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節
他的話裴丞是信的,半點也沒有懷疑,“不是說性命無憂嗎?” “之前病情沒這么兇險,現在我也不好說了。” 江鴻見他眉頭微蹙神色不大好,眼底露出一絲笑意。 他知道,江紹手里提的藥包只是調養身子用的,跟病沒關系。 出了皇宮,三人分開,江鴻回了府內,不見范氏在家,遂問了管家一句,“妝心呢?” “兩刻鐘前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見她匆匆讓人備了馬車出府去了,還帶了幾個侍衛一起,說是有緊急的事。” “朝哪個方向去了?” “北邊。” 江鴻陡然有些不安,“去把我的馬牽過來,快去!” 管家當即趕緊去馬廄牽馬,江鴻在去北郊的路上心想,但愿是自己想多了,否則…… 第86章 江鴻快馬加鞭趕到了北郊別院, 并未有看到范氏等人, 詢問后也得知她并沒有來。 也是, 每次來北郊,他與江紹都格外注意有沒有尾巴跟。 看來是自己多想了。 江鴻覺著這樣不行, 就算以住衙門為由不回府住,但哪有一直一直住衙門的? 而且他也不喜歡今天這樣的不安真的發生。 被發現與自己主動帶回府,于他而言,意義不一樣。 與范氏相處那么多年,江鴻對她的性子還是有所了解的。 她雖淺薄,卻也不敢如楚氏那般敢對他胡作非為。 一來她沒有楚氏那樣的底氣和魄力。 二來她很清楚他的脾氣,她很怕被趕出府。 因此江鴻知道就算被她發現,她也不敢傷孩子, 頂多以接回府安置為由來這兒。 他的不安在于,他不想她以外室之女的態度對這個孩子。 之前無法帶孩子回府主要還是孩子出生時間問題,現在么, 孩子兩個多月了, 倒也無妨什么了。 至于慕氏與孩子見面這一點, 并不成什么問題, 他可帶孩子出府去見。 江鴻很快便下了決定,他要帶年年回府。 讓鄧氏和侍衛收拾了行李后,他格外叮囑:“不管誰問起之前居住在何處, 都不準告知,否則就別在我跟前留了,我不用不忠之人?!?/br> 得到了滿意答復后, 江鴻讓鄧氏先給孩子喂好,之后才回江府。 至于范氏帶人去干什么了,此時江鴻一點也不好奇。 等見著她就知道了。 馬車到家時,江紹剛回來。 看到父親此舉,他大吃一驚,“父親怎么現在……” “聽說你姨娘帶人出府去北邊了,我還以為是知道年年的事兒了,后發現不是。仔細想了后,早晚要接回來的,現在接回也好。” 江紹見他懷里的孩子睡著了,便問:“那父親給年年什么身份呢?畢竟……” 畢竟她的母親不是江府的女主人,不是他的繼室。 按照禮數,是不能以嫡女入族譜的,不接回府是外室之女不入族譜,接回府入族譜只能以妾之女。 “嫡女的身份。” 江紹知道他跟慕氏根本就沒有合婚貼,他又想著,那位貴為皇后,怎么可能做他父親的妻呢? 這份合婚貼怕是一輩子都不會有了。 沒有歸沒有,但如果年年的生母不是妻,她又怎么能成為嫡女? “孩兒知道了?!苯B隨后問他怎么安置鄧氏的住房。 “自然要距離我近的,方便照顧年年。”江鴻讓他去給管家說,“立馬將你姨娘居住的西廂房騰出來給奶娘住,讓她搬去三進院與你祖母一個院住?!?/br> “是。” 江府雖然不夠大,卻也是四進宅子,比起北郊的宅子來不知道大了多少。 正房三間外加兩間耳房,二進院正房東間是江鴻與吳氏的內室,西間則是范氏居住的,西邊的耳房被他用于了書房,東邊與廂房連接的是去后院的過廳。 三進院正房是家中長輩的住處,四進院的后罩房是江遮月的住處。 至于家中下人則居住在一進院的倒座房內。 江紹江聿跟父親住一個院子,江紹是嫡子,居住在東廂房。而江聿是庶子,只能住在西廂房。 范氏還未回來,江鴻讓已經用過飯的奶娘抱著年年先去自己的內室休息,自己則去見了父親母親。 端午節江老夫人田氏因摔倒多處骨折,現在雖然能下地走路了,身子骨卻也不怎么好。 見他來,便問:“今兒沒去衙門嗎?” “沒去,兒子來是有事與您和父親說?!?/br> “怎么這么嚴肅?”田氏再問,“可是發生什么事了?” “兒子在外有了一個女兒,剛剛把她接回府了?!?/br> 田氏與自己的夫君江良對視一眼,都很驚訝。 別人不知道,他們倆還不知道自己的兒子嗎? 他哪里會是養外室的人? “既是你的孩子,接回也是應該的。你何時在外養了外室?” “兒子沒有養,她不是。”江鴻解釋,“兒子要以嫡女的身份讓這個孩子入族譜?!?/br> 他說的是要,而不是想。 田氏聽了個明白,“你要娶這個女子是嗎?” 江鴻垂眼,并沒有回答母親的話,“我與她是在丹綺沒了后在一起的,你們知道這個就可,其它不要多問。只是希望二老對外宣稱我拿了合婚貼已再娶續弦,這個孩子是繼室所生,全了兒子這份心愿?!?/br> “你的意思是,只是孩子進府,孩子生母不來府上?” “嗯?!?/br> 田氏震驚不已,她看的出來,不是她兒子不愿意娶,是娶不得,畢竟若不愿意娶還給什么嫡女身份? 她認為孩子生母是難產沒了,如果不然,連孩子都愿意生怎么會不愿意嫁進來? 況且看自己兒子這表情,又不讓多問,田氏心里有了底。 “就按你的意思辦吧,只是說你再娶全然不見孩子生母,親戚們問起……”田氏試探的說,“要說孩子生母難產沒了嗎?” “不要這般說,不吉利?!苯櫹肓讼?,“就說又和離了吧。” 這么看,人還好好活著呢。 那是為什么不愿意嫁進江府? 田氏雖然不明白,但也知道他的脾氣,既不讓多問肯定是什么也問不出的,也只能等他以后想說才能知道了。 “行,把孩子抱來給我們看看?!?/br> 江鴻起身,臉上起了笑意,“兒子這就讓奶娘抱來,長得可像我了。” 田氏看他出去,對一旁的江良說:“看來他喜歡那個女子呢?!?/br> “為了給孩子嫡女的名分,都做到這份上了,你覺得只是喜歡嗎?” 田氏笑著說:“突然多了一個小孫女,以后的日子不會那么無聊了?!?/br> …… 鄧氏抱著年年在管家的引領下去了田氏那兒,江鴻父子則一起用晚飯。 正吃著,范氏回來了,一同回來的還有江聿。 江聿是京都城的巡邏官兵隊長,他因為執勤很少回家住。 見他喪著臉,眼眶泛紅,江鴻看向范氏:“你帶人去哪兒了?” 范氏未語淚先流,“老爺,你管管這個不孝子吧,他都快把我氣死了。” “是我把姨娘快氣死了,還是姨娘快把我給氣死了!” 雖然是范氏生的,但礙于身份,他從小也都只喊姨娘。 江鴻知道江聿平時是極為懂事的,讓他坐下,“發生什么事了?” 江聿落座,雙手放在腿上哽咽道:“父親,我與一賣豬rou姑娘好上了,本想找機會與父親說,但姨娘不知道怎么知曉了,就去讓人跟我分開,那姑娘不肯,她就讓人把攤子給砸了。” “什么姑娘不好找,你給我找個那等女子,方便你天天吃豬rou嗎?!我是把攤子砸了,但我也丟了一袋銀子給她,沒白砸她的攤子?!?/br> 江鴻的臉色沉了下來,聲音卻不疾不徐,“那等女子是哪等女子?人家雖是賣豬rou的,不偷不搶,你憑什么看不起憑勞動能力自食其力的女子?你是江聿的母親?再怎么樣還有我在這呢,輪得到你來管他?真會拿雞毛當令箭。” “老爺,如果他要抬人進府為妾我也就不說什么了,但他要娶人家為妻,雖然是庶子,但找個賣豬rou的難道不丟江府的臉面嗎?” 江鴻冷然啟唇,“最起碼比你砸人攤子有臉面多了。以后你就住在母親院里,我已讓人收拾你的物件送過去了,此后家里的大小事你也不用再管了?!?/br> 范氏如遭雷擊,撲通一聲跪下,“老爺何以這樣?我也是為江家為老爺著想?!?/br> “以后不需要你為江家為我著想?!苯櫚涯抗鈴乃砩鲜栈兀儐柎巫?,“你真喜歡那姑娘喜歡到要娶回來的地步?” “是,父親?!?/br> “明天中午把人帶回來給我看看,留她吃頓飯,等會見過你小meimei后,你提著禮品去那姑娘家看看?!?/br> 江聿以為他說的是江遮月,便說:“是有一陣子沒見過遮月了,孩兒這就去。” 他剛站起就被江鴻的話頓住腳步,“誰說是遮月了?是你小meimei,在你祖父祖母院內,你且去瞧瞧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