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只是這咒術對靈力消耗太大,陶嶺冬不過是用了片刻的工夫,收回時卻已經面色蒼白,丹田處的痛楚越來越明顯。 “……嘖。”陶嶺冬還沒開罵,只來得及吐出一個語氣詞,便“砰”的一聲重響,頭磕在了地上,暈了過去。 另一邊,謝枝的情況也不算好,她離“小二”最近,暗器沒傷到她,但她受到怨氣的影響卻是最嚴重的。 謝枝的下唇已經被她咬得毫無血色,甚至還滲出了血,血成殷紅色,柳長簪慌亂之中給她輸送靈力,企圖減輕她的痛苦,可惜無濟于事。 最后,謝枝也終于冷汗淋漓地昏倒過去。 - 明月樓離柳家大宅近,于是四人便將陶嶺冬和謝枝兩個傷患帶到柳府。 一個透支了靈力,可靈力輸送不進去;另一個被怨氣影響,可靈力減輕不了痛楚。 四人一時急得團團轉。 - 南方,海上樓閣。 右手背撐著腦袋,慵懶地躺在貴妃榻上的男人,一襲金色暗紋的黑衣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露出一片小麥色的健壯胸膛。 他閉著的雙眼驀然睜開,眼中興味流轉,纖長的手指拈起銀色的面具,戴在臉上,遮住了大半張臉,唇角勾起一絲溫柔的笑。 他蹲下身子,食指勾起托著糕點的侍女的下巴,侍女臉色慘白如紙,她低聲地哀求道:“奴、奴婢知錯了!求……求閣主饒奴婢一命,奴婢……奴婢下次一定不會……” “不必再有下次了。”男人食指垂下,不再看侍女七竅流血的尸體。 “……第四十二任杜清衡,你,想和我談什么呢?” 【作者有話說】:突如其來的劇情! 感謝閱讀! 第五十四章 云泥 謝枝做了一個夢,說是夢,倒也不準確,應該是她曾經的經歷。 南城的雪紛紛揚揚地下著,這似乎是她印象里最大最冷的那場雪。 渾身是傷的謝枝懷里抱著干瘦的弟弟,嘴唇凍得青紫。 臟破的衣衫并不暖和,寒風一刀一刀剜在她裸露在外、帶著傷痕的皮膚上。 太冷了,她整個人都哆嗦了一下,只好抱緊弟弟,蜷縮成小小的一團,靠著一戶人家門前的石獅子閉眼睡去。 謝枝和謝司思是被人牙子拐到南城的,好不容易逃了出來,謝司思卻不幸染了風寒,病情也隨著天氣的惡化愈發嚴重,可他們卻身無分文。 謝枝將冰冷的臉頰貼在弟弟guntang的額頭上,眼睛干澀得已經落不出一滴淚來了。 她暈暈乎乎地扯出一抹笑,想,這場雪真的好冷啊…… 直到她再次睜眼,卻對上了正給她端藥的侍女。她心上涌過不安,身體下意識地一顫,便急急忙忙往床里面縮。 “姑娘,奴婢是給您送藥的,不會對您怎么樣。”侍女哭笑不得,連忙安撫謝枝。 經歷了被人牙子拐騙一事,謝枝警惕性很高,她咬著牙盯著眼前的少女,不論怎么解釋她都不聽。 她現在很擔心弟弟,謝枝狠狠抓著被褥,心中難安,可她害怕眼前的少女也不是好人。 侍女苦口婆心,卻見謝枝依舊無動于衷。正當她想再勸,門外突然跑進一個紅色的矮小身影,正是小時候的柳長簪。 “小姐慢點。”侍女道。 “不慌不慌,我有分寸!”柳長簪跑進來,烏黑的眼睛看了謝枝一眼,又看了看侍女手上的藥湯,眼睛一轉就什么都明白了。 她笑嘻嘻地去端侍女手上的托盤:“jiejie,我來!” 侍女阻她不成,便也由著她去了,隨后便退出房間。 謝枝打量著這個坐在床榻邊的女孩,見她友好地朝自己笑,不知怎的,就問出了口:“……你也是被他們抓來的嗎?”她聲音很小,虧得柳長簪聽得極其認真。 “不是不是,你別怕,我們不是壞人。”柳長簪急忙搖頭,“我爹是在門口撿到你和一個男孩子的。” “他是不是你弟弟呀?”柳長簪壓低聲音問。 謝枝猶疑了一會兒,點點頭。 柳長簪的衣裳一看料子便是極好的,想來柳長簪定是不愁吃穿,她一無所有,人家又有什么可圖謀的呢?雖是這般想,可她卻仍沒放下警惕。 “我就知道。”柳長簪把碗端起來,遞給她,“你湊近一些,喝藥病就好得快啦。” “沒毒沒毒,你看,我喝了都沒事兒。”柳長簪為了勸謝枝喝藥,可謂是豁了出去。 謝枝這才肯喝藥,喝罷,柳長簪又往她嘴里塞了顆蜜餞。 多年后,謝枝想起這場雪,除了又大又冷,還有分外矛盾的溫暖。 - 柳長簪母親早逝,父親在柳長簪七歲時就離世了。 那年柳長簪十歲,便和謝枝、謝司思進了南城的藏青門學習,五年后,謝枝和柳長簪離開藏青門,前往仙師都會,謝司思也去了東城東江門修習。說不清是誰先起得心思了,只知道是柳長簪先點破的。 在仙師都會的第二年晚春初夏,謝枝織了一根青色的發繩,還有淡藍的流蘇垂下。 她想把它送給柳長簪,當作柳長簪的生辰禮物。 心里是壓不下去的雀躍歡欣,她疾步走至庭院,卻見柳長簪伏在櫻桃樹下的書案上,腦袋旁邊還有幾枚掉落的紅櫻桃。 壓不下的喜悅突然安靜了下來。謝枝將發繩輕輕系在柳長簪的手腕,系完后,她正欲收回手,卻被柳長簪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