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川點著頭表示非常同意，程珂那邊瞥周云川一眼問道：“禮物都拿過來了嗎，快點去拿！”

    周云川立刻轉(zhuǎn)身，就要出門拿東西了，而周興民則輕輕拍了拍周云川的肩膀，對他說：“男人，就是要多干活！”

    周云川鄭重地點點頭，去拿東西了，而程珂則和程敬軍說說笑笑的，周興民在一邊看著自己的孫媳婦，覺得也挺好的，雖然這樣他倆就沒孩子了，但是兩人這么高興也就值了，鬧來鬧去的真是沒意思。

    周云川一樣一樣地往里搬禮物，程珂一樣一樣解釋：“爺爺，這是我倆從M國帶回來的熏rou，不過這熏rou其實是一個西班牙的給我們的，我們也不方便吃，就帶回來給你吃。

    “啊，這個好，這個是排毒的，說是能把身體內(nèi)的沉積的毒素給清理掉，尤其是對高血壓很有好處。

    “這是我們在京市買的，我看你那個床頭柜上面空空的，就給你買的這個臺燈，好看不好看，我選的，品味是不是特別好？

    “哎呀，這個好吃，我在M國那邊閑著沒事就一直吃，他們說著這叫蔓越莓，反正甜絲絲的，我覺得好吃就給你帶了這一大盒，爺爺你嘗一個先。”

    ……

    周云川還在往外拿東西，程敬軍笑得合不攏嘴，只是笑著笑著，又覺得心酸，他真的不舍得這個小混蛋受委屈，所以男人就男人吧，周家孩子就周家孩子吧，只要能把程珂放到心里疼，他什么都能接受。

    想想鄭家孩子鄭曉亞，好好的，非要差點弄出人命來，那一家人才心軟，等心軟了發(fā)現(xiàn)有個男媳婦兒也挺好，最關(guān)鍵的是那男媳婦兒對鄭家孩子是真的好，這不就成了嗎，總比把孩子給逼死了好。

    想到這里程敬軍又稍稍慶幸了一點，因為程珂不是鄭曉亞，至少不會動不動就尋死，他比鄭曉亞聰明，會先想著他和何佳慧這些長輩。

    程敬軍輕聲對周云川說：“小川啊。”

    周云川吧最后一樣?xùn)|西拿出來，程珂有跑去給周興民介紹禮物去了。

    聽到程敬軍喊他，周云川立刻起來回答：“爺爺？”

    “小珂他呀，從小就委屈，他媽在他小的時候也很長時間都不懂事，他爸到現(xiàn)在都還是暈的，小珂的生活環(huán)境其實很不好，所以他性子不好，但是這兩年他真的改了不少，我?guī)缀醪灰娝l(fā)脾氣了，可是我怕啊，我怕他都是忍著呢，藏在心里了，他越這樣，我這心里啊，越心疼。”程敬軍說著說著就難受起來。

    周云川坐到他一邊，輕輕拉過了程敬軍的手，拍了幾下，說：“爺爺，我也心疼小珂。”

    程敬軍心里不舒服，繼續(xù)說：“小珂他其實很孤單，他很怕一個人待著，你要是不忙的時候，就多陪陪他，就算你不管他，跟他待一個房間也行，他啊很怕給別人添麻煩，所以總是委屈自己。他是個好孩子，對人都是掏心掏肺的，想著法地對別人好，小川呀，我知道你也是家里寵著長大的，可是爺爺還是私心要求你一下。”

    “嗯，爺爺，您說，我一定辦到。”

    “以后對小珂好一點，要是以后你們住到一塊了，別太晚回家，如果忙，記得給小珂打電話說一聲，小珂心思細(xì)，會等著你，也會擔(dān)心你，所以你別讓我的寶貝孩子難過，成嗎？”

    周云川鄭重地點了點頭，說：“爺爺，我跟你保證，我會對他很好，絕不讓他受委屈。”

    周云川保證完，程珂起身笑問：“你們說什么悄悄話呢？肯定是說我壞話，對不對？”

    程敬軍笑起來說：“你也要有好話讓我們說才行，一天到晚地不正經(jīng)吃飯，我可聽說了，你又瘦了。”

    程珂瞪一樣周云川，對程敬軍說：“你少聽他瞎說，我哪兒有瘦，我前天在學(xué)校里還稱體重了呢，我還重了一斤呢。”

    “一斤算什么，你還想沖我炫耀炫耀？”

    “不是，爺爺你這不對呀，我瘦了你不樂意，我胖了你還不樂意？”

    “我沒有不樂意，我嫌少。”

    “你這是不講道理，爺爺，我回家跟我兩個伯伯告狀去。”

    “你去你去。”

    爺孫倆突然一塊笑了出來，周云川看著眉目彎彎的程珂，心道他真的要對他好一些再好一些……

    第二天程珂也沒走，因為這天是程珂十九歲的生日，他的生日里他不希望沒有爺爺在場，所以第二天程家老宅可是熱鬧了，來的人加起來要二十了。

    何佳慧當(dāng)然要來，她其實也好久沒見自己兒子了。

    程之松、林巧、程子林一家三口也來了，程子林還帶著孫向莉，不過看孫向莉那小心勁兒，程珂就猜出了大概，她這應(yīng)該是懷孕了，而且她現(xiàn)在說話也利索了，漂亮善良的她真是十分得程之松一家喜歡。

    程之柏、盧文霞、程子濤一家也來了，而且還帶來了一個消息，那就是程子濤的女友已經(jīng)回國了，說是到七月份兩人就訂婚，今年年底就會結(jié)婚。

    程珂的姥姥和姥爺鄒春燕和何禮昌也來了，他們說已經(jīng)錯過了程珂十八個生日了，這個絕對不能再錯過。

    姜浩、鄭曉晨和馮守其一個不少地也來了，還有強叔也來了。

    程珂現(xiàn)在的房子其實強叔和他的老婆一直住著，兩人幫著打掃打掃衛(wèi)生，做做飯，不過這段時間里，程珂一直不在，上次程珂要給強叔的老婆發(fā)工資，結(jié)果她還一直不要，說是她什么都沒干，不能要，而后她和程珂兩人就打架一樣一個非要給一個非不要，最終程珂偷偷把錢打到了強叔賬戶上，這才算完。

    除了這些家人還來了三個人：司錦寧、張毅漢、戚風(fēng)，他們仨是前天給周云川打電話的時候聽到了消息，然后一合計，反正也沒事，就過來給程珂過生日，順便蹭頓飯吃。

    其實程珂過生日這事誰都沒說，但是昨晚他連續(xù)收到了好多電話，都是問他生日怎么過的，他全都回答不怎么過，就和爺爺簡單吃一頓，沒想到今天就來了這么多人，程珂注視著這些人，只覺得心里充斥著幸福，他的生日這么多人都記著呢，有這么多親人，真好。

    在一家人開開心心做著飯的時候，成家老宅里又來了一個人，這個人一出現(xiàn)所有人都安靜了，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程之霖，程珂的父親，而這個父親什么時候頭發(fā)都白了？

    程之霖看到這里這么多人，再看看程珂，他忽然哽咽了一下，說：“小珂，我來看看你。”

    第82章 如果我沒退學(xué)

    程之霖的出現(xiàn)讓在場許多人都生出了不爽, 而很明顯，程之霖是自己來的，沒人請他，說起來也是可憐，可是一句話說得好，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 程之霖的可恨之處大概是程珂永遠(yuǎn)無法原諒的。

    程之霖說過話，程珂卻不愿意回應(yīng)，他不是沒看到程之霖的蒼老，也不是沒聽到他聲音里的哽咽, 可是他依舊無法原諒，就算程之霖跪著說他過往的一切都錯了，程珂也依舊不能原諒他。

    “回憶”兩個字對程珂來說太深刻了, 那些痛徹骨髓的記憶, 他真的沒法簡單抹去，他盡量想要忘掉，可是內(nèi)心深處他怎么可能忘得掉？

    程珂其實一直不想去回憶, 尤其是和程之霖有關(guān)的一切，那些回憶仿佛是一個個剛結(jié)痂的傷口，一回憶, 就會讓那些傷口撕裂, 一回憶，那些撕裂的傷口就好像被撒了一層鹽，痛得人渾身發(fā)冷。

    程珂不愿意去回憶, 其實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他不愿意讓自己太過恨程之霖，畢竟這個人是他的父親，畢竟，程珂有時候還是不得不面對這個人。

    程珂一直覺得，只要程之霖改了，他愿意和他成為最熟悉的陌生人，他們可以在見面的時候，打個招呼，當(dāng)然也就是如此了，再要更親近就不可能了，程之霖能忘掉過去，可是程珂不能。程之霖想要改變，想要和程家人的關(guān)系得到改觀，可是因了曾經(jīng)的所作所為，他就算想要改，也已經(jīng)不可能，因為那心靈上的鴻溝，真的不是想要修復(fù)就能修復(fù)得了的。

    或許程之霖會想“如果當(dāng)初”他怎么樣，結(jié)果會是如何，可是上天沒給他機會，而程珂這輩子依舊沒有得到什么父愛，所以在他十九歲的這一天，程之霖莫名其妙來了，莫名其妙說一個“小珂，我來看看你”，程珂是不會心軟的，因為對這個他應(yīng)該叫父親的男人，他早就死了心。

    程之霖殷切地看著程珂，而程珂則是一轉(zhuǎn)身，靠在了周云川的肩頭。

    程之霖眼眶紅了，他分明聽到他沒進(jìn)屋之前，里面嘻嘻哈哈的歡笑聲，他分明聽到程珂和程之松程之柏親切的交談聲，甚至何佳慧和他們在一起也這么高興，原本他也該是這么和睦的家庭的一員，為什么現(xiàn)在他卻是站在那個溫馨的圈子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