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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陳佶蒼白著臉笑了。 “但是背后的人一定要找出來,這人既然已經下了手,又未得逞,一定還有下一次,我們做好準備,等著便是。”殷涔目光中露出狠意。 太醫也來了府上,診脈過后并無大礙,開了些調養的藥便走了。 晚些時候,太子府來了位意想不到的人,世子云野府上派人送來了請柬,說是隔日請太子殿下于城中獅子樓一聚,畢竟是在他與折桂郡主的訂婚大典上出現如此意外,作為訂婚主人之一,他必須道歉賠罪,還請太子殿下賞臉光臨。 陳佶和殷涔看著請柬,有些猜不透云野真正寓意,究竟是真心道歉,還是一擊未中,再來探測對方反應如何? 殷涔做了決定,“去,不去怎么知道對方是真心相待,還是牛鬼蛇神。” 陳佶也點了點頭,“我才不怕,有些什么下作手段,盡管使出來便是,我家平山哥哥正好很久沒揍過人了。” 殷涔哈哈大笑,攬過他肩頭,“好好休息,回頭一起揍傻逼。” “嗯!” 第26章 鴻門 其實殷涔心中基本料定不會是云野,云野并不知自己真實身份,也沒有理由對太子下手,何況剛來到京城,在與折桂郡主訂婚之前并無依靠根基,他不會蠢到在自己的訂婚大典上對太子痛下殺手,更何況,若真是他的心思,沈滄不可能毫無察覺,更不可能察覺后還無動于衷。 沈滄讓殷涔護著陳佶,無論如何,殷涔也不相信危機來自世子府。 究竟是誰,要借云野的掩護鏟除太子? 獅子樓在京城最繁華之地,浣天大街的正中心,門口慣常各色人群絡繹不絕,斜對面的帽兒胡同有最有名的煙花勝地醉花蔭,兩邊互相輝映,京中世家子弟多在此流連忘返,樂不思蜀。 殷涔還是十三歲從疏勒軍帳一路逃亡至京城時,路過獅子樓仔細端詳過,沈滄那時刻意帶了他和梧葉兒走浣天大街,想讓市井氣沖淡掉他們的哀思,一晃五年過去,彼此境遇早已不同于往日。 云野定了獅子樓最頂層的豪華包間,四面窗外,與朱紅琉璃瓦的皇宮城樓遙遙相對,整個京城盡收眼底,白日看人間煙火,夜晚賞萬家燈光,十足好景致,也更顯得背后主人身份不凡。 陳佶和殷涔被小二引著上了四層樓,推開門,眼前屏風上是江南著名畫師謝安的九重春色圖,繞過背后,卻見來者并非只有云野一人,沈滄也坐在了主桌外的一角,主桌之上,挨個看過去,韓王陳儀、趙綸、元遠山居然都在場,殷涔默默退到了角落,與沈滄正好相對,陳佶坐到了云野旁邊。 此時正值暮色時分,窗外有初秋常見的一大片淡粉色,混雜逐漸加深的藍,似乎每一個瞬間都在變換色彩,陳佶扭過頭,心想如此美景,若不是面對這些人,而是跟平山哥哥單獨吃飯賞景,該多逍遙。 云野開了口,雙手舉起一杯酒,對陳佶低頭說道,“太子殿下日前在訂婚大典上頗受了些驚嚇,安全措施的疏忽,無論如何我都難辭其咎,這一杯酒是罰我自己。” 說完不待陳佶反應,便仰頭一口干了下去。 跟著又倒了第二杯,再次舉杯向陳佶,“這一杯是我向殿下賠罪,還望太子殿下寬宏大量,不計前嫌。” 說完又一次仰頭干掉杯中酒。 眾人只默不出聲,云野這一連串也忒快了,似乎完全沒給他人反應的時間。 第三杯酒又滿上了,這一次云野說道,“第三杯酒,我從心底敬太子殿下,不僅騎射技藝佳,且風采翩然,臨危不懼,折桂有這樣的太子哥哥,難怪會出落得如此颯爽。” 這句話頗巧妙,既連帶著夸了兄妹倆,又暗示如今你我已是一家人。 陳佶如何能意會不到,便也大度給自己添了酒,與云野輕輕碰了碰,說道,“世子不用往心里去,比武與游戲場上本就容易出意外,倒是世子你,經過此番較量,也令我刮目相看,折桂有你這樣的夫婿,我也算放心了。” 其實陳佶不過堪堪大折桂郡主一歲而已,這番老父親般的話從十五歲的少年口中老成講出……殷涔縮在角落又開始忍笑。 沈滄看著殷涔微微抖動的肩頭,拋過來一個嫌棄的眼神。 殷涔一怔,斂了身形,用眼神回過去一把刀。 菜肴接連上桌,趙綸打圓場開口道,“獅子樓近日有揚州來的名廚,可以吃到地道江南菜,大家別光顧著喝酒,多吃吃大師傅的手藝。” 眾人這才松了心,開始恢復少年人脾性,元遠山之前從未與眾人來往,此番經過騎射較量,倒很快熟悉了起來。 陳儀對元遠山問道,“你為何不在你父親的軍中,偏要跑去做禁軍?” 元遠山一看就不是風流倜儻之人,也毫無世家子弟的紈绔范,一身花青色布衣長袍,窄袖束腰,看著清爽干練,正經說道,“家父說自家孩子就得讓別人管教,于是把我送到了辛尚允辛大人的手下去好好鍛煉。” 聽到辛尚允三字,沈滄與殷涔皆僵了僵身體,不約而同望向元遠山,元遠山卻沒留意到屋角的目光,自顧自繼續說道,“辛大人自身武藝高強,軍紀嚴明,近幾年統領了禁軍之后,已經大大改過了原有的渙散風氣,我能跟辛大人學習,實屬有幸。” 陳儀這才“哦——”了一聲,他本也只是出于好奇,并非真的想與元遠山交心,又想起了什么,急急問道,“那辛大人可有教你辛家二十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