間給剛來村落無處安身的郭劍平住宿用。 發(fā)生了當(dāng)年那件事后,這個村子少了個免費教學(xué)的老師,而這幾間屋子也因此被荒廢了。 陸楚剛剛吃的那一頓是午飯,此時正值太陽最大的時候,晴光大好,即便如此,站在這個曾經(jīng)用來教學(xué),而如今長滿雜草的院子前,陸楚還是感到了微微的寒意。 動作不算利落的翻過矮小的墻頭,陸楚進(jìn)入到了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