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
“夏,快。” 半夏發現那魚已經被開膛破肚去掉了內臟,這顯然是天南星跟他學的,而它正等著他給魚抹鹽。 半夏沒有動,他盯著草地上那條魚,精神高度集中,在腦海中想象它變成一盤色香味俱全的紅燒魚。 一秒過去,兩秒過去……半分鐘過去,什么也沒發生。 如果這是他的夢境,他不可能連一盤紅燒魚都變不出來, 半夏又看向天南星,想象著給它穿上衣服。 哪怕半夏將那衣服的每個細節都在腦海中描繪了出來,天南星身上依舊什么都沒出現。 怎么會這樣? “夏?”天南星有些不解地看著他。 半夏心亂如麻,根本沒法平心靜氣給予天南星回應,他看向自己“腿”,或者說他的尾巴。 淺色的長尾,在陽光下反射出粉紫的色澤,還有過腰的銀色長發,和一雙金色的豎瞳。 身上的種種非人特征都表示這只是個夢。 可、可這個夢長得過分,長到他感覺到餓,他還沒法影響夢境。 “夏不想吃魚嗎?” 天南星的聲音再次響起,半夏到底還是看向了它。 俊美的龍人不著任何衣物,身上有著許多曖昧的痕跡,那些都是他留下的。 如果這不是夢,那他…… 第39章 伴侶是日拋還是季拋”他把天南星給睡…… 不, 不會的。 如果這是現實, 他哪來的尾巴和長發豎瞳? 半夏盡量讓自己鎮定, 思考是哪出了問題。 會不會是因為他心太亂,精神不夠集中,才導致沒法影響夢境? 他也沒必要影響夢境,只要醒過來,一切就不是問題了。 要醒過來說難很難,說容易也很容易,半夏從空間手環中取出匕首, 將刀刃對準心臟。 只要夢里的他死亡, 他就能驚醒。 對于從夢里醒來, 半夏早有了豐富的經驗。 但是手在發顫,心中涌起強烈的危機感, 就好像這一刀下去,他真的會沒命。 半夏還沒刺下去, 就有一只手伸了過來,那手猛地抓住刀刃, 半夏的瞳孔因震驚而放大,還沒做出反應,手中就是一空。 “嗒——” 落地聲傳來,他的匕首已經落在了數米外的草地上。 半夏呼吸不穩, 顧不得匕首,他趕緊去拉天南星的手,還不敢碰手掌, 只小心托住其手腕。 沒有血,沒有傷口,天南星的手心有一層薄而細密的鱗片浮現,不過一眨眼的時間,那鱗片又漸漸淡化消失。 “夏!” 天南星氣惱又惶恐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半夏卻長長舒了口氣,他小心捧著天南星的手,看向天南星滿是不解和后怕的臉,嘴唇微動,“對不起。” 這是為自己的行為嚇著天南星,讓它驚慌奪匕首而道歉。 半夏已經能肯定這不是夢了,那種生死之間的危險感,是夢中絕不會有的。 哪怕他當初從山崖躍下,被海水淹沒,他的心里也只有一片平靜。 半夏垂下眸,避開天南星的視線,“對不起……” 這是為他先前對天南星做的事而道歉。 他把天南星給睡了,不是夢里,是現實。 這個認知帶給半夏極大的沖擊,他一時間都沒心思去想自己怎么變成了半人半龍的模樣,滿腦子都是他對天南星做過的事。 那些事如果是在夢里還說得過去,夢嘛,又不會涉及現實的軀體。就當享樂一場,夢醒后該怎樣還是怎樣。 更何況當時天南星沒半點抗拒,事后躺在他懷里也是滿臉饜足之色。 誰還沒做過春天的夢,就算糾纏的對象特殊一點,也沒什么能指責的。 如果這一切都發生在現實里,就完全不一樣了。 于他,他和一個半人半龍的異族糾纏,還享受其中,那就是他心理變態,沒得洗。 就算當時的他,同樣是人身龍尾的模樣也沒用。難道他是人類模樣的時候,就對天南星沒想法嗎? 經歷了那一場,半夏騙不了自己。 他喜歡天南星,就算它是異族,就算它類人的身軀中還帶著異族的形態。 他喜歡它的翅翼,喜歡它的尾巴,甚至喜歡它口中的香甜。半夏覺得自己可能太久沒見過人類,審美都被帶得扭曲了。 “夏?”天南星不解地看著半夏,不明白雄獸為什么道歉,是終于發現不該摳它的種子了嗎? 半夏不敢看天南星的眼睛,視線卻觸及了天南星身前的痕跡,它像是被燙到般地移開視線。 不敢去想,也不敢再看,半夏從空間手環中取出自己的軍裝襯衣,給天南星反穿著。 昨晚的事于他是心理扭曲,于天南星,就是它對情事還懵懂的時候,就被他給占了,欺負了。 據說被欺負了的天南星正好奇地看著身上單薄的“皮”。 雄獸又給它“皮毛”了,這次也是白色的,但和上次的“皮”不一樣,這“皮”根本黏不住,它的手一垂落,“皮”就會跟著滑到它胸膛以下。 半夏看到,不由呼吸一頓,他伸手輕捏住襯衣,在不觸碰到天南星皮膚的前提下,將衣服拎起。 他也知道這沒有任何用,只要天南星的稍微動作,衣服還是會落下。 得給天南星多做幾套衣服才行。 天南星……它態度讓半夏不知該怎么面對,它似乎不覺得和他一個異族做那種事有什么問題,一如既往地親近他,信任他。 他一開始以為這是一個夢,天南星呢?它在跟他擁抱糾纏的時候,知道這是現實嗎? 天南星的淡定自若,讓半夏的心更加亂了。 半夏想給自己找點事做,最好能離天南星遠點。 他也不看天南星,就站起身,“這衣服不行,我去把你原來那件拿下來。” 說著,半夏擺動尾巴朝山崖游去。 用尾巴行走的感覺很奇怪,先前以為自己在夢里,并沒有特別關注,現在半夏看著自己這仿佛藝術品的尾巴,不適的同時還有些茫然不安。 這是現實,從可以迅速脫落再生的指甲,到現在的長尾和銀發,他正在逐漸變成一個非人生物。 到底是什么把他變成了這樣?星球輻射?他吃的食物?還是……天南星。 半夏抬手按上自己的左臂,眼眸中帶著深思。 他被第一次黑龍帶回巢xue的那晚,曾為了在黑龍的“歌聲”中保持清醒,用匕首劃傷了手臂。 黑龍曾撲了上來,埋頭舔舐他的傷口,半夏還記得當時自己疼得只冒冷汗,可之后沒多久,他的傷就痊愈了。 他只草草消了下毒,連藥都沒上,可似乎只過了一兩天,那樣深的一道傷,就連疤痕都沒留下。 那段時間,他精力都用來躲避黑龍,之后和黑龍同行,他邊尋找人類聚居地,邊警惕著黑龍,居然沒注意到傷口愈合的速度快得不正常。 如果他是因為天南星才發生異變的,最可能的異變點就是那次了,直接的rou體接觸。 半夏來到山崖下,他伸手抓住藤蔓梯,突然想起現在自己的腿成了尾巴,根本沒法以爬梯子的方式上去。 “我抱夏回去吧。” 天南星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半夏驚得回過頭,是他剛剛想得太入神了嗎?居然沒察覺天南星的靠近。 半夏還沒回答,天南星已經貼了上來,將他打橫抱起,翅翼扇動就飛了起來。 “……”半夏目瞪口呆。 天南星被雄獸這樣抱習慣了,當初它剛“破殼”,跌落在雨地里,雄獸就是這樣將它抱起來的。 現在成了它帶雄獸回巢xue,天南星根本沒考慮過別的姿勢,就學著雄獸以前抱它的姿勢抱。 天南星飛入巢xue,小心將雄獸放下。 半夏尾巴落地,看到天南星身前的衣服滑落了半邊,右側胸膛和上面的各種痕跡都暴露在了空氣中。 他還沒動手,天南星就注意到他的視線,忙將滑落的“皮”往上拉。 這可是雄獸送它的“皮”,它得一直披著,除非雄獸親手將它扒下來。 半夏收回視線,擺動尾巴,朝木炕而去。 就算他真是被天南星舔了傷口,才發生的異變,他也沒法做什么。 不少動物受傷后,會舔舐傷口,這是動物的本能。舔舐傷口既是為了清潔,也是在將唾液均勻的涂抹在傷口上,讓其形成一層保護膜,阻礙空氣中的細菌感染。 以他對天南星的了解,對方應該只是想讓他傷口快些好,才會舔他。 木炕上凌亂不堪,獸皮毯半截垂落在地,為天南星改造的露背裝也卷在了一旁。 半夏一靠近,就嗅到了淺淡的果木之香,這讓他想起了天南星身上的味道。 壓下心底升起的些許綺念,半夏拿起木炕上的衣服看了看。 衣服完好無損,還好他雖然以為是在夢中,也是一點點將衣服脫下來,沒動手撕。 衣服上面也沒粘上什么東西,這個得多虧脫得早,又丟得遠。 半夏轉頭,想叫天南星來將衣服換了,就看見對方抱了個蛋靠近。 “夏,吃蛋嗎?”天南星問。 天南星抓魚回來后就發現雄獸情緒不對,它沒法理解那么復雜的情緒,只知道雄獸沒有動它準備的魚,大概是想吃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