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度尼斯點了點頭，看向身旁這個姿容俊美得過分的男人，有一個突如其來的問題閃過腦海，所以他脫口而出“你是不是從來沒有猶疑過？”如此心志堅定的人，怪不得能成為強者。

    “不，我也有搖擺不定的時刻。”在淡聲說完這句話后，伊萊克斯華麗的袍角劃過地上的枯枝，繼續向著亞度尼斯之前所指的方向前進。

    亞度尼斯也不在原地停留，緊跟上了他的腳步。

    就在他們要到達目的地前，一個本不應該出現在這里的聲音憑空響起。

    “伊萊克斯……”

    伊萊克斯眼睫一顫，轉過身去……

    第46章

    奧斯坦丁帝國王城王宮

    那個看起來一臉無害的奧斯坦丁帝國皇帝正高坐在大殿之上，輕點著扶手。

    底下站著的是……艾德里安公爵。

    艾德里安公爵雙手捧著一份名單, 遞給旁邊的衛兵, 然后便抬起頭，脊梁筆直地佇立在了原地, 他的目光似乎正注視著遠方艾德里安家的家紋“這是那天宴會的禮單。”

    他酸澀的眨了眨眼，眼角本不明顯的細紋看起來加深了許多。

    其實他早就通過長老院的長老了解到伊萊因為那把劍受了傷, 他也猜到伊萊大概會來問他要這份名單, 他擬造了一份名單交給艾莉，是因為他不能將西澤的名字供出。

    ……白玫瑰因這片土地所生, 它的根系也深深地扎進了這片土壤，所以即使他的兒子已經成為了皇帝的眼中刺, 他也不能為了兒子直接將帝國拉下水。這個國家，現到在為止可還沒有合適的繼承人, 所以不能沒有西澤。

    “陛下, 我的兒子……”他想為自己的孩子說些什么，但是他覺得說什么也沒用，全力維護和平的教皇伊萊克斯, 和總是想挑起戰爭的西澤, 這是兩個絕對會產生矛盾的個體。

    “他沒有錯。”西澤端坐在高椅上, 聲色一如往常般溫和，像是俗世不擾其心。

    但是這樣完全肯定的話語, 卻讓艾德里安公爵猛得陷入了疑惑當中，這是什么意思？

    只見西澤眼眸一轉，平易近人的勾起了一抹笑容, 繼續道“當然，我也沒錯。”

    “人們總是習慣于將自己的觀點強加于他人身上，以此得到成就感，但是我覺得還是需要給別人一點自己思考的權利的。”他輕而易舉的安撫了艾德里安公爵搖擺不定的心。

    “觀點不同的人多到數不勝數，每個人我都要去害，那我肯定會累死。”

    但是只有伊萊克斯……他絕不能放過。因為教皇的影響力太大了，他不能也不該站在自己的對立面。西澤眸光一閃，將后半句話隱藏了起來，謊言他說的面不改色心不跳“你放心好了，這次只是個意外。”

    艾德里安公爵并沒有聽出皇帝的未盡之意，在知道這件事并非西澤有意為之之后，便行過禮，緩緩退下了。

    在只有衛兵的大殿上，西澤松散的靠坐上了墊背，溫和俊美的臉龐在燭火的映襯下，有些模糊不清地朦朧美感，他的鳳眼微微瞇起，仰起了頭，發出一聲微不可聞的低語“倫道夫，我將你救回來。你至少要成點事啊……”

    ……

    失落沼澤

    “阿諾，你怎么回來了？”伊萊克斯輕皺起眉滿是不解的問，阿諾德離開還沒到一天，這是中途折返了嗎？

    可來人卻不管伊萊克斯的問題，又繼續喚道“伊萊克斯……”他銀色的眼眸里溢滿了伊萊克斯熟悉的深情，但是……伊萊克斯微垂下眼眸，阿諾德從來不叫自己伊萊克斯的。

    因為心中有疑慮，伊萊克斯在抬眼的瞬間，開啟了禁術光明之眼，金色席卷了他的眼睛，那耀眼的光輝讓他看起來愈加神圣。

    光明之眼有看破一切虛妄的能力，可是這似乎只能更加證明，這個人的確是阿諾德。

    沒有任何區別，伊萊克斯輕眨了眨眼，眼前之人就算是開啟光明之眼后，也依舊是阿諾德的樣子。

    待他再次睜開眼時，金色漸漸褪去，留下了一片純凈的冰藍，里面還帶著絲縷擔憂“出了什么事嗎？”半放下戒心地問到。

    亞度尼斯卻沒有像伊萊克斯那樣放下戒心他拉起了手中的弓，一只眼睛微閉著瞄準。“伊萊，他是敵人。”上次他跟著商隊曾經和這個人有過一面之緣。雖然他和阿諾長的有些相像，但是絕對不是。

    他對這個人完全不信任，是因為他不知道，他所知道的那個阿諾本來就易了容。

    他們很快打了起來，在高空中迸發出巨大的火花，亞度尼斯明顯不敵‘阿諾德’。不過這突如其來的對攻，還是讓伊萊克斯發現了一些蹊蹺。

    伊萊克斯的眉間瞬間結了冰渣，阿諾德的戰斗方式怎么變了？……

    不一樣的。

    他不是阿諾德，至少不是這段時間和他相處的阿諾德。伊萊克斯肯定的下了結論。

    有的時候眼睛會蒙蔽自己，但是心卻不會，他能感覺的出，這個不是他的阿諾德。

    在亞度尼斯漸漸陷入頹勢之際，伊萊克斯升向高空緩緩地展開了自己的雙臂，遠古的念誦被他吟唱的無比曼妙，像是空谷回響一樣響徹在整個沼澤，金色的光輝縈繞在他周身襯托著他精致的面容更加虔誠，三道金色的符文盤旋起伏蕩起了他鉑金色的長發，威壓一時間造成了空氣的扭曲，激起了周圍本就不穩定的空間波動愈加劇烈。

    他半闔上的冰藍色眼眸流露出凌然冷光，最后一句咒語已然吟唱完畢。

    “……εγβζζηγ。”

    參加過光暗大戰的惡魔曾如此告誡過后輩。

    永遠不要給光明教皇留下念咒的時間，因為面對他瞬發的法術還能有一戰之力，面對禁術……那絕無生還的可能。

    禁術——光之鎖鏈。

    數條鎖鏈拔地而起，帶著就算是神，也要鎖住的氣勢，將阿諾德迅速捆住。鎖在了空中，亞度尼斯順勢停下了攻擊，落回了地面，接住了正在空中不斷撲騰的菲尼。剛才伊萊克斯施術的威壓太過強大所以菲尼不得不離開了他的肩膀。

    伊萊克斯微微一振繡著華麗金線的衣袖，眉頭輕皺地將光明裁決之劍抵在了阿諾德的脖頸，眼神冷冽“你到底是誰？”

    “我是阿諾德……和那個沒有心的怪物比起來，我才是阿諾德。”被鎖住地阿諾德漏出了溫柔地笑意，融化了冰冷的鋒角。“我才是愛著你的，伊萊克斯。”

    “你說什么？”伊萊克斯的眉擰的更深了，心中漸漸涌起了些不安，什么叫做沒有心的怪物？

    他不知道，他塵封的記憶，即將被這個阿諾德揭開。

    “那一切，都是我親身的經歷。”阿諾德如此深沉地敘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