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節(jié)
“我困了,先睡了。” 他單獨設(shè)了個小結(jié)界, 藏身于中, 翻出錦被鋪在地上, 背對著眾人躺下。 起初并無睡意,但今日畢竟走了一天, 方潮舟宅了許多日, 很久沒有這么勞累了,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等再醒來, 是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壓了一個人。 方潮舟嚇得一激靈,眼前黑黢黢的,他以為是鬼, 本能反應(yīng)是想叫,但剛張開嘴,唇就被捂上了。 捂著他唇的手很燙,燙意從手心傳到他的臉上。 “師兄。”來者低沉的聲音讓方潮舟反應(yīng)過來,其實對方不說話,他也反應(yīng)過來了,驚嚇過后,他就聞到壓著他的人身上的冷香。 方潮舟發(fā)現(xiàn)是薛丹融,不由松了一口氣,繃緊的身體瞬間放松。放松后,他又察覺出不對勁。 他……好像被綁住了。 確切說,是上半身被綁住了,下半身是自由的。 方潮舟掙了下,費力將唇上的手掙開了些,“你這是做什么?” 他只能模模糊糊看到薛丹融的輪廓,并看不清神情。 “師兄說我這是做什么?”薛丹融的聲音很輕,“白日師兄不給我機會說話,我只能這樣了,綁著師兄,師兄才不會躲我。” 話落,方潮舟感覺自己的唇被輕輕碰了一下。 薛丹融在親他,甚至想抵開他的齒關(guān)。 可方潮舟知道這里還有其他人,大師兄他們都在,動靜太大,說不定會被發(fā)現(xiàn),所以他死死咬著牙,但在薛丹融越來越兇猛時,他實在抵抗不了后,忍不住咬了下對方的舌頭。 舌頭退了出去,可周身的溫度變得更低。 方潮舟微微側(cè)開臉,“大師兄……還有兩位師弟都在,你……你不要亂來,而且……而且我們又沒什么關(guān)系。” 話方落,便聽到薛丹融的聲音。 “那我們就去別處,這里的確不是一個好說話的地方。” * 方潮舟都不知道自己被帶到哪里,他被薛丹融攔腰抱出結(jié)界,期間鮫帶覆眼。薛丹融不讓他看。 “夜里的障氣重,師兄木靈根,恐傷眼。” 可他總覺得薛丹融拿這個哄騙他,“夜里障氣那么重,你看得清?” “我有清障法器。”薛丹融回。 “你找大師兄要的?” 薛丹融說:“不是。” 這兩個字讓方潮舟怔了一下,薛丹融的意思是他自己有清障法器。 方潮舟終于感覺自己被放了下來,他后面好像是一棵樹,他想將眼上的鮫帶取下來,可他手被綁在了,現(xiàn)在能動的只有腿,修為也被捆仙繩制住。 清完魔氣的薛丹融修為似乎更高了,他都不知道薛丹融是什么時候破開他的結(jié)界,拿捆仙繩捆的他。 “師兄為何不問我,明明有清障法器還要同大師兄一隊?”薛丹融的聲音在黑夜里聽起來格外清冷,是方潮舟熟悉的清冷,像是玉石相碰發(fā)出的樂聲。 方潮舟抿抿唇,“同大師兄一隊,不是挺好的嗎?” “是挺好的,要不然怎么能聽得到師兄編排我的話,師兄,他們問你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你說,我到底喜歡誰?” 方潮舟猛地一抖,他感覺自己的腰帶上多了一只手。 “師兄答不出來嗎?”無論是薛丹融的聲音,還是薛丹融的動作,都是慢條斯理的,衣服摩擦的聲音,在方潮舟覆眼的情況下被無限放大。 方潮舟腦子里難免閃過很多不和諧的東西,這里可是野外,雖然障氣重,但他們宗門的人來了不少,除此之外,這里還有開了靈智的仙草仙花和妖獸,被它們撞見也是不行的。 況且,薛丹融都拒絕跟他結(jié)道侶了。 “這個問題答不出,那我便換一道簡單的,我跟那兩人也有同樣的疑惑,有個人造謠我喜歡別人,他是不是喜歡我?” 腰帶掉在地上。 方潮舟忍不住將身體抵在樹上,“你……有話好好說便是,你先把我身上的捆仙繩解開,還有我眼睛上的鮫帶。” 猛然吸了一口氣。 他咬咬牙,換了語氣,“薛丹融,你放開我,我們是什么關(guān)系,由著你這樣壓著我?你是覺得我好哄騙是嗎?你說喜歡我,我就要理你,你說不與我結(jié)道侶,就能把我甩到一邊,連去做什么,都不知會我。” 那只手頓住。 方潮舟知道自己這一天的行為很幼稚,可他實在忍不住,那一夜他問了薛丹融,為什么說為時尚早,可薛丹融就是不回答。 他自以為自己與薛丹融兩情相悅,什么事情都能說,他從坦白心意后,便不會瞞薛丹融任何事情,這是他的原則,可薛丹融并不。 雖知道劇情已經(jīng)偏離原著,可若這條線又被扭回去了呢? * 跟被蒙眼的方潮舟不同,薛丹融用法術(shù)定住夜明珠燈,懸在半空,足以將眼前人看得清清楚楚。被覆眼的青年生得白皙,鮫帶幽藍(lán),因為剛睡醒,長發(fā)有些凌亂地黏在側(cè)臉和脖頸間,又因此時被綁,竟有幾分楚楚可憐之態(tài)。 薛丹融垂了下眼,又抬起,他松開了方潮舟身上的捆仙繩,卻又伸手抓住對方的手腕,將人摟進(jìn)懷里,“我沒有覺得師兄好哄騙,我只是想再多賺點錢。” 方潮舟本來是準(zhǔn)備一把推開對方的,但聽到這句話愣住了,“啊?” “師兄曾與我說凡人成親要三禮六聘。”薛丹融輕聲說。 方潮舟感覺自己明白了,修士之間的結(jié)道侶可以復(fù)雜,也可以簡單,簡單的話,私下兩人實行結(jié)道侶儀式便可,若要復(fù)雜,就宴請賓客,昭告天下,當(dāng)著眾人面結(jié)道侶,但還是跟凡人有些區(qū)別,凡人成親當(dāng)日,要十里紅妝,才最是隆重,但修真界往往并非如此,一般的名門正宗都辦得很簡陋,不講奢靡之風(fēng),以立仙風(fēng)道骨的樣子。 只有像黯魂門這樣的魔修門派,提親都能弄得如此浩大。 方潮舟實在沒有想到薛丹融竟然是因為這個原因拒絕他。 “你要賺錢為什么不跟我說?而且我只是說凡人那樣子,你看我們修真界又不時興那一套。你沒錢,我有錢啊,我把我的錢都給你。” 薛丹融聲音悶悶的,“可當(dāng)初黎一燁向師兄提親,帶了許多東西,我算過了,我自己的,加上我雙親留下的,現(xiàn)在勉強跟黎一燁打個平手。” 方潮舟察覺薛丹融情緒低落,立刻安慰道:“你跟他比做什么,他活了這么多年,又是黯魂門的……等等,打個平手?” 他一把推開對方,要抓下鮫帶的時候,卻又被扣住手。 “師兄,不能取下。” 方潮舟的心神不在鮫帶上,他不敢置信地偏了下頭,“我沒聽錯吧?你跟黎一燁上次來提前帶的東西打成平手了?你不是個窮鬼嗎?” 他記得原著里對薛丹融的定位是父母雙亡的可憐孤兒,靠師祖、師父等人扶持長大。 這可憐孤兒不都是窮鬼嗎? 是作者省略了幾個字嗎? 父母雙亡但繼承了一大筆遺產(chǎn)的可憐孤兒? 薛丹融怔了一下,“勉強算是平手。” 方潮舟回想了下黎一燁當(dāng)初來提親,門下魔修報的那一長串聘禮單子,就忍不住打了個嗝,然后飛快說:“我的錢不借給你了,那還是我的。” “我的也是師兄的。”方潮舟感覺到自己手上多了一只儲物戒,“這是我這一多月賺的,我爹娘的東西保存在另外一處,等回了天水宗,我把它們都給師兄,此后我的所有東西都是師兄的。” 方潮舟雖然不愁吃穿,甚至也過得比普通修士好得多,但天降這么大一筆財富,他還是忍不住發(fā)愣,等到身上突然涼快,他才猛然清醒。 “你……你……”他結(jié)巴地一時說不出話。 相比,薛丹融的聲音很鎮(zhèn)定,“我本來想等到結(jié)道侶之后,再同師兄雙修,但我覺得我等不了,再等下去,師兄又要說我喜歡其他人了。” 后面那句話,他湊在方潮舟耳旁說的—— “我回來的那日,用了師兄在地下妖境贈予我的手帕,沖了涼水。” 老司機方潮舟一張臉?biāo)查g紅透。 第一百三十三章 白桃生根, 次刺盡。 * 雪衣青年摟緊懷中人,隔著鮫帶親了親對方雙眸,不過懷中人似乎還是處于失神狀態(tài), 唇瓣微張, 臉頰嫣紅。 青年眼神越發(fā)晦澀, 吻順勢而下,引得懷中人猛然一顫。 方潮舟實在撐不住了, 他躲了躲, 手指攏緊衣袍, “夠了, 夠了, 你只說一回的。” 薛丹融嗯了一聲,算是回應(yīng), 只是聲音里還有沒有被滿足的欲望。 他靠著燈光盯著方潮舟看, 喉結(jié)微微一動, 但還是沒有再做什么,轉(zhuǎn)而幫方潮舟穿衣。 方潮舟穿好衣服后, 想伸手揉揉胸口, 但又不敢,其實后腰下方他也想揉。 他本以為薛丹融祛除魔氣后會克制一些,哪知道是他想多了, 甚至他感覺對方這次更兇殘。 他感覺自己成了一塊冰棒,而薛丹融成了第一次吃冰棒的小孩。 “我們這么久沒回去,大師兄會不會知道?”方潮舟終于有心神想別的事情, 好像已經(jīng)很晚了,清理也花了一段時間。 薛丹融已經(jīng)開始幫方潮舟束發(fā),方才方潮舟的玉冠松了,“不用回去,接下來師兄跟我兩個人一隊,我會給大師兄傳音。” 方潮舟怔了下,“那他們不會問為什么你跟我單獨一隊嗎?” “因為我只喜歡師兄。”薛丹融毫無顧忌。 方潮舟聞言,還有些猶豫。這次是大師兄特意帶他出來做任務(wù),他這樣半路跑了好嗎? 而這時,薛丹融已經(jīng)扶著他起來,“師兄能自己走嗎?要不我抱師兄?” “不用,我可以自己走。”方潮舟由著對方摟著自己,“只是我眼睛上的鮫帶還不能取嗎?” 方才全程都沒取,幾次松了差點滑下來,但他記得薛丹融的話,自己抬手將鮫帶摁住。 他的問題問出來,沒多久,他就感覺到有一只手捏住他的手腕,靈力從肌膚相貼處傳了進(jìn)來。如水流一般的靈力涌向他的雙眼。 “這個能暫時護住師兄雙眼,但若是眼睛不舒服,就立刻告訴我。”薛丹融的聲音從身側(cè)傳來。 方潮舟嗯了一聲,抬手將鮫帶取了下來。他能自己站著后,薛丹融轉(zhuǎn)身去處理地上的東西,方潮舟看到薛丹融將地上的手帕撿起來時,不由一僵,隨后立刻說:“那個就丟了吧。” 薛丹融用法術(shù)將手帕洗干凈,卻是塞回了自己的懷里,“不想丟掉。” 方潮舟又看到地上的捆仙繩,捆仙繩上面似乎也有些可疑的痕跡,他的臉更紅,方才用過的手帕不能丟,捆仙繩肯定也不能丟。 他干脆轉(zhuǎn)過身,看向其他地方,這一看,突然感覺到遠(yuǎn)方有個發(fā)光的東西,雖然那邊障氣很重,但那東西很明顯。