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節
她想了想,剛要說話,眼前就出現他遞過來的一張卡。 祈熱低眉看了一眼,故意與他作對:“讓你爽了,打發我?” 陸時迦當沒聽見,一本正經地說:“我有錢。” 這卡是上回祈熱來時留下的,經她提醒,陸時迦之后打開那本書,里頭除了口紅,便是這張銀行卡。 “有錢你住這么小的公寓?”祈熱上回就想問了。 陸時迦還坐著,只回一個字:“貴。” 祈熱聽了將安全套往旁邊柜子上一丟,膝蓋抵著沙發,往旁邊挪了挪,忽然從身后摟住他脖子,“這么勤儉持家……買房子的錢就是這么省下來的?” 陸時迦沒有躲開,反而聽得一驚,回頭去看她,就見祈熱一臉淡然地解釋:“我去看了,柳阿姨帶我去的,我看到了。” 見陸時迦有些茫然,她主動回答:“陽臺上,你放的東西,我看見了,而且……還拍了照片,要看么?” 陸時迦聞言張了張嘴,好一會兒也沒開口,只是將她手掰開,往旁邊挪了挪。 祈熱沒跟過去,見他不說話也就不說了,轉而看著他手里的卡,“我以前跟你說過的吧,趁我有錢的時候一定要收,不然等沒錢了,你想要都沒有。” 這卡里頭,裝了幾乎她所有的積蓄。 “還有,”祈熱這會兒穿著他從柜子里翻出來的五分褲,光潔的小腿伸到他身前,“我三十歲了,趁我性.欲還強的時候,睡我,不然等過幾年,你想要,我都不想了。” 陸時迦紋絲不動。 祈熱便知道他還是堅持,但也看見他微微滑動的喉結,發現他某些隱藏不住的克制和些許不滿。便挪到他身邊,將他手上的卡拿開放到身后的柜子上,再扯他背心,讓他歪過頭來看著自己,“我不要你原諒我,但是……”下一句有些前言不搭后語,“我幫你?” 陸時迦眼瞼一低,還是不說話。 但祈熱知道,這是默認了。 后來,幫他又一次到了的時候,祈熱被他使勁摁在懷里,她又一次問:“喊我什么?” 陸時迦成了一只夜貓,使勁忍著,還是哼出聲來,像是難受,又像是舒服。他仍是不愿意喊她,祈熱就又故技重施,故意停下來。他便又一次帶領她。 …… …… 陸時迦本不愿意承認自己意外漏出的那句,可她手法磨人,他終于忍不住,索性一口氣喊全了,抱著她斷斷續續地喊:“祈老師…祈老師……” 喊完又后悔了,在她肩頭補充:“我還沒原諒你。” 祈熱愛他的別扭,默許他的心口不一,縱容他在理智與失控中搖擺,便喊他,說:“寶貝兒,你想怎么樣都可以。” 倘若他愿意回到她身邊,他可以為所欲為。 “お誕生日おめでとう,”陸時迦在潮水漲起時貼著她耳朵,說她聽不懂的話,“私はいつもあなたのものです。” (生日快樂,我永遠都是你的) 十二點的鐘聲敲響。 祈熱脫下她珍貴的水晶鞋,在陸時迦仰頭張嘴時,認真地親住他。 ** 祈熱從來沒有看過這樣的東京早晨,不是推窗之后的櫻花景,不是漸漸被盛夏抬高的氣溫,也不是一頓被味增湯和納豆填滿的早餐,而是身體抵著的,另一具年輕的、溫熱的軀體。 祈熱并不好受,整晚都被擠得動不了,幾次被麻醒,借著柜子上的燈看那扇房門,都有沖動要破門而入。 她三十歲的當晚,本不該只至于此。偏陸時迦不配合,不讓她進房間,還要與她擠這張翻個身就會掉下去的沙發。 祈熱揉著眼,費勁動了動,去看那一張臉。透過窗戶照射進來的陽光已經有幾分灼燙,影影綽綽落在靠外的陸時迦身上。 下巴上幾根胡茬,更像是昨晚予取予求卻怎么也不得勁,滋生而來的生理產物。 祈熱想在他臉上寫上四個大字:害人害己。 最后只落在他手臂上,一筆一劃,故意要將他弄醒。她看見他眼睫動了動,隨后他將手拿開,復又圈過來,將她手與腰一并箍緊。 祈熱只好說:“我回去了。” 果然,陸時迦睜了眼。 然后是板著臉起身,換衣服,送她出門。 昨夜是催化劑,兩人的關系有了些許微妙的變化,祈熱則像是只新換上的燈泡,就等決定她心情的人來拉下開關,而眼下,還處在要去拉燈的動作。 陸時迦拉燈的動作仍別別扭扭,不留她,送她也似不情愿,祈熱分明說了,不用他送。 只是在去地鐵站的途中,他半途上停下,從路邊的老婆婆手里買下一束花,外加手工編織的花環,一直拿在手里,到站了才給她。 祈熱接到手里,看明白他的意思,“這就是生日禮物啊?我可是三十歲。” 陸時迦抬手摸了摸脖子,看向別處,嘴上淡淡說:“都一樣。” 無論她多少歲,對他來說都沒什么區別。 他是特意買了票送她進來,與她一起等地鐵時,也不說話,對著安全線外不算擁擠的人潮放空,偶爾回頭看她一眼,就見她低了頭仔細看那一小束還沾著水珠、新鮮的日本雛菊。 他想起昨晚她說的話,這會兒他特意買一束雛菊,不過是又給她得知的事實加一重確定。 廣播播報地鐵進站,將他喚回神,他低頭要提醒她上車,只見她故意往后退了一兩步,看著他理直氣壯地說:“我不走。” 陸時迦不明白自己為什么一瞬間就看出了她的想法,或許是因為她寫滿句子的眼神,也或許是因為敞開的防曬衫里,脖子上幾片紅在暗示,也蠱惑他往她的方向走了一步。 身后來往的人在有序上下車,耳邊是他已經習以為常的、軟糯的日語,身前的人則在他彎腰之前,先一步踮腳將他脖子勾住。 隨后去親他。 陸時迦本能地扶住她的腰,雛菊夾擠在兩人中間,快要呼吸不過來。 是異國他鄉的早安吻,也是離別吻。 陸時迦先退開,給她手中的雛菊,快要離站的地鐵,以及他自己目前仍需要維持的生氣、鬧別扭的態度,留一絲余地。 祈熱也松開他,對重新響起的廣播提醒十分不滿,于是兇巴巴沖陸時迦喊:“不準不回我消息!” 說完轉身,在車門合上前一刻飛快跑進車廂。 陸時迦看著地鐵駛離,放回褲袋里的手捏緊那枚差一點就給出去的備用鑰匙,后知后覺地松一口氣。 鑰匙沒給出去,回去倒是又看到她故意忘記帶走的那張銀行卡。他想起以前她把錢包交給他保管,這樣的行為與錢、與東西都無關,更多的是關系,是兩人親密關系的無聲默示。 雖知道這點,陸時迦還是不愿意承認,便自我暗示,他將卡收進錢包,只是幫她暫時保管,下次見面就還給她。 不過沒想到的是,兩人下一次見面已經是大半個月后。 這中間,兩人恢復了微信聯系。多半是祈熱發,發十句“在干嘛”,他被逼無奈似的回一句“忙”。 問忙什么,又不回了。 后來倒是主動發來一句:“最近都很忙,待在工作室。” 話里話外都在說,他人不在住處,不用去找他。 陸時迦忙,祈熱也閑不到哪兒去,她已經完全適應新學校的節奏,不想只干上課這一件事兒,便擇了幾個學術項目參與。 與國內的項目相比,其他暫且不論,東外大的項目至少多了份新鮮感,加上她不會日語,她參與的過程也艱難一些。 不過她突然起學日語的心思,跟工作沒什么關系,是給陸時迦打電話的時候,聽他用日語和旁邊的人交流,她很是不爽。加上他那副別扭的樣子,祈熱便忿忿地把手機里給他的備注,從“小話癆”換成“小別扭”。 有一便有二,雖然不爽,電話還是照樣通。到后來,一日三餐,祈熱都要給他打電話,陸時迦竟也每次都會接,話不多,還在快速敲著鍵盤。 祈熱問他吃飯沒,他便暫時騰出手,也不解釋,讓她聽見自己在吃飯的聲音,吃一口,又繼續敲鍵盤。 祈熱知道他忙,也不多說,默默在這頭吃飯,戴著耳機,聽他那邊的聲響。 六月上旬的時候,祈熱接到了從國內打來的電話,一接通,那邊是一道熟悉的聲音,正問手機的主人:“接通了?” 祈熱聽出來聲音,便笑著問花自酌,“徐云柯怎么又回來了?不是說下半年嗎?” 徐云柯這會兒坐在花自酌的對面,聲音有些遠,話里帶著笑:“不回了。” “那你去哪兒?”祈熱倒也不驚訝,徐云柯現在一改先前,尤其喜歡折騰。 “當初沒爭過你,意難平,現在自己去。”徐云柯開著玩笑。 祈熱立即就聽懂了,“你要去非洲?” “嗯,”花自酌代替回答,“他先前說的那個老板,說是又決定同時進軍非洲市場。” “這就動心了?”祈熱笑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520 08:29:58~20200521 03:47:2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果媽、給自己加點甜加個60佳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和班夫閔 3個;在在是在在 2個;粟疏、給自己加點甜加個60佳、果媽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一目兩百行 25瓶;愛吃皮蛋 12瓶;和班夫閔 8瓶;粟疏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20章 “這就動心了?”祈熱笑了。 “那可是非洲, 能不動心嗎?早就想去一趟,一直沒找著機會, 現在機會到了眼前, 我還能不去啊?跟你去日本……一個道理,為了理想嘛。”徐云柯末了也不忘調侃她一句。 “怎么樣了?”說話的又換成花自酌。 “嗯……”祈熱沉吟著,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花自酌難得開起玩笑,“我問的是工作。” “哦……”祈熱還是笑著, 也跟著開玩笑,“工作還成啊,我到哪兒不是發光發亮?” 那邊徐云柯聽了笑出聲,沖花自酌說:“花老師,您最喜歡的學生總算是回來了。” 花自酌也笑, “剛才那句話倒確實是她才會說的。” 說到工作, 三人就又聊了幾句, 徐云柯因為辭職出國,很多想法都變了,花自酌倒是很滿意這種變化, 他自個兒熱愛教育這一行,立志要當一輩子的老師, 但總覺得祈熱不適合一直這么干下去。 祈熱聽得都要煩了, “您——們就不用為我cao心了,我有自己的打算,老師這活兒我現在還想干, 不想干了到時候一定出大紅字報通知。” 徐云柯就差摸摸胡須,“我聽出你話里的意思了。” 祈熱笑,“聽明白了就成,我現在有更重要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