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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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是掩的,燈是冷的。 陳阮抱著腿,頭躺在膝蓋上,眼神渙散看著蛻皮的墻粉。 手上有一只手機,搜索欄里寫著“日本女學生臥軌自殺”,只有寥寥幾條顯示,其中一則暗指著東大女生,化名,發布時間是六年前。 沉辰星后來又電話里求過她兩次,語調悲憫,陳阮依舊拒絕了他。 她現在思緒很亂,就像突然被人塞了一堆骯臟惡臭的麻布在腦子里。呼吸很亂,有時急促,有時根本感覺不到,好像身體已不屬于自己。心也很亂,更多的是一種迷茫無助,仿佛闖入黑暗森林,看不見前方的路,周圍還有時刻陷于饑荒的野獸。 嵇相宇最近對她很溫柔,好到快攻陷過陳阮的理智,經常到這間破出租屋來,帶著蔬菜水果食物,就像平日里下班歸家的丈夫。那張游戲協議仿佛快變成一張隱形的紙,兩人間的隔閡也逐漸消散,她若不問,他也不會再提。 陳阮不是沒想過試探嵇相宇,但每當她站于他面前的時候,看見他眼里的溫柔寵溺,話就卡在了嘴邊,然后消失。她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開口,如何拿著這慘痛的事件去質問他,如果這不是真的,就對他造成了傷害,他們之間逐步建立起來的關系也會降至冰點。 她是個自私且卑微的女人,貪圖著他的柔情蜜意,他的擁抱撫摸,如果捅破這層皮,也許將萬劫不復。她也沒有高尚的正義感,她為沉辰星的亡妹感到悲痛和惋惜,但不會犧牲自己現有的幸福,況且僅憑他一嘴之談,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傻到就此與嵇相宇決裂。 她給所愛的人想出了無數個理由去反駁沉,也許更準確地說,不是去否定沉,而是去說服自己的理智,讓它不要每天都在做矛盾激烈的思想掙扎,她想就此臣服,就此躺倒于地,安安穩穩地呆在他的身邊。 但她依舊痛苦,無時無刻不在內耗,有些事情或許就沒有個出口,她越想不在意這些,它們就會在晚上變成夢魘纏著她,陰魂不散。 陳阮揉了揉頭發,嘆息起身,胃有些疼了,又太久沒吃東西,于是去廚房冰箱里拿出一個生雞蛋。打開灶爐,鋪上一層油,把蛋殼敲碎,液體蛋清蛋黃一下次附著在鍋上,“劈里啪啦”跳出油渣子,如她現在煩亂喧擾的思緒。 “叮”得一聲,旁邊手機響了,陳阮抽身去看,是吳安然這周末約她去藍隆廣場新開的咖啡店打卡的信息,她淡淡掃了一眼,猶豫幾秒回復了一個“好”。 她最近心情極差,不怎么想出門,但一向是一個難以說出拒絕的人,連“善意的謊言”如今也懶得去編。 今天的雞蛋她煎糊了,她后來看著廚房墻上已燙上煙灰的白瓷磚發了呆,忘把火候給關小,回過神來已聞到一股燒焦的味道,趕忙關了灶臺。 這個煎雞蛋廢了,只有很小一部分能吃,她也沒剔除干凈,燒焦的蛋白邊角被痛苦地吐出來,眼里還嗆了淚,連忙又去廚房間盛了杯水,緩緩受到刺激的喉嚨。 陳阮不高興再做一個了,她沒什么心思。回了房間,打開工作臺上的電腦,點開最近的草稿圖,開始作畫,大概神不在焉畫了有一個小時,她乏了,躺在床上睡了會兒,起來已是深夜十一點。 她再次打開電腦,去廚房沖泡了杯咖啡端回來,繼續就著稿圖修改框架。 突然,她的私人郵箱收到消息通知,發件人不認識。陳阮有兩個郵箱,一個工作接項目用的,一個私人的,前者經常收到外來郵件,后者幾乎不怎么有消息。 陳阮有些好奇,這個郵箱她好久沒點進去過了,因為沒什么可看的。于是她點開郵箱首頁,找尋剛才發進她私人郵箱的那封郵件,應該不是垃圾廣告,她從未在外泄露過信息。 標題竟是空的,陳阮不禁皺眉。 正文不是空的,最上面寫了幾行字。 小阮,對不起,又打擾到你了,但請你一定要看下面的內容。 附件是我meimei六年前留下的日記,一字一句親筆寫下,是全日文的。 我這幾天花了時間,熬夜把它們全部翻譯成中文,就是為了能讓你看見葵和那個魔鬼在一起的全部真相。 我請求你,一定要把它看完,不期望你看完它能幫我什么,但我希望你能保護好自己。 我已經陸續在收集嵇相宇的其他罪證了,僅憑葵的日記還不足以讓他受到法律的制裁,終有一日,他會為自己所做的行為付出代價。 小阮,如果有一天,你想通了,可以聯系我,這條道就是我們的秘密溝通方式。 沉辰星。 陳阮難受地吸了口氣,她的頭又開始痛了。附件不大不小,有十幾MB,但她始終沒有點開那個下載鍵,她痛苦地合上電腦,頭趴在桌子上,剛喝下去的咖啡像孫悟空的金箍棒攪弄著脆弱的腸胃,心如火燒。 她扯來腳邊的垃圾桶,扣住喉嚨把剛喝下去的咖啡全數嘔出,吐到胃里沒有東西,只剩黃黃的膽汁。陳阮跑去廚房,倒了杯熱水,慢慢喝下去,手拍著不受控制心臟加速跳動的胸口。 回到座位上,陳阮重新打開郵箱,在回復欄打下一行字。 沉辰星,求求你別再發給我這些了,我現在過得很好,他也對我很好。我不了解你的meimei到底發生了什么,但嵇相宇不是你說的那種人,你再這樣sao擾我的生活,我就報警。 煩躁地點出發送鍵,陳阮躺倒在工作椅上,手無力地撫上發暈的額頭。 她把沉辰星發給她的郵件刪除進垃圾桶,不再看上面的任何一個字,那令她難受而刺眼。 陳阮不知道該相信誰,她懷疑過任何一個人。但最重要的是,她不想離開嵇相宇,想就這樣永遠跟他在一起,哪怕他從不說愛她,哪怕柔情蜜意都是他演的,只要永遠不戳破心中的幻境,她愿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當那牢籠中的金絲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