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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祁言之和顧鋮雙雙反對,“萬萬不可,太子殿下此言兒戲了……” 陳澤再次打斷二人,“你們倒是給我一個名單?林漠煙之外,誰能平定西北?朕即可命他鎮北大將軍,賜虎符,今夜即刻出發!” 祁顧二人相視,祁言之深嘆一口氣,“朝中無人,可悲可嘆!” 陳澤招手讓高仁擬詔,暫恢復林漠煙鎮北營統領之職,從遼東調兵十萬,即刻出發前往西北。 陳佶和梁洛書此刻才略微松了心神。 陳澤這才命陳佶起身賜座,看著陳佶越發像先皇后春暉娘娘的面容,陳澤有一瞬的恍惚,回過神來對他說道,“夜深了,回府歇息吧。” 待陳佶出宮,已是寅時一刻,看到宮門外守著的殷涔,陳佶只覺心頭一暖,快步奔了過去。 陳佶拉著殷涔一同上了馬車,馬車內不算寬敞,墊了軟鋪靠枕,剛好夠兩個人擠著并坐一起。 陳佶和殷涔交疊著肩膀胳膊,感受周身傳來的暖意氣息,只覺得心神俱安,片刻之前在議事閣的緊張惶恐都被沖散了。 殷涔問道,“半夜這么急召進宮到底所為何事?” 陳佶講了西北邊防的緊急狀況,林漠煙將軍在當年慘案之后所遭遇的一切也大致說了遍,又講到今夜他舉薦再次任用林將軍,皇上也允準了。 殷涔聽后在腦中思索了一遍,更加確定當年的關西之案大有蹊蹺,不過聽聞林漠煙將軍總算又能再次去往西北,心中略略安定了些。 陳佶握住殷涔雙手,“每一次一聽到關于關西當年的事件,就想到你,即便不為大寧,只為你,我也要保了關西平安?!?/br> 殷涔被他將雙手裹住,感覺這孩子的力氣越發見長,轉頭笑了笑,心道,“當年……有些事已經過去,而有些,可能永遠也無法過去?!?/br> 陳佶更湊近了些,將頭靠在殷涔肩上,如今他已高過殷涔半個頭,如此靠過來卻仍是一副孩童撒嬌之態,殷涔立了立脊背,讓他靠得更舒適些,又一手搭在對方背上,輕輕撫摸拍打著,從殷涔十三歲進府,陳佶遭遇那場天旋地轉的念香散中|毒之后,便經常如此哄著陳佶入睡,襯著熟稔的節奏拍打,陳佶很快陷入迷迷糊糊的酣睡之中。 殷涔身上有一種味道,隔得非常近才能聞到,一種雨后青草地的淡淡清爽之氣,陳佶每次將頭靠近他肩膀頸窩時,都忍不住湊近了像動物一般嗅著,屢屢被殷涔笑罵說遠看是太子近看是小狗,他不好意思跟殷涔說就是喜歡你身上的味道,只好每次裝作嬉笑打鬧一般狠狠嗅一通。 此刻他又陷在那味道中,溫暖的,帶著剛剛好的體溫,清爽的,伴著殷涔平順的呼吸和起伏的胸膛,不知道為什么,周身如此多兇險,而只有這個身形并不魁梧,甚至略嫌單薄的人,能給他安然入睡的安全感,捏住殷涔纖細修長的指節,靠在他的頸窩,聞著清爽帶絲絲甘甜芬芳的味道,恍惚著,陳佶覺得眼前的平山哥哥全然不似平時模樣。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請多多收藏,感恩! 第19章 隱情 陳佶眼前的殷涔,穿著從未穿過的胭脂紅長裙里衣,外著淺淺一層似緞似紗外袍,黑色腰帶之下一圈纖薄腰身盈盈可握,頭發披散著,只松松扎了個髻,狹長的鳳眼半閉著,仰頭喝一口酒,再回頭嘴角一動,斜斜瞥過來一抹若有似無的笑,那顆痣跟著唇角上下開合,將陳佶的魂勾了去。 陳佶從未見過如此慵懶的殷涔,從認識起就只見殷涔對周遭一切警覺,見他護自己周全,唯獨不見他松散片刻,而此刻,眼前的殷涔一口口酒喝下,整個人都似映上了桃花。 回眸一笑之下,殷涔飛身向屋頂之上的漆黑夜空掠去,陳佶一驚,也隨之躍上屋頂,緊緊跟著那抹醉紅,殷涔鬢發飛揚,衣紗外袍似片片海棠花瓣暈染在夜空,陳佶只覺得眼前人|妖異艷麗至鬼魅,望向自己那猜不透的笑意,讓人如沉溺深淵,即便快要死亡,也舍不得移開目光。 陳佶追著身影到了山頂一潭水霧繚繞的溫泉,星垂四野,山風蟲鳴,一襲紅袍獵獵舞動,殷涔緩緩褪下衣衫,黑發如瀑,盡皆沒入泉中,待再次從水中仰起頭,滿面濕糯,發絲蜿蜿蜒蜒貼在頜角,泉水珠子在眉梢眼角間滾動。 陳佶隨之也褪了衣衫,一同進入泉中,水汽氤氳,他們隔著一整泓泉,殷涔抬了抬手,一節濕漉漉雪白的手臂自水中而上,陳佶如被勾魂一般靠近,待到殷涔身旁,只見對方如水魅一般裊娜著貼近了耳旁,吐氣如蘭,輕輕說道,“我,美嗎?” 望著那雙比星空還要深,比星空還要璀璨的眼睛,陳佶呆呆說道,“美,太美。” 殷涔掩唇大笑,笑聲在山谷回響,突然間泉水開始波動得厲害,山與山交疊重重,星空似顆顆下墜……山搖地裂之間,陳佶大驚,身體也猛烈晃動起來…… 陳佶猛的睜開眼,只見殷涔正輕輕拍著他的臉說,“阿月,到家了,一路睡得可香?” 陳佶仍微微喘著氣,原只是一場夢,他捂著心口,心仿佛還在那氤氳水汽中,也著實太過旖旎綺麗了……那夢中人,此刻就在眼前,只不過仍是如常的黑衣素裝。 殷涔不知陳佶做了什么夢,竟睡著了還能笑得醉意盎然,此刻也是一副醒不過來的恍惚樣,他原本想將人打橫抱起直接進屋,奈何對方身形高過自己,殷涔雖不忍心,卻也只得將他叫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