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控制一下自己的語氣，程之霖再次質問程珂：“你媽要和我離婚，是不是你攛掇的？”

    程珂真覺得自己這父親腦回路有問題，正常人家在自己有了外遇之后，會這么理直氣壯地問他的妻子為什么要和他離婚嗎，沒自知之明嗎？

    程之霖在何佳慧孕期就出軌了，而且這一出軌就是這么多年，這么多年里，他沒盡過當丈夫的義務，也沒付出過一個父親該付出的，他只是在外面風流瀟灑，從沒過問過程珂的生活，這時候他問得實在是臉大，即便程珂真做什么，他也應該沒得說才對。

    然而程之霖怎么會想自己的問題呢，他自小就是程家的小王子，后來一家人都發現他沒點本事，想著讓他到公司里鍛煉鍛煉，結果他頻頻出錯，最后程老爺子只能讓他去程起建設的一個項目部當了個小經理。

    程之霖不覺得自己有問題，甚至覺得自己不得志是因為老爺子不想培養他，后來老爺子也是心力憔悴，最后不管他，將注意力都轉移到了程珂身上。

    此刻，程珂被程之霖這么問，一點都不生氣，而是笑著說：“爸，我媽要跟你離婚，歸根結底什么原因，你不清楚？”

    第16章 他畢竟是你兒子呀

    “歸根結底什么原因？你要是沒提過離婚，你媽會有這個想法？程珂，你給我注意點，一會兒你媽回來，要是再說離婚的事，我饒不了你！”程之霖壓著聲音，咬牙切齒地說。

    程珂則目光鄙夷地看一眼程之霖，轉身上樓要回自己房間。

    程之霖急著去拉他，結果此時何佳慧回來了，程之霖立刻不管程珂，盯著何佳慧問：“你真要跟我離婚？”

    何佳慧看一眼程珂，程珂說一聲“媽，我換套衣服再出來”，就進了自己房間，何佳慧這才看向程之霖，冷然回答：“這還有疑問嗎？我律師的電話你沒接到？”

    “你竟然來真的，何佳慧。”

    何佳慧心里發冷，“程之霖，這么多年你總算好好叫一次我的名字了。”

    “你什么意思？”

    “沒意思，就是咱倆離定了，你有外遇，屬于過錯方，但是我也不跟你計較，至于程氏和何家企業，那都跟你我沒關系。”

    “你，你這是想逼我跟趙芝曼分手，是不是？行，我答應你，我跟她分，但是子躍也是我兒子，我會帶著子躍一起回來住。”

    何佳慧這回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那邊剛打開門的程珂也笑了出來，這個程之霖真的腦子里進了水，當一個女人真的都已經找了律師來準備離婚，那是說明她對婚姻徹底絕望了，而程之霖竟然還覺得自己魅力無窮，想用和趙芝曼分手來挽留這名存實亡的婚姻，多可悲。

    程珂換了一身家居服，下樓走到何佳慧身邊，輕輕抱著何佳慧，把她放到沙發上，自己則坐到她旁邊，兩人都是一臉悲憫地看著程之霖。

    程之霖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么，可是何佳慧、程珂看自己的眼神明顯不對，于是他帶著呵斥的語氣說：“你們難道是想我連子躍都不要？哼，沒想到你們這么惡毒。”

    何佳慧不笑了，今天她已經很累了，不想再跟程之霖糾纏下去，于是她冷冷開口：“程之霖，你我離婚跟任何一個人都沒關系，我提出離婚是因為我不想跟你過了，至于你要不要跟誰誰分手，那和我無關，另外，那個子躍跟我不熟，別在我面前再提他。協議離婚你要是不同意，我就上訴，總之這個婚，我跟你離定了。”

    程珂微微一笑，加了一句：“爸，我跟你。”

    程之霖覺得心口堵得不行，一口氣憋得他渾身難受，而程珂最后一句卻讓他更加不爽，這小子是想氣自己一輩子？

    臉憋得通紅，程之霖見實在是沒有可能了，只能外強中干地說：“離婚可以，程珂跟你。”

    何佳慧想說什么，程珂卻拍拍她的手，讓她安靜下來，自己開口道：“爸，你是討厭我，還是怕我？”

    “我怎么可能怕你！”

    “那你是討厭我？”

    程之霖狠狠看著程珂，沒回答，但是明顯默認了，程珂卻依舊笑著說：“可是爸，我非常愛你，我會一直跟著你，無論你在哪里，在做什么，我永遠是你兒子，你永遠是我爸。”

    程珂淡淡說著這樣的話，卻讓程之霖覺得毛骨悚然，好像自己無論怎么逃跑都逃不出那個隨時準備索他性命的魔鬼。

    程之霖氣急，隨手拿過茶幾上的花瓶摔到地上，“你們……你們……”

    “爸，你是成年人，就別學我那么暴脾氣了。”

    “什么聲音，發生了什么？”姜浩從樓上探出頭來問。

    何佳慧揮揮手說：“沒事，你過來推阿姨上樓，小珂，你也是，跟我上樓。”

    “好嘞，何阿姨。”

    姜浩下來，程之霖不好意思再發火，他雙目赤紅地看著程珂和姜浩推著何佳慧上了二樓，自己在客廳里坐了半天，心頭怒火怎么都無法消除，起身狠狠一腳踹到茶幾上，結果茶幾質量太好，不僅沒壞，反而是他的腳痛瞬間腫了起來。。

    程之霖腳上吃痛，單腳跳了兩下，才忍過那鉆心的疼痛，怒火沖沖地離開了這里。

    何佳慧到自己房間后，嗔怪地對程珂說：“怎么那么說話呢，你爸要是真打你怎么辦，剛才我叫小浩下來，就是怕留下你一個人面對他。”

    姜浩也說：“你又挑釁程叔叔了？”

    程珂蹲下來，頭靠在何佳慧腿上，撒嬌一般說：“我說什么了，我多喜歡我這個爸呀，你們離婚我還非要跟著他。”

    何佳慧被程珂氣笑了，撫摸著他的頭說：“我走了，你可怎么辦，我還是不放心你。”

    “媽，我就跟他在一塊生活一年，明年我就上大學去了，而且這一年浩哥還跟我一塊呢，他欺負不到我頭上，你放心就是，倒是離婚的事情，你今天做什么了？”

    “我找律師了，把擬好的離婚協議書發給他了，所以他今天才過來興師問罪呢。”

    “怪不得。”

    “對了，媽今天和那花店的老板談了談，他愿意把花店賣給我，而且價格也有商量的余地。”

    姜浩問道：“何阿姨，你要開花店嗎？太好了，我有個表姐，從小喜歡花，我們老家那里，她養了一院子花呢，你要是需要我可以叫她來給你看店呀，工資隨便給，就是有一點，她是啞巴，不過你要是覺得不行也沒事，我就隨便問問，她因為不會說話，一直找不到工作。”

    何佳慧卻來了興趣，“真的嗎，那她識字嗎？”

    “當然，她高中畢業，畢業兩年了都找不到工作，人家都嫌棄她。”

    “那你過兩天把她叫來吧，下個月那花店就過手給我了，幾個店員也要走，正好我缺人。”

    “真的嗎，太好了，我表姐可漂亮了。”

    何佳慧笑著說：“那就更好了。”

    程珂看兩人說說笑笑的，也跟著覺得高興，而且他發現母親的臉色也越來越好了，精神更不必說，每天都干勁十足的，和程珂剛重生回來那會兒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