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沒理會自家饞酒饞得沒出息的兒子,揮揮手讓他先進去,方支書在家門口站定,“找我有事兒?” 自家兒子心大沒注意,方支書到底見識多一些,跟平津也更熟悉一些,一看就看出來這小子情緒不對,也不知道是出什么事了,方支書看了侄子一眼,抬腳往前走,示意對方跟上來,手也沒閑著,農具給兒子帶進去了,收空下來,多少有點兒不自在,從褲腰帶里抽出別著的煙桿,老煙槍了,最享受的事情就是忙碌之后抽口煙,那可真是賽過活神仙! 方支書折騰半天,點燃了煙鍋,狠狠抽一口,吐出的煙圈化作一片白霧擋在眼前,讓人有種如夢似幻的感覺,置身于這種快感當中,方支書微微側頭,擺出了一副側耳傾聽的姿態。 “為什么叫琳瑯干活?”似乎大伯這一番作態已經耗盡了他最后的耐心,方平津直截了當開了口。 “咳咳!”煙霧尚未吐出就直接咽了咽回去,猝不及防的辛辣味兒嗆得他扶著胸口急促地咳了咳。 打開侄子伸過來的手,方支書一手扶著墻,一手用力攥著煙桿,生怕自己一桿子就敲上去,半晌,呼吸順暢了,方支書這才回頭瞪向一旁的侄子,“什么叫我叫她干活?羅同志是這么說的?”要是的話那他可就真看走眼了。 “不是。”他看著琳瑯那張被太陽曬得紅通通的臉,聲都不敢出,就怕自己一個忍不住想罵人,好不容易忍到來找大伯,再說了,這有什么區別? “區別?區別大了去了!”問都沒問就跑來質問自己親大伯,方平津你可真是有出息了,以前怎么沒看出來你還有當昏君的潛質? 方支書到底還是氣不過,舉起手想打,只是煙鍋里冒出的煙氣提醒著他這溫度有多高,舉了半天,終究沒能狠下心,放下煙桿一轉身,換了只手打上去。 這點兒力道對于方平津來說就跟撓癢癢似的,他壓根兒就沒想著躲避,只是臉色依舊不好,眼睛盯著方支書,像是非得要一個答案。 被這雙像是逼迫的眼睛看著,方支書瞬間有些后悔剛才那不合時宜的不忍心了,就該燙死這小子! “你是說叫我不要給她安排事,我也沒有安排,但是人家羅同志不樂意,你跟人商量了嗎你就來找我?人家說了,要自食其力,不管怎么樣,要跟大家一樣干活,能干多少是一回事,但是人家積極的態度要叫大家伙都看到!你說你,還不如人家一個小丫頭懂事,再說了,秀芝才八歲,家里誰不寶貝?但是既然生在鄉下,還不是一樣要去割草?羅同志都這么大個人了,割草怎么了?我又沒給她下任務,她愿意割多點就割多點,不愿意不去也沒人催他,這還不行?” 他還就真納悶兒了,這大干部他也不是沒見過,自家老八在部隊里,也不能說職位低吧,家里小子該使喚照樣使喚,就算閨女嬌養些,他也理解,但是也不能什么也不干吧?那一天天的就在炕上躺著?那還不得生褥瘡?還是首都干部子女更加不一樣些?再說了,他看人家羅同志都沒說什么,就是自家侄子瞎折騰,人家領情嗎?真是!想到這里,方支書不由對著方平津呲笑一聲。 “不行!”有什么好笑的?方平津不假思索脫口而出。 “羅同志自己找上門一定要求要參加勞動的,不行你倒是找她說去啊?害得我給你辦了事兒還兩面不是人,你還挺有理了?”剃頭擔子一頭熱!方支書冷嘲兩句,不想搭理侄子,轉頭往回走。 他要是能說服琳瑯,還用專門請人幫忙? “那也是你不行,還說自己是附近最好的支書呢?連一個知青的思想工作都做不好。” 方平津站著,沒跟上去,反而在原地嘟囔兩句,平時看起來冷淡又刻板的臉上不知為何竟然像是露出了一絲委屈遲疑的神態。 方支書正等著侄子服軟,聞言豁然回頭,煙桿子直直地指著對面的男人,氣得手都抖了兩下,煙絲隨著抖動往下掉,方支書手一翻想要接住,最終卻只是徒勞,心疼得直抽抽。 “滾!” 再理你我就跟你姓! 作者有話要說: 等下還有一更 第41章 方平津跟他大伯的糾纏琳瑯不清楚, 西北的主食是面, 回家和好了面,炒好了臊子的琳瑯左等右等不見人回來,不知道方平津干什么去了,干脆燒起了熱水。 “回來了?”水燒了兩鍋之后,方平津進了門,琳瑯還記著剛才對方的冷淡, 沒有太過熱情, 打一聲招呼就把面條放到鍋里煮了起來,水開之后過了兩分鐘, 面條撈起, 配上番茄雞蛋做臊子, 略帶點兒酸味,十分開胃。 方平津張了張嘴, 本想解釋一下,看琳瑯臉色好像不好,想起自己剛剛去干了什么, 似乎有點兒心虛, 默默又閉上嘴, 只應了一聲, 然后收拾了飯桌,坐下吃飯。 安靜的廚房里除了咀嚼聲就是灶上火星突然崩裂的聲音,兩人坐在同一張桌子上吃飯,卻莫名無人開口, 吃了兩口,琳瑯抬頭對面眼觀眼低著頭吃飯的方平津,不知為何居然看出了點兒‘老實人’的意味,一邊估計自己說不定是被曬中暑了頭暈,一邊還是忍不住先開了口。 “能待多久?” “明天晚飯前歸隊。” 這么快?琳瑯還以為至少能待一個周末呢,心下有些失落,隨即又按捺下去,“放這么短時間的假在宿舍里好好休息一下也挺好的,你不是還有傷嗎?還是以前也是隔半個月回一次方家村?” 只有一天的時間,還得算上來回走路的時間,要是換了她的話,她肯定是能不折騰就不折騰的。 “沒有”方平津搖搖頭,擱下筷子對著琳瑯說:“不一定的,往常大概幾個月回來一次。” 時間上寬裕的話他都會找時間來吃頓飯,先前是因為出任務,時間長短不定,有時任務結束回來不一定能馬上休假,有時身上有傷,也不好出來,總之,其實他來這里快兩年,認真算的話,除了一開始那幾個月,后來來的機會并不多。 現在是因為傷勢剛好,還在恢復性訓練,不用出任務,時間上就靈活一些,再說,他之前不愛休假,每周放風的那大半天,幾乎都是給了隊里其他人,現在,也是時候要回來的時候了,只是這些,就不用仔細解釋了。 “哦,這樣啊。”琳瑯應了一聲,那意思就是放心不下她所以現在回來頻繁了唄?這么一想,雖然知道對方是把她當meimei,琳瑯還是覺得心里略甜。 這是什么回答?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方平津扒了兩口面條,碗已經見了底,卻沒等到琳瑯的下一句話,偷偷瞥了眼琳瑯,方平津故作自然把碗抬高了些,確保琳瑯看不到碗底的現狀,一邊用筷子撥弄著碗底的空氣,一邊假裝不經意的問:“在村里怎么樣,我不在這半個月沒人欺負你吧,習不習慣?” “挺好的,村里人都挺好。”琳瑯咽下嘴里的面條,沒多想,隨口作答。 這半個月她雖然認識的人還不多,但是混個臉熟還是可以的,尤其是跟村子里的那些孩子們,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去河邊洗衣服的時候也有一些熱情一些的嫂子會主動撘些話,但是還是十分有分寸,帶著恰到好處的客氣,既沒有莫名其妙的惡意,也沒有過分自來熟,對此琳瑯十分滿意。 見琳瑯絲毫沒有勉強,方平津松了口氣,握著筷子的手松了松,只是隨即,又像是下了什么決心一般緊緊攥住,“你跟秀芝一起在割草?” 琳瑯沒察覺什么,只以為是例行的閑聊,低著頭專心吃飯,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自然也就沒有看到方平津身體緊繃一副緊張過度的樣子。 對于琳瑯的這個回答,方平津是不滿意的,但是怎樣的回答才能讓他滿意他自己也不知道,看著琳瑯的發頂,停頓了片刻。 關于要不要去上工的問題,先前兩人就已經說過一次了,方平津是不同意的,但是琳瑯覺得有必要,他說服不了對方,又不能勉強,只能去找了大伯,想要用迂回的辦法讓琳瑯不要太辛苦,只是沒想到這也沒能成功。 “是不是太辛苦了?不用去了可以的,方家村不一樣,村里人真的不會說什么的,琳瑯不用為了別的把自己弄得太辛苦。”心里饒了幾圈,數種說辭一一在腦海里略過,最終,方平津也只能這樣輕飄飄地試探一句,神色不變,語氣刻意顯得有些隨意,似乎真的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提議一樣。 琳瑯這才想起之前關于去上工的爭執,猛地從食物里掙脫出來,抬頭看向方平津,本來就不算大的臉被碗直接擋了大半,只露出兩只眼睛及以上的部分,琳瑯看著方平津端著碗在嘴邊扒拉,眼睛也是低垂著看向碗里似乎是在認認真真吃飯的樣子,有些分不出他剛剛的話到底是刻意還是無意,只能收回了目光。 “沒有,不辛苦,我挺喜歡的。”關于對養殖場的猜測,琳瑯想了想并沒有問出口,是不是的都不是什么壞事,既然方平津沒有主動說起,他也沒有刨根問底的必要。 碗還擋在臉前,方平津動筷的動作卻是停了下來,裝吃也是個技術活,方平津停頓一會兒,假裝咀嚼了一下,這才把碗放了下來,“哦,那就好。” 吃得再慢還是有吃完的時候,何況方平津只是在假裝,眼見琳瑯碗里都見了底,雖然有些不甘心,但他也只能率先放下了碗。 絲毫不知道方平津內心糾結的琳瑯吃完飯,有人搶著洗碗,于是愉快地把燒好的水提到澡房里準備洗澡,至于方平津,洗完碗就自覺拿了扁擔去挑水了。 給灶下添好柴火繼續燒著熱水,琳瑯抱著換洗的衣物透過窗戶,看著挑著扁擔的方平津的背影,腦海里忽然閃現那句你挑水來我織布,你種地來我澆園的戲詞。 其實軍人和軍嫂又何嘗不是新時代的董永和七仙女?雖然同在一片地上,但是每年能相見的時間也是少得可憐,如果不湊巧的話,幾年也未必能見一回。 當然,目前這個感慨其實和她沒有多大關系,方平津是軍人,但她,還不是軍嫂。琳瑯剛剛覺得有些悵然的心情這么一想就更加難受了。 低著頭,看著懷里的衣服,琳瑯沉思片刻,最終,臉上像是帶著股視死如歸的神情,沖回了房間,重新換了一身衣服才進了澡房。 琳瑯洗澡其實很勤快,并不需要多少時間,而方平津挑那么多個大水缸卻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挑好的,等琳瑯洗完澡又把頭發也一起仔仔細細地洗了兩遍,她才聽到了方平津把扁擔水桶歸位的聲音。 她今天穿的還是方平津在火車上買到的那條紅裙子,自己的行李這么久還沒到,琳瑯身邊好看的裙子只有兩條,對比一下還是紅裙子更好看,更有沖擊力些。 及腰的長發剛洗完,濕漉漉的垂在左胸前,琳瑯偏著頭,一邊拿著毛巾擦著頭發,一邊往外走,看著水缸外灑出來的水痕,故作高興地走上前看了一圈。 “謝謝平津哥,平津哥你真好!” 琳瑯頭向左邊微微側著,配上笑的彎彎的眼睛,顯得俏皮又可愛,剛洗完澡的身上還帶著些水汽,皮膚滿是瑩潤剔透的感覺,長發雖然有毛巾裹著,也擦了片刻,但是細小的水珠還是通過發尾一滴一滴地滑落,左腹往下的地方洇濕了巴掌大一塊地方,鮮紅的裙色變暗,在此處形成有些刺眼的暗影,同樣被洇濕的地方還有從左邊肩膀一直往下,一直到左腹處那片暗影之間的區域,零零散散的水滴撒在身上,就像是一片本就鮮艷的世界里再次綻開了朵朵紅梅,色調并不那么討喜,卻偏偏抓人眼球,起碼方平津是這么覺得。 “平津哥?”對方似乎是在發呆,沒有得到回應的琳瑯有些不滿,再次叫了一聲。 方平津猛然回神,后槽牙緊咬,強制垂下眼簾,移開視線,只是隨著視線的下垂,映入眼簾的確實琳瑯露在外頭的一截瑩白色腳脖子,以及穿著一雙他先前買的純白色的塑料拖鞋,膚色如玉,和白色的拖鞋相互襯托,顯得更加剔透,十個腳趾圓潤可愛,大約是不習慣還有水跡的黏膩,腳趾頭不自覺的在鞋子里亂動,方平津猛地閉了眼。 “剛才大伯叫我晚飯后過去一趟,有事找我,你忙完就早點兒休息吧。” 方平津說完,不敢對上琳瑯的眼睛,心里腦海里全是那一片白,轉身就向外走去,原本就挺著的背越發繃直了,腳步不自覺有種想要變成正步的欲望,直到出了門,身上的精神氣才像是被突然抽走,一下子靠在了墻上。 如何拒絕一個男人或者接受一個男人,以及哪怕不接受也不拒絕一個男人大約才是女人自帶的天賦,不用教,至少也能及格,但是如何追求一個男人,盡管有心,琳瑯還是覺得實在太難,都說女追男隔層紗,但是想要掀開這層紗,也實在太需要勇氣,相比之下,沒有時間但理論異常豐富的琳瑯覺得,吸引一個男人讓他主動來追求你或許更為簡單一些,知道方平津離開之前,她依然是十分自信的,但是,現在,誰能告訴她這是怎么回事? 就她現在這身體,不是她說,作為一個女人,她自己看了都心動,何況她還特意走的是‘浴后風’,哪個男人能禁得住撩? 想起對方眼神都沒動一下,放這個大美女不看居然被一個糟老頭子給勾走了,方平津他是眼瞎吧? 是吧? 琳瑯氣鼓鼓地走回房,走到衣柜側面掛著大伯娘前幾天送來的鏡子處,她就不信了,就憑這張臉,她...... 媽呀! 這個黑妹是誰? 琳瑯手里的毛巾嚇得一下子扔到了鏡子上,掛在上頭的釘子上剛還蓋住了鏡子。 琳瑯撫著胸口緩了口氣,緊張地咽了咽口水,伸手揭開毛巾看向鏡子。 琳瑯的臉一下子就跨了下來,怪不得方平津今天說她辛苦,原來她一點兒沒get到人家說話的點! 對著鏡子里這張至少白了3個色號還疑似有了兩坨高原紅的臉,琳瑯心里一片哀嚎,屋子里本來沒有鏡子,她上輩子又糙慣了,窮人堅信天生麗質難自棄,盡管知道西北紫外線厲害,但其實對這身體對女主身份有著迷之自信,就算大伯娘來給她釘了面鏡子在衣柜側面,因為平時進出不經過,她也沒在意。 這半個月跟小孩子玩的太開心,遭報應了吧? 也怪她,一大把年紀了還拿自己跟小娃娃比,人家一覺起來屁事兒沒有,她看著就以為自己也是一樣,全然忘了物種差異以,想起自己剛剛就頂著這么一張臉在方平津面前做作,試圖勾引...... 還是挖個坑把自己埋了吧! 第42章 ‘引誘’計劃剛開始就以慘烈的方式結束, 琳瑯直到第二天都沒能提起精神來。 被認為毫無反應的方平津卻是度過了有史以來最輾轉反側的一個夜晚。 之前被堂哥和嫂子的話點醒之后, 他已經在部隊胡思亂想了半個月,還是強制讓自己忙碌一些,提高訓練強度每天累得半死才壓下了腦子里紛亂的念頭,沒能繼續想下去。 想要和自己當做meimei的人共度一生? 方平津自己都被嚇到了,他十分確信,雖然他想要守護琳瑯一輩子, 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但是這份守護最初真的并不摻雜任何的男女私情。 他只是... 方平津閉上眼,腦海里就浮現出兒時的點點滴滴, 記憶里陽光泛著黃, 像是經過歲月洗禮的老舊相片。 他出生在建國前夕, 有記憶開始,自家已經住在了京都的大院里, 父親和母親永遠是忙碌的,他唯一的玩伴或者說是慰藉是機關派來照顧家里的老阿姨。 父親常常不在家,哪怕在家也是在書房里, 偶爾能詢問一下他的成績, 就能讓他高興好多天, 然而就是這個, 也是不常有的,年少無知的時候他也不是沒有反抗過,比如故意考差一些,得個倒數, 然而這除了換來一頓毒打,之后什么也沒有改變。 相比于父親,母親在家的日子更多一些,然而對于他來說,母親的記憶甚至還不如父親,母親連成績也不過問,每天早出晚歸,雖然在家,卻常常碰不到面,他曾為了多見見母親每天忍著睡意一大早起來陪著母親吃早餐,以期獲得更多的關心,哪怕只是一句“小孩子,多睡一會兒不用早起”,只是,就連這也是一種奢望。 因為家里的‘聰明’人不只他一個,他的哥哥也是如此打算的,要說這個家里,有誰還能讓母親從她的事業上分一份心,稍加關注的話,那就是她那個‘身體嬌弱’的大兒子了,生在戰亂時期,母親懷孕時過得還好,但是孩子生下來后,隨著部隊不停轉移,導致大哥沒能養好,體弱多病,這是母親一直以來的愧疚,雖然這份愧疚也沒能讓她停下追逐更高位置的腳步,但是,至少,三個兒子里面,大兒子能稍微得到一些關心。 小兒子由于足夠調皮搗蛋,雖然關心不一定談得上有多少,但是關注至少是有的,他小時候并不懂得一個大家庭里的‘老二’地位,不知道什么叫會哭的孩子有奶吃,只覺得失望和不公,但他大約是沒能得到過什么關注,又大約是當初老阿姨的勸解,雖然難受,卻也不敢鬧,只怕連現有的都會失去,所以就只能干干默默早起,不時考差一些的‘小手段’,當然,什么用也沒有。 日子這樣日復一日,他開始越來越優秀,為了旁人一句隨意的‘虎父無犬子’,他開始和大院里的警衛們打拳、cao練,開始燃起希望,然后繼續失望,一年年過去,他終于認清了現實,不在試圖得到家庭的溫暖,直到他看到了琳瑯。 羅將軍家從前是大資本家、羅將軍家很有錢、羅將軍家有個小公主、羅將軍家的小公主特別漂亮... 相距不遠,部隊大院沒有秘密,這些個傳言,他時不時的就能聽到,但從前,他從不覺得這和他有關,對于小伙伴們想要偷偷跑到隔壁大院看羅家小閨女的想法他也從來都是嗤之以鼻,小丫頭有什么好看的?還不如看看羅家軍家幾個兒子呢,聽說都厲害! 他記得那時一個秋日的傍晚,他最后一次跟家里也是跟自己賭氣,發著將近39度的高燒,父母都在京都,他聽見阿姨給他們打電話,他以為很快就能見到父母,至少,應該會回來一個吧?雖然已經經歷過太多失望,但是以前他身體很好,并沒有生過這么嚴重的病不是嗎?當年的他嘴上不說,心里卻還是升起了隱秘的期盼。 他等啊等,從上午一直等到傍晚,等到父親的警衛員打來電話說加班回不了,等到母親的電話也在晚飯時分響起,要幫同事代班,今晚不回,等到阿姨收拾好碗筷下班離開,等到了兩個兄弟嘲諷的笑容誰說體弱的和調皮的人就不聰明呢?在對待父母上面,方家的三個兄弟從來都是敏感的競爭關系,只不過輸的總是他罷了。 京都的初秋夜里已經微涼,他沿著昏暗的路燈,就在附近游蕩,不知道自己想要干什么,大約想著,病更重一些會不會不一樣吧?只是可惜,命賤的人似乎都比較命硬,他游蕩了一晚,又在第二天找兄弟瘋了一天,結結實實出了幾場汗,等到第二天傍晚回到家的時候,居然燒自己退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