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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聽到動靜,抬起頭來,一時間面色嚴肅,喜怒難測。 “皇上,您下午巡視要穿的衣服,老奴給您拿來了。”曹公公咽了口口水,盡量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么緊張。 “過來吧。”皇上道。 曹公公開始邁步,他的腳在衣擺的遮掩下打著哆嗦,面前有十幾步路,才走了兩步,他便覺貼身衣物已被冷汗浸透。 可他不能止步,他只要微微停頓,便能感到頂在他腰間的尖銳物件帶來的刺痛,讓他知道,他的命就捏在身后之人的手中。 方則浩看著一步步走來的曹公公和他身后的士兵,總覺得那士兵有種說不出的古怪,雖然乍一看他并未佩戴兵器,但……他未免走得離曹公公也太近了吧? 就在這時,營帳外傳來了打斗之聲,夾雜著高聲的喝斥—— “你干什么?” “大膽!” “來人,有人闖帳!” 這聲音頓時讓營帳內(nèi)的人警覺起來,眾人還未來得及反應,門帳忽然被人撞開,一個黑衣身影跌撞而入,沖著門內(nèi)大喊了一聲——“沙沖天!” 一切似乎在同一瞬間發(fā)生—— 曹公公猛地大叫一聲“有刺客!”,整個人向前沖去。 血光在他身后濺起,他慘叫著撲倒在地。 一道寒光自他身后士兵手中射出,直直沖王座飛去。 與此同時,那士兵縱身而起,向著王座上的人撲去。 “有刺客!保護皇上!” 帳內(nèi)幾名侍衛(wèi)反應了過來,紛紛拔刀,有人向皇上身前沖去,有人沖向躍在空中的士兵。 而那闖入帳中的黑衣身影也欲躍身上前,卻被從門外隨之沖入的護衛(wèi)圍住,不得已和他們交起手來。 那寒光乃是一枚銀錐,穿風破空,一個侍衛(wèi)揮刀阻攔,落刀卻慢了半分,銀錐錯過他的刀刃,如毒蛇吐信,直沖皇上面門,去勢不減。 皇上倉皇的站起,踢倒了面前的案幾,將上身留出了空門。 一個侍衛(wèi)向皇上身前沖去,眼見已來不及。 就在這時,原本跪在地上的洛尋風一躍而起,出手如風,那道寒光旋即消失在他衣袂翻飛之間,再落地,那銀錐已然被他攏于掌中。 這時,朱程和方則浩已沖到了皇上身前。 “護駕、護駕!”幾人大喊著。 洛尋風反手便將銀錐朝著那凌空撲來的“士兵”射去,那人如鷹隼般在空中旋了半圈,銀錐擦中他的頭盔,將他頭盔打落。他落入侍衛(wèi)的包圍圈中,一張半邊人半鬼的臉露在了眾人面前,不是沙沖天又是何人? 他半側臉龐焦黑,五官糊作一團,還在滲著血水,饒是護駕心切,眾人見狀,也不由倒吸一口冷氣。 趁著這個空襲,沙沖天化掌為抓,直取離自己最近的一個侍衛(wèi)的咽喉。他出手狠辣,破綻全開,絲毫不在意背后砍來的刀劍,兩招擰斷了面前侍衛(wèi)的喉嚨,將他的佩刀奪于手中,而他自己背上也被砍中兩刀,鮮血橫流。 他如困獸般嘶吼著揚起刀來,猩紅的雙眼直瞪幾步之遙的皇上。 然而,他的刀卻沒有機會揮下—— 隨著“啪”的一聲巨響,一道火光間,他持刀的手變得血rou模糊,長刀應聲落地,硝煙的味道在帳中彌漫開來。 一瞬間,營帳兩側的帳簾各被掀開兩片,四個侍衛(wèi)打扮的人,分列兩側,半蹲在地,手持長筒燧火/槍對準了沙沖天。 沙沖天甫一轉(zhuǎn)身,又是“啪、啪”兩聲槍/響,火光在他的兩腿上炸開,他哀嚎著倒在了地上。 另一邊,肅羽正在與幾名護衛(wèi)纏斗,他重傷未愈,功力大不如前,一時間無法脫身。見到眼前的變故,肅羽停下手來,背后立刻有掌風襲來,他收了招式、運氣抵抗,生生挨下這掌,身體向前一沖,幾個護衛(wèi)一擁而上,兩人擒住他的胳膊反擰,一人踢向他的下盤,肅羽的雙膝重重砸向地上,一個護衛(wèi)更是用力將他的頭按向地面。 持/槍的侍衛(wèi)注意到這邊的動靜,有兩人將槍口轉(zhuǎn)向了肅羽。 “不!”洛尋風大喊,他轉(zhuǎn)身便朝皇上跪下,急忙道,“皇上,闖帳之人乃是罪民家仆,剛才預警驚擾皇上,求皇上莫要傷他,求皇上開恩!” 此時的皇上已從驚惶失態(tài)中恢復了過來,他挺了挺胸,掃視全場一眼,抬手指向門口處道,“你們,把他帶過來。” …… 沙沖天匍匐在地上,粗重的喘息著,兩柄長刀交叉置于他的頸側。他被搜遍了全身,扒光了上衣,嚴重燒傷的皮膚和冒血的傷口,讓他看起來慘不忍睹。 洛尋風和肅羽跪在一側,肅羽被護衛(wèi)押著肩,他臉上粘著泥土、嘴角帶血,朝洛尋風輕輕搖頭,示意自己無妨,卻更讓洛尋風眉頭緊蹙。 黎蘭也跪在他們旁邊,臉色煞白的看著不遠處的沙沖天,顯然被嚇得不清。 沙沖天艱難的轉(zhuǎn)了轉(zhuǎn)頭,緩慢的環(huán)視周遭眾人一圈,最終抬頭盯著高坐在前的皇上,眼中帶著惡狼般的狠絕。 “你就是那蛟珠島的海盜頭子沙沖天?就憑你,還想行刺朕?”皇上被那眼神激怒,猛地拍案。 “狗皇帝,若不是你在身邊藏了那么多守衛(wèi),我今日定能取你性命!”沙沖天“咯咯”笑了起來,邊說嘴中邊冒出血沫。 “大膽!”一旁的侍衛(wèi)聽言,一腳踩上他腿上的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