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星風揉了揉眼睛，湊上來給言默一個早安吻。他用舌尖輕舔言默嘴唇上的紅色血痂，小聲道：“對不起。”

    “小風。”言默認真的看著顧星風的眼睛：“別和我說對不起，無論任何時候。”

    顧星風嘴唇動了動，鼻尖有些酸，他撲上去用力抱緊言默。

    言默輕輕撫摸著顧星風的背脊，用最溫柔的動作一點一點安慰著自己的戀人。

    “明天我要去A市拍個廣告，可能要過幾天回來——”

    言默話還沒說完，顧星風突然瞪向他，目光有些狠戾：“什么廣告？你早怎么沒和我說？！”

    “我今天早上才看見郵件。”

    “別騙我！”顧星風紅著眼睛猛地站起來，他指尖顫抖嘴唇發白：“從昨天晚上開始，你的表情就不對！”

    “今天是廣告，明天也可以是其他的理由...”顧星風眼淚流出來：“你會用各種理由拒絕和我見面，最后用電話或者一個短信通知我——咱們倆之間完蛋了，你對我已經沒感覺了。”

    “小風，你冷靜點。”言默去握顧星風的手反被他甩開。

    顧星風聲音哽咽，一只手胡亂的擦著眼淚：“是我哥哥讓你有壓力了嗎？他這個人有病，你不要理他...你不要理他！”

    言默沒想到顧星風會這么敏感，僅僅一件毫不相干的小事也會刺激到他。兩人在一起的這些日子，言默見過顧星風的驕傲可愛、任性糊涂，卻從沒見過顧星風如此敏感脆弱的一面。

    “我以后不會任性了。”顧星風紅著眼睛抽泣，眼淚嘩啦啦的流：“我會很聽話，胡蘿卜我會吃干凈，我也會學著做飯給你吃……做a的時候再也不會推開你，也不會喊不要……你怎么樣都可以。”

    “你別走...你別不要我...”顧星風表情焦急，語無倫次。

    說著說著，他緩緩蹲在地上。頭埋在臂彎，肩膀不停的顫抖。

    心臟突然狠狠抽搐了一下，言默嘴唇干澀，他緩緩蹲下，伸手輕輕撫摸顧星風的頭發。

    他一直覺得，他足夠愛顧星風，但他卻從沒真正的了解對方內心深處的緊張與敏感。年少時的分別，是扎在顧星風心口的一根刺，哪怕隱藏的再深，依舊會給心臟帶來疼痛，帶來深深的恐懼。

    害怕歷史重演，害怕被拋棄，害怕眼前所有不過黃粱夢一場。

    “小傻子。”言默聲音微啞：“我那么愛你，怎么會不要你呢？”

    顧星風肩膀猛烈一顫，緩緩抬起頭，他的鼻尖通紅，像圣誕節時候的小麋鹿。

    “拍廣告的事情是真的，郵件還在我的電腦里，你要是不信可以去看一看。”言默用手指捻下掛在顧星風臉上的淚珠：“你哥哥的事情我確實有些惱火，但僅僅因為你被誤傷。”

    顧星風哽咽開口：“可你昨天眼神很奇怪，笑的也很假...”

    “因為我為自己的無能為力感到沮喪，我沒辦法改變你哥哥的想法，同時也不想你夾在我們中間兩面為難，我不想你常常面臨昨天那樣的鬧劇，更不希望你總是因為這些事情受傷害。”

    “我萬分尊敬你的家人，他不認同我很遺憾。我不能用特殊的手段強迫他的認同，更不能強迫你從我們兩個之間選出一個。我能做的只是加倍對你好，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強，努力讓自己成為足夠與你相配的人。”

    顧星風嘴唇微張，睫毛微顫，聲音可憐：“可是你半夜自己偷偷跑到沙發睡...”

    掐掐顧星風紅彤彤的鼻子，言默道：“寶貝兒，你難道沒發現今天的客廳特別干凈嗎？”

    言默握住顧星風的手，用力按上自己的胸口：“我永遠永遠永遠不會離開你，你必須相信我。”

    顧星風咬唇，使勁的點頭，然后猛地撲上去。

    他用力抱著言默幾乎用盡了全部的力氣，仿佛想把自己揉進言默的身體。那樣他們就是一個人，再也不用擔心會不會分開。

    他不怕失去任何東西，但唯獨不能失去他。

    ......

    顧衍這幾天一直被顧琛關在顧宅，他氣的去找顧琛理論，卻被對方狠狠鄙視了。

    “放你出去？讓你像瘋狗一樣胡亂咬人嗎？丟人現眼！”

    顧衍咬牙：“我現在不想和你斗嘴，顧星風被那個姓言的迷得神魂顛倒，我必須想辦法讓他清醒！”

    “實在不行我就把他綁去國外，有老顧看著，我看他誰敢打他注意！”

    “顧衍。”顧琛突然放下手中的文件，雙眼凝視顧衍：“小風已經是成年人，他可以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想要的伴侶。那是他的自由，我們無權干涉。”

    “那我們就眼睜睜的看著他走向歪路嗎？”顧衍瞪大了眼睛盯著顧琛，似乎不敢相信對方會說出這樣的話。

    “什么是歪路？什么又是正路？多數人的選擇就一定是對的嗎？顧二，虧你在國外生活這么多年，思想迂腐的就像一根干癟的木樁。”

    “...不許叫我顧二。”

    “總之，在你冷靜下來之前我不會放你走。哪怕你不同意，也請你保持一個良好的心態。”顧琛把“請你”兩個字說的很重。

    “昨天你的變態行徑已經深深傷了小風的心，短時間內他肯定不愿意搭理你。在此期間，我希望你好好反省一下。”

    “臥槽。”顧衍皺眉：“我是他哥哥，他敢不理我！”

    “呵。”顧琛冷笑：“憑你的智商，我真的很難相信你是我的弟弟。”

    顧衍氣的腦殼疼：“那你的意思就是，你贊成他們倆鬼混唄？”

    顧琛很不滿意顧衍的措辭，斜斜瞥了他一眼，冷聲道：“不贊成。”

    顧衍眼睛一亮，但顧琛很快又說道：“也不反對。”

    顧衍翻了個白眼：“最恨中間派！”

    “你還記的小風拿影帝那天嗎？”顧琛突然開口。

    顧衍愣，道：“記得啊，我還在現場呢，笑的跟個小傻子似的。”

    “他看見言默的時候就是那種表情。”顧琛語氣很輕，似乎在回憶什么：“他的眼睛里有光。”

    “自從我知道他和言默在一起后，他幾乎每天都是這個表情。”

    顧琛忍不勾唇，他望著顧衍：“我當時就想，如果能讓他每天都這么開心幸福，哪怕是個男人，又能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