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
慕氏心道:去了也沒人歡迎。 她婉拒:“臣妾知道陛下最近太忙,你都消瘦了許多,臣妾帶貞貞去就可。” “當日可回?” 慕氏想了想,“再說吧。” …… 早上,慕氏備了厚禮帶蘇提貞回慕家,從內宮門口出來沒多遠,就遇見了江鴻。 他行禮的時候嘴唇動了動,無聲的說了三個字。 九華山。 他要單獨見她。 這倒是讓慕氏深感意外。 想著他肯定有事,慕氏的眼神告訴他自己會去。 昨晚兩個太醫和蘇慎言受罰的事盡管被壓了下來,但還是瞞不過他。 慕氏去伴駕了后事情就出現了反轉,她是怎么做到的? 在江鴻看來,就算蘇清修知道是蘇慎言設的局,以他對婉妃的情深以及對蘇慎言的偏心程度,只能讓此事繼續錯下去。而且他那么注重面子,怎么可能承認自己判斷有誤? 江鴻想到慕氏那日在后宮苑說的話,她說跟他在一起后就沒再侍奉過蘇清修了。 而且蘇清修也一連幾日都沒去鳳賞宮了。 昨晚又是她去的泰寧殿,很難不讓他認為慕氏主動去討蘇清修的歡心。 帝王一時高興,答應她追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那本就是她的夫君,爭寵討歡心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她不也為了自己的兒子在他身上下血本了么? 江鴻企圖用這些理由說服自己,然而,并不起效。 他一晚上都沒睡好,心底苦澀的要命,腦子也亂糟糟的。 只覺得自己被這個女人耍的團團轉,她想理會就理會,想不理一眼也不看自己。 知道今日她會回母家,他故意制造了巧遇。 回到衙門后,尋常因為忙碌總覺得一天過的很快,今天卻時不時看沙漏,只覺得太慢太慢。 江鴻的這些心思慕氏并不知道,她心情很好的陪母親過了生辰,傍晚還與蘇提貞陪家人吃了飯。 飯后沐浴洗漱后才從慕家密道出來。 梁嬤嬤再三叮囑她走路要當心,畢竟懷著孕,摔著磕著就不好了。 慕氏去的時候提了瓜果蔬菜rou還有少量米面,九華山那幾間木房平日里鎖著門,位置隱秘又是私人地界,鮮少有人經過。 這里本就是慕家老兩口偶爾居住的地方,空氣清新,爬爬山去靜安寺祈福都很方便。 路上慕氏行走不快,她一手提著布袋,一手提著燈籠,到九華山腳下時,有雨點子落下。 行至半道,江鴻來接她了,他沒拿燈。 兩人對視,皆無言。 江鴻伸左手把布袋接過,右手自然的牽住她往上走。 他的掌心暖熱了她冰涼的手。 慕氏一步一步跟在他旁邊,想說什么,又不知說什么好了。 開鎖進門點了蠟燭,她蹲身要生碳火的時候,江鴻開了口,嗓音低沉:“臣來。” 慕氏去一旁,“喊我來可是有事說?” “沒事就不能見娘娘了么?” 慕氏看他,燭光下面容略有些憔悴,“這段時間衙門里忙,是不是很辛苦?” “有些。” “你吃飯了嗎?沒吃我給你做。” 江鴻道:“臣吃過了。” 感覺他心情不佳,慕氏歪頭沖他一笑,“易之可是有什么煩心事?” 明晃晃的笑容令江鴻心口塌陷了一角,“娘娘那天說跟臣在一起后就沒再侍奉陛下了,現在也依舊么?” 慕氏沒直接回答他,而是反問道:“你呢?雖然你沒說這話,但可這樣要求自己了?” 她不正面作答,讓江鴻心里不禁一揪,“看來娘娘昨晚的確不顧孕身討好陛下了,到什么程度?像曾經那樣對臣嗎?” “想知道?”慕氏逗他,“那我把細節一一說給你聽可好?” 見他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她撲哧一聲笑了,“你家里家外女人環繞,我可說過你什么了?” 江鴻一愣,“家里有個妾室不假,但家外是什么意思?” “流云門那位你真沒必要不認,我又不會亂嚷嚷讓這事人盡皆知。” 他那日去流云門的事她是怎么知道的? “您派人跟蹤臣了?” “上個月派人盯過你,那時候怕沒懷上,想知道你的行蹤。上次在這一別后我讓人撤了,但梁嬤嬤忘記了,結果就收到了這個消息,不過你放心,現在我的人已經不跟你了。” “那個女子不是臣的外室,是裴尚書介紹的女子,臣去流云門也是他把臣誆去的。”怕她不信,他又說,“若真是臣的女人,臣不可能讓她住在外面。” 的確,別說他現在沒正妻,就算是有,以他的身份想抬個妾進府,輕而易舉。 慕氏湊近他,“既然我誤會了你,你也誤會了我,咱們倆扯平了。” 江鴻眉心舒展開來,“娘娘說的是實話?” “我說過,我是你的女人。” 慕氏蹲的有些腿麻,她緩緩站起,江鴻也跟著起了身。 “昨晚蘇清修懲罰太醫和三皇子的事兒看來讓你困惑了。”從他問的話她就可以看出,“你以為我以那樣的方式為太子討公道的,對嗎?” 他有些局促,“臣……” 慕氏的手指落在他唇上,“無需解釋,我知道不止你一人會這般想,因為看起來的確是那樣。但事實是,蘇清修是在你和沈相剛走后不久處置的,那會兒還未就寢。” 緊接著,她復述了一遍與蘇清修的對話,“他就是想證明他是對的我是錯的,這才把太醫給叫過去審問的。” “臣怎么覺得陛下對娘娘有了情意?” 她不覺得,卻仍問:“你吃醋了?” 江鴻望著她的臉,沒答她的話,神鬼使差低下了頭。 慕氏一怔,隨后環抱住他的脖頸,兩人雙雙倒在了床上。 第49章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 房間里也漸漸有了暖意。 慕氏將被子往上拉了拉蓋住瑩潤的肩膀, 微微起了身子伸手接過江鴻遞來的茶杯。 “茶水有些燙, 小心些。” 她連著喝了幾口,太口渴了, 水有些熱也要喝。 喝完把杯子遞給他,“還喝。” 江鴻又給她倒了一杯,慕氏再次喝完才重新躺好。 此時此刻,她長發散亂在枕間,面色緋紅雙眼含情,看起來別樣動人。 江鴻把燈熄了躺在她旁邊,手搭在慕氏手腕上一會兒,才道:“無事。” “你會醫術嗎?” “會一些, 跟小紹沒得比。”江鴻想起她上次昏倒便問,“冰嬉那日,您為何生氣了?” 慕氏的頭枕在他的左胳膊上, “蘇清修說讓我回母家長期養胎, 我能答應他嗎?與他爭執了幾句。” “如果陛下有一天改幫太子, 對您也很好, 您不再需要臣了,您會……”他話止住,意識到這話不該問。 “你是想問我會不會對他打開心扉重新開始還是想問我會不會與你斷了關系?” “您可以將這個問題合并到一起。” “我與他永遠都回不去了。”慕氏的手掌與他貼在一起, 十指扣住,“若有朝一日,我與你沒了關系, 不會是因為我不再需要你了,只能是你明知道我的心千瘡百孔還要給我致命一刀。” 江鴻又問她:“文武百官里面,您最欣賞誰?” “你包括在內么?” “撇開臣。” “是得撇開你。”慕氏笑,“你是我的男人,不能與他們放在一起比。” 江鴻只覺得面熱,“您這樣想?” “自然。”慕氏又道,“文武百官里面,要說最欣賞的,大理寺卿沈既白。” 江鴻實在沒想到是這個名字,“他的確年輕有為,倘若娘娘再年輕個二十歲,嫁給他也是好婚一樁。” 慕氏:“……” 她低低笑了起來,“你都不像是三個孩子的父親。” “臣是四個孩子的父親,哪里是三個?” “是了,忘記把肚子里這個小家伙給算進去了。” 江鴻回歸話題,“您為什么最欣賞沈寺卿?” “我很膚淺,主要看臉。” 其中緣由,豈能與他實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