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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佶倒吸一口氣,他媳婦兒可能比他皇帝老爹還要有錢,想當初陳澤要翻新下廣明殿,添置個香爐,還被戶部弄得摳摳搜搜,如今平山一伸手便是五百五十萬兩,還不算日后每月隨隨便便多出來的一百萬兩。 這么有錢的媳婦兒可得看緊點兒……陳佶面色復雜地看了殷涔一眼。 殷涔心中也歡喜得很,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這么有錢是什么感覺!簡直爽翻天了,恨不得抱起羅胖子轉一圈。 看著眾人滿懷期待的眼神,殷涔心中有數,滿面春風滿臉討好地提議,“要不,咱們現在一塊兒去獅子樓宵夜?” 眾人就等這句,一陣呼啦啦的歡呼聲起,陳佶一把攔腰扛起殷涔,回頭沖梧葉兒道,“備車!今兒獅子樓什么貴咱們點什么,對了對了,要頂樓那間最貴的包間,能看全京城和皇宮的那間!” 殷涔猛捶陳佶后背,你小子是不是忘了那錢也是你的…… ——— 回京之后還是頭一回這么輕松放肆,夜里所有人都喝了不少酒,殷涔也喝,卻沒醉,自十三歲后,他便不再輕易喝醉,這些年唯一醉過,便是殷蓯去世當天。 今夜是個好日子,他要清醒著慢慢體會。 宵夜酒宴結束,殷涔讓秦念衾和梧葉兒乘馬車先送羅青衫回住處,再自行回府,他和陳佶還是老樣子,習慣在夜里散散步,慢慢走回去。 陳佶有些微醺,牽著殷涔的手,卻微微有些走不了直線。 殷涔是真的放松,如今辛尚允已除,他相信這城中再無人敢、也無人有能力夜半刺殺他和陳佶,而他即將建立自己的特工部隊,不知不覺,竟好像理想在漸漸實現。 寂靜無人的長街上,他站在中央,伸出雙手,朝前遙遙比了一個握搶的姿勢,嘴里模仿槍彈聲,虛空開了一槍。 他有目標,雖不知為何穿越而來,但漸漸他很清晰自己要做什么。 這時代正處在一個微妙的轉折點上,即便這不是殷涔學過了解過的任何一個朝代,但卻在這里看到了無數熟悉的痕跡,如內閣的存在、如興盛的海上貿易,與邊關的互市、如市井之中自由經濟的萌動……這微妙的節點上,它將繼續興盛,直至順應時代潮流,弱皇權而盛民|主自由,開創一個全新而開明的鼎盛之國;還是逆流而下,皇權與朝臣乃至內宦爭斗不休,泱泱大國毀在自上而下的一個個私欲之中,全在此一搏。 是因為這個,殷涔才穿越而來吧? 為何他要保護陳佶?云漸青護著陳佶,只是因為太子嫡系正統,只是因為,陳佶是春暉的兒子。 粱洛書護著陳佶,只是因為他知道陳佶會是一代明君,一個好皇帝。 而殷涔愿意為他鋪平道路,卻是在他身上看到了不同以往任何一個君王的特質,比起做一個好皇帝,救國家于幾十年,不如徹底改變一個時代,讓這國可以真正光耀百年、千年。 殷涔看向身邊人,十六歲少年郎,也許做不了歷史上那些開疆拓土、雄霸天下的帝王,也許會是個十分……“窩囊”的皇帝,但后世之人卻會記得他。 他將是放棄最多的帝王,而一切卻是為了他的黎明百姓。 殷涔相信,陳佶做得到。 兩人手牽手,影子長長拖在身后,殷涔拉了拉陳佶的胳膊,講了一個很久遠的故事,“在很遠很遠的地方,有一位王子,本來要繼承王位,卻為了一個心愛的人,放棄了當皇帝的機會,最后成為了一個公爵,人們都稱他溫莎公爵。”他問陳佶,“你說,怎么會有這么傻的人?” 陳佶卻不滿,“哪里傻了?只是在他眼里,跟愛人一起的生活比當皇帝要更重要而已。”又帶著醉意笑著說,“也許他跟我一樣,跟心愛的人分開一天便受不了,哪里還管得了什么王位。” 殷涔被逗笑,突然想起陳佶那位還未過門的喬含煙,微嗔道,“也是,反正我也當不了王妃,也省了太子殿下上演愛美人不愛江山的戲碼。” 陳佶生氣了,“那個那個,什么含煙,并不是我要娶的……若父皇一心叫我娶她,這太子我不當就是了!” 他扯過殷涔,眼內又氣又急,還微微晃著身體似站不穩,“你不信我!你……為何不信我?” 殷涔心化成一灘水,他望著眼前人,輕輕說,“我信你。” 陳佶將人緊緊抱住,整個人都掛在殷涔身上,“那個什么,溫莎公爵……我要認識他,原來……真有人可以這么做,那我……也要這么做……” 殷涔覺著懷中人越來越重,話音剛落,殷涔搖搖陳佶,發現他竟是靠著自己肩頭,睡著了。 第68章 好戲 皇帝要籌建世英局的消息震翻了朝堂,殷涔當日用什么打動了陳澤,陳澤今日便在朝堂上將那些話原模原樣都拋了出來,諸如“主要職責在于維護朕的安全,以及朝中五品以上官員的安危,以及只聽從皇帝的命令,不從屬于內閣、司禮監或任何一部。” 陳澤的態度少有的強硬,眾臣們原都一窩蜂地急著上疏,說此舉乃禍亂朝綱、目無禮法,直到陳澤怒喝一聲放出殺手锏,“日后凡涉及謀逆、行刺等犯上罪行者,皆入世英局囹獄,不再受三法司所控。” 亂成一片的朝堂終于安靜了下來。 若在三個月以前說要成立這樣一個世英局,光內閣和言官們的口水便能淹了朝堂,而如今有春獵行刺案在前,禁軍統領竟然為主謀,這實在是給滿朝文武扇了個巨大的耳光,陳澤現下的一意孤行,最多落個矯枉過正的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